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世界還能更玄幻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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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汐祭司搖了搖頭,目光重新落回江寧寧身上。
    這一次,她不僅用心念傳遞,唇齒還輕輕開合,吐出一串悅耳卻陌生的音節,顯然是用兩種方式雙重詢問:【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來自何方?叫什麽名字?】
    江寧寧微微一怔。
    她本該完全聽不懂這陌生的語言,可奇怪的是,那些音節落入耳中,竟自然而然地在她腦海裏轉化成了能理解的意思。
    江寧寧:“……”
    媽耶,這個世界還能更玄幻一點嗎?
    她強壓下心頭的驚異,謹慎地抬起眼,對上靈汐祭司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淺灰色眼眸。
    這位祭司周身縈繞著神秘威嚴的氣息,絕非尋常之輩,過分掩飾或刻意撒謊反而容易引疑,倒不如半真半假,保留幾分坦誠。
    “我……能聽懂您的話。”她輕聲回應,聲音帶著些許虛弱,卻字字清晰,“我叫江寧寧。至於來自何方……”
    她適時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掩去眼底的情緒,露出恰到好處的迷茫與脆弱,“我醒來時就躺在森林裏,之前的記憶很模糊,隻勉強記得自己的名字。”
    透露名字無關緊要,還能展現誠意;隱瞞來曆是必然選擇,畢竟穿越之事太過離奇;而“失憶”的說法,既解釋了她對這個世界的陌生,也給了自己緩衝的餘地。現在的她,迫切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一切。
    靈汐祭司點了點頭,神色未變,仿佛早已知曉答案。
    她沉吟片刻後轉頭對烈風道:“她說她叫江寧寧,醒來就出現在森林,許是受過傷,記憶不太清晰。”
    烈風聞言,金色豎瞳微微一縮。
    他低頭看向草墊上柔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女孩,心頭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輕輕撞了一下——原來她叫寧寧,連名字都這麽柔軟。
    記憶不清……是經曆了多麽可怕的事,才會讓一個人遺忘過去?這讓他更加確信,她定是被殘忍遺棄的。
    從發現她到現在,不過短短幾個時辰,他卻已對這脆弱的小雌性生出了強烈的保護欲。
    烈風心裏想著,不自覺地收緊了環抱著江寧寧的手臂,卻又在意識到她可能不適時,立刻放輕了力道。
    江寧寧能清晰感覺到烈風的動作,還有他看向自己時那灼熱又帶著憐惜的目光。
    她心裏暗暗嘀咕:這個獸人看起來好像真的沒有惡意,可這份突如其來的“保護”,到底是出於獸人對雌性的本能,還是另有圖謀?
    在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她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但是……這個獸人祭司似乎擁有某種特殊能力?
    也許可以從她身上得到穿越的線索。
    想到這裏,江寧寧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試探道:“祭司大人,您……您聽說過地球嗎?或者現代、科技這樣的詞?”
    靈汐祭司淺灰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又恢複了深潭般的平靜。她輕輕搖頭:【這些詞匯對我來說很是陌生。不過……】
    她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的石串:【在王城的聖殿中,據說供奉著能夠通曉萬物的神石。曆代大祭司都能通過神石窺見世界的奧秘,或許……那裏會有你想要的答案。】
    江寧寧的心髒猛地一跳,眼中瞬間迸發出希望的光芒:“王城?在哪裏?我該怎麽去?”
    【王城距離此地甚遠,尋常獸人也要趕路半月才能抵達。】靈汐祭司的目光中帶著些許憐憫,【而且,王城每兩年才會對外開放一次,接納四方來客。上一次開放是在半年前,你至少要等上一年半的時間,才有機會進入王城打聽消息。】
    一年半……
    這個消息像一盆冷水澆在江寧寧頭上。
    她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一年半,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她要如何熬過這麽漫長的時間?
    但很快,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振作起來。
    至少,她找到了一個可能的方向,這總比漫無目的地尋找要好得多。
    “在那之前,”靈汐祭司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你必須先在我們部落立足。按照祖製,來曆不明的雌性可有一年停留期,若想長久留下來,這一年裏,你必須獲得三位成年雄性獸人的真心‘青睞’。】
    “三位?!”
    江寧寧瞳孔驟縮,剛剛平複的心情再次掀起驚濤駭浪。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一年時間,三個獸人?
