第131章 燈塔塌了,井裏爬出個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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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海底的神殿,那座囚禁了夜曦、吞噬了無盡魂魄的“牧魂塔”,在顧玄霸道絕倫的反向吞噬下,終於迎來了結構性的崩潰。
    巨大的石塊剝離,符文光鏈寸寸斷裂,整座燈塔建築群在深海中發出沉悶而絕望的悲鳴,仿佛一頭被開膛破肚的遠古巨獸,正緩緩走向死亡。
    無盡的能量洪流依舊通過那些鎖鏈,瘋狂灌入顧玄體內,再被他身後的【禁忌神國】虛影貪婪地盡數笑納。
    但隨之而來的,不僅僅是純粹的能量。
    還有這座燈塔千百年來所鎮壓、吞噬的所有殘魂記憶,那億萬計的恐懼、絕望、怨毒與不甘,在此刻凝成一股毀天滅地的精神風暴,順著能量管道,直衝顧玄的識海!
    “你……吞得下嗎?”
    一道古老、陰冷、非男非女的意念在顧玄腦海中響起,帶著一絲高高在上的嘲弄。
    這是“牧魂塔”的塔靈,也是沉光島傳說中,那位以自身為基,築起燈塔的遠古海巫——燭喉妖。
    它的本體就是這座燈塔,以恐懼與絕望為食。
    此刻,它要將自己消化不良的“殘渣”一股腦地塞給顧玄,撐爆他的神魂!
    刹那間,顧玄的意識被拉入一片無盡的幻境。
    戰火紛飛的孤城,斷壁殘垣。
    年幼的自己衣衫襤褸,跪在兩具冰冷的屍體前,哭得聲嘶力竭。
    那是他的父母。
    周圍是麻木、冷漠、甚至帶著一絲貪婪的目光。
    有人在竊竊私語,討論著他家那點可憐的口糧該如何瓜分。
    饑餓、寒冷、被拋棄的孤獨感,像最鋒利的刀,一刀刀淩遲著那顆幼小的心。
    “爹……娘……別丟下我……”
    幻境中的小顧玄伸出手,徒勞地抓向空無一物的空氣,臉上掛滿淚痕與泥汙。
    這是他最深處的創傷,是他冷酷心性的根源。
    任何修士麵對此等心魔直擊,輕則道心崩潰,重則神魂俱滅。
    燭喉妖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誘惑與腐蝕:“看,這就是你。一個可憐蟲,一個永遠在哭泣的孤兒。放棄吧,回到你最熟悉的情緒裏,恐懼、無助……成為我的一部分,你將不再孤單……”
    然而,站在幻境中央的顧玄,那個已然是鎮魔殿之主的顧玄,隻是靜靜地看著那個跪地痛哭的自己。
    他的眼神沒有一絲波瀾,既無憐憫,也無悲傷,隻有一種近乎殘忍的審視。
    他緩緩抬起手,不是去擁抱那個可憐的自己,而是五指張開,對準了那段最痛苦的記憶。
    “哭,是這世上最無用的東西。”
    他冰冷地開口,仿佛在陳述一個真理。
    “軟弱,隻會讓你成為別人餐盤裏的肉。”
    話音落下,他身後的【禁忌神國】虛影猛然擴張,那座代表他意誌的黑暗神殿投下森然巨口!
    不是驅散幻境,不是斬斷心魔。
    而是……吞噬!
    連同那段痛苦的過往,那個軟弱的自己,以及製造這一切的燭喉妖的精神核心,一口吞下!
    “不——!你怎麽敢!你怎麽能吞噬自己的恐懼?!”
    燭喉妖發出了難以置信的尖叫。
    它以恐懼為食,卻遇到了一個連自己的創傷都當成食糧的怪物!
    一個無懼者!
    這是它的天敵!
    “你的恐懼,對我而言,隻是養料。”
    顧玄的聲音如同萬古玄冰。
    隨著他的意誌,整個幻境連同那個哭泣的孩童,瞬間被黑暗吞沒、消化、吸收。
    他沒有戰勝過去,他隻是把過去變成了自己的一部分,變成了他黑暗王座下的一塊基石。
    這一刻,顧玄的精神完成了最終的蛻變。堅不可摧,再無破綻。
    外界,海底神殿的崩潰驟然加速!