    這對剛來到這個世界、連基本生存都成問題的她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她下意識攥緊了衣角,指尖泛白,小臉瞬間漲得通紅,又慢慢褪去血色,變得有些煞白。
    腦海裏不由自主浮現出獸人們高大粗獷的模樣,還有那毫不掩飾的占有欲眼神,讓她渾身都不自在。
    這和她認知裏的感情完全不同,多伴侶的關係更是她無法接受的。
    在她的世界裏,感情是一對一的專屬,是細水長流的陪伴,而非這樣基於生存需求的捆綁。
    一股強烈的抗拒感湧上心頭,她甚至想要立刻逃離這個地方。
    “‘青睞’是什麽意思?一定要……要做伴侶嗎?”她鼓起勇氣,用心念小心翼翼地詢問,聲音裏帶著難以掩飾的慌亂。
    她抱著一絲僥幸,或許這裏的“青睞”隻是簡單的認可,不需要涉及親密關係。
    靈汐祭司輕輕點頭,耐心解釋:“所謂青睞,是讓他們心甘情願地供養你。他們會把狩獵到的最鮮美的肉食分給你,為你搭建堅固的庇護所,在你遇到危險時第一時間守護你。而在我們部落,雄性獸人隻會對自己認定的伴侶,付出這樣的真心。”
    伴侶……果然如此。
    江寧寧的心徹底沉了下去,長長的睫毛耷拉下來,掩去眼底的失落與抗拒。
    她來自一個一夫一妻製的世界,骨子裏的傳統觀念讓她無法接受這種多伴侶的生存方式。
    可現實卻像一張無形的網,將她牢牢困住。
    一想到如果達不到要求,就會被驅逐出部落,扔進危機四伏的荒野,她又忍不住心慌。
    在那片到處是狂暴野獸的森林裏,以她的能力,恐怕活不過一天。
    早上在森林裏的驚魂一幕,至今仍讓她心有餘悸。
    “沒有別的辦法嗎?”她聲音微顫,帶著一絲不甘,“我……我可以做些什麽來換取留下來的資格,不一定非要找伴侶的。”
    她想起自己學過的種植技巧、手工活,甚至一些基礎的急救知識,或許這些在這個世界能派上用場。
    她不想依附於任何人,隻想靠自己活下去。
    靈汐祭司看著她眼底的倔強與無助,輕輕歎了口氣:“孩子,部落的規矩傳承了千百年,不能輕易打破。但我看你心性純淨,又帶著一身我們未知的知識,或許能找到不一樣的出路。”
    她頓了頓,語氣放緩了些:“我可以給你寬限,不用非要以伴侶的身份獲得青睞。隻要有三位雄性獸人真心認可你的價值,願意主動供養你,便也算數。這大半年的時間,你可以慢慢嚐試。”
    還有轉機!
    江寧寧眼底瞬間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
    她暗暗握緊拳頭,心裏下定了決心:不管多難,她都要試試!靠自己的能力獲得認可,而不是依附於任何人的感情。
    大半年的時間,足夠她去探索這個世界,找到屬於自己的生存之道了。
    她不信在這個世界,女性隻能靠成為雄性的伴侶才能存活。
    烈風在一旁聽著兩人的交流,雖然聽不懂心念傳遞的內容,但看到江寧寧一會兒慌亂、一會兒失落、一會兒又燃起希望的模樣,心裏也跟著七上八下。
    尤其是聽到“三位雄性”時,他金色的豎瞳猛地一沉,周身的氣壓瞬間低了下來,拳頭不自覺地攥緊。
    他的小雌性,隻能屬於他一個人!怎麽能讓別人覬覦?
    靈汐祭司似乎察覺到了烈風的情緒波動,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繼續說道:“不過,規矩就是規矩。一年之後,若是你無法獲得三位雄性的認可,就隻能離開部落了。”
    離開部落……這四個字像重錘一樣砸在江寧寧心上。
    她不是不明白這句話的分量。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獨自在外生存,無異於自尋死路。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她必須盡快製定計劃。
    來到這裏的半天時間裏,她已經經曆了太多,也明白了恐慌無濟於事。
    “祭司大人,”她抬起頭,眼神堅定,“我願意接受這個挑戰。不過,我有個請求。”
    靈汐祭司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在這段時間裏,我希望能夠自由地在部落裏活動,了解大家的生活習慣,也讓大家了解我。”她頓了頓,補充道,“我相信,真正的認可應該建立在相互了解的基礎上。”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既然不能依靠美貌或是繁衍能力,那就隻能靠自己的智慧和能力來贏得尊重。
    她相信,無論是哪個世界,有價值的人總會被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