    隨著燭喉妖的精神核心被吞,燈塔失去了最後的支撐。
    那些終年環繞塔身、機械地擦拭著燈罩的無數白骨燈奴,齊齊一僵,隨即化作漫天骨粉,消散在海水中。
    它們是被束縛的殘魂,此刻終於得以解脫。
    轟隆隆——!!!
    整座“牧魂塔”徹底坍塌,化作一片沉入深淵的廢墟。
    那股反向吞噬的能量洪流也隨之中斷。
    顧玄懸浮在廢墟中央,周身縈繞的黑暗氣息比這萬米海淵更加深沉、純粹。
    他身前的【巡狩台】虛影,在吸收了海量同源能量後,已經徹底凝實,分裂的意識碎片也開始整合,一道模糊的意誌主動向顧玄傳來親近與臣服的念頭。
    “主人……井……井……”
    鎮魔殿內,幽冥鼎靈焦灼的低語再次響起,它感應到了什麽。
    顧玄目光一凝,向下看去。
    隻見燈塔崩塌後的地基中央,赫然露出了一口被無數詭秘符文覆蓋的青銅古井!
    這口井,才是此地的真正核心!
    燈塔不過是建在它之上的偽裝和封印。
    井口不大,方圓三尺,卻深不見底,仿佛直通九幽。
    井壁上銘刻的符文,古老、蒼涼,帶著一股“萬物終將寂滅”的無上道韻,正與幽冥鼎靈產生著強烈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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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一道幽綠的光芒從遠處的海水中射來,一個沙啞的聲音穿越水幕,清晰地傳入顧玄耳中:
    “燈塔不該亮,亮了喂邪祟。如今塔塌井現,不知是福是禍……”
    顧玄轉頭,隻見一個獨眼的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不遠處。
    他身形佝僂,瞎了一目,另一隻眼睛卻泛著幽幽綠光,正是沉光島的守墓人,獨目阿蒼。
    他竟能在這萬米深海中自由行動。
    顧玄並未理會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井中的東西所吸引。
    他能感覺到,井底有一件東西,與鎮魔殿的本質同源,甚至……位階更高。
    他緩緩降落在井口,探手伸入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暗中。
    嗡——!
    一股無形的“寂滅”之力從井底湧出,要將他的手臂乃至神魂徹底湮滅,化為虛無。
    但顧玄的手臂上,【禁忌神國】的黑暗星河圖影流轉,竟將這股寂滅之力緩緩吸收、同化。
    他麵無表情,手臂繼續下探,終於,觸碰到了一個冰冷、堅硬的物體。
    他猛地一握,將其從中拔出!
    那是一隻造型古樸的青銅小鐸duo),即一種手搖的小鍾。
    鐸身無紋,卻仿佛蘊含著天地間一切歸於沉寂的終極法則。
    此物,名為【寂滅之鐸】!
    就在【寂滅之鐸】被取出的瞬間,顧玄體內的鎮魔殿轟然巨震!
    主殿的牆壁之上,在海量新能量的催化與寂滅之鐸的引動下,一幅宏偉的浮雕開始自行勾勒、浮現——
    那是一座至高無上的中央神殿,而在它的周圍,赫然環伺著八座形態各異、散發著不同法則氣息的殿堂虛影!
    加上中央主殿,不多不少,正好九座!
    “九殿環伺”的終極形態,於此刻,初露崢嶸!
    而手中的【寂滅之鐸】,在與鎮魔殿氣機交感的瞬間,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其中一座剛剛顯現的殿堂虛影之中。
    那座殿堂瞬間凝實了少許,三個古篆大字在殿門上方緩緩成型——【煉魂閣】!
    鎮魔殿的功能,在這一刻實現了躍遷!
    從過去隻能粗暴地鎮壓、煉化妖魔詭物,進化到了可以對神魂、本源、法則進行精細化“內煉”的全新階段!
    燈塔塌了。
    廢墟之中,一口藏著無上至寶的古井旁。
    顧玄手握著這場豪賭的最終戰利品,完成了從獵物到棋手的驚天逆轉。
    他從這口井裏,如同一個脫胎換骨的爺們,重新爬了出來,站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高,也更冷。
    遠處的獨目阿蒼看著這一幕,渾濁的綠
    他喃喃自語:“舊的看門狗死了,新的……魔主,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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