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在一片混沌中掙紮著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不是出租屋那泛黃的天花板，而是一片濃密得幾乎遮天蔽日的樹冠。
    陽光透過葉隙篩下來，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點，是一種陌生的，帶著草木腥氣的暖意。
    “嘶……”他想撐著身子坐起來，卻發現渾身上下酸痛得厲害，尤其是左臂，像是被什麽東西碾過，一動就鑽心地疼。
    低頭看去，粗麻布的袖子已經被血浸透，凝成暗紅的硬塊，傷口邊緣還沾著泥土和碎草。
    這不是他的衣服。
    小林猛地一愣，視線掃過全身——身上穿的是一套灰撲撲的粗麻布短打，褲腳磨得破爛，腳踝處還纏著幾圈草繩。
    這裝束，別說穿了，他連見都隻在古裝劇裏見過。
    “什麽情況？”他喃喃自語，嗓子幹得像要冒煙。
    記憶的最後一幀，是他在公司加班到淩晨，盯著電腦屏幕上“植物大戰僵屍”的代碼界麵打盹，突然一陣刺眼的藍光炸開，緊接著就是天旋地轉的劇痛……
    難道是……穿越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太離譜了，小說裏的情節怎麽可能發生在現實裏？
    他一定是加班太久，出現幻覺了。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冷靜下來，卻在這時，腦海裏響起一個毫無感情的機械音：
    【植物大戰僵屍係統綁定成功。】
    【宿主：林默靈魂狀態：穩定）】
    【初始任務：種植向日葵，收集太陽能量，抵禦即將到來的危機。】
    【新手禮包：向日葵種子x1，已存放至係統空間。】
    林默的瞳孔驟然收縮。
    係統？植物大戰僵屍？
    他下意識地集中意念，眼前果然浮現出一個半透明的藍色麵板，界麵簡潔得像早期的單機遊戲——左上角是他的名字“林默”，中間是一個灰色的種子圖標，標注著“向日葵種子x1”，右下角則是一行閃爍的小字：“危機預警：未激活條件：血月降臨）”。
    不是幻覺。
    他真的穿越了，還綁定了一個隻存在於遊戲裏的係統。
    小林癱坐在地上，腦子裏亂成一團麻。
    他是個普通的程序員，沒練過武功，不懂什麽生存技巧，唯一的“金手指”竟然是讓他種向日葵？
    而且聽係統的意思，這世界還藏著未知的危機，得靠這些植物來抵禦？
    “向日葵……”他低聲重複著這個詞，意念一動，麵板上的種子圖標便化作一道微光，落在他手心。
    那是一粒比拇指指甲蓋稍大的種子，通體金黃，表皮帶著細密的紋路，握在手裏溫溫的，像是有生命在跳動。
    【種植提示：需光照充足、土壤疏鬆之地。】
    係統的提示音再次響起。
    小林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處在一片山林的邊緣，身後是遮天蔽日的密林，身前不遠處有一片相對開闊的坡地，土壤看起來還算肥沃，陽光也能毫無阻礙地灑下來。
    “先種上再說吧。”他咬了咬牙。
    現在的處境不明，係統是他唯一的依仗，哪怕聽起來再荒謬，也隻能先照做。
    他忍著左臂的疼痛，用沒受傷的右手在坡地上刨出一個小坑，把向日葵種子埋了進去，又從旁邊的小溪裏掬了些水澆上。
    做完這一切，他累得直喘氣，靠在一棵樹下休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片新翻的泥土。
    時間一點點過去，陽光慢慢西斜，泥土卻毫無動靜。
    小林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不會是……係統壞了吧？還是這種子有什麽特殊的激活條件？
    他忍不住伸手去扒開泥土，想看看種子是不是爛了，卻被腦海裏的提示攔住：
    【種子處於休眠期，需自然生長周期。】
    “自然生長？”小林皺起眉，“那要多久才能長出太陽？”
    係統沒有回應，麵板上的信息也沒有任何更新。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隱約的說話聲，夾雜著鋤頭碰撞石頭的脆響。
    小林警覺地站起身，躲到樹後望去——隻見幾個穿著和他類似粗麻布衣服的人，扛著農具從坡地另一頭走來，看方向像是要回家。
    那些人皮膚黝黑，身材結實，臉上帶著風霜的痕跡，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像是對這片山林充滿了戒備。
    當他們的目光落在小林身上時，腳步明顯頓了一下，低聲交談了幾句，然後朝著他走了過來。
    為首的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腰間別著把柴刀，上下打量著小林：“你是哪兒來的？穿得這麽古怪，怎麽躺在這兒？”
    他的口音有點奇怪，但小林勉強能聽懂。
    小林這才意識到，自己這身“古裝”在本地人眼裏，可能才是“古怪”的。
    他定了定神，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無害：“我……我從很遠的地方來，路上遇到了野獸，摔傷了，迷了路。”
    他沒敢提穿越和係統的事，誰知道這個世界的人會不會把他當瘋子。
    漢子皺著眉，視線落在他滲血的左臂上，又看了看他剛才種種子的那片地，眼神裏多了幾分疑惑：“這荒坡上沒人家，你往這邊走幹嘛？還在這兒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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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想找點水喝，看到這兒土鬆，就想歇歇腳。”小林撒了個謊，心髒怦怦直跳。
    旁邊一個年輕些的小夥子突然指著小林的手：“叔，你看他手上的傷，不像是野獸抓的，倒像是被什麽東西砸的。”
    漢子的臉色沉了沉：“你到底是誰？不說實話，我們就把你當山匪探子捆起來了！”
    小林心裏一緊，正想再解釋幾句，卻見坡地下方是一個小小的村落。
    幾十間茅草屋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腳下，嫋嫋炊煙正從屋頂升起，村口還有幾個孩子在追逐打鬧，看起來倒是一派安寧的景象。
    “我真的沒有惡意，”小林指著村落，放低了姿態，“我隻是想找個地方養傷，求求你們……”
    漢子沉默了片刻，大概是看小林確實不像壞人，又帶著傷，終於鬆了口：“我們是石窪村的，村長說了算。你要是想活命，就跟我們走，至於留不留你，得看村長的意思。”
    小林連忙點頭：“謝謝，謝謝你們！”
    漢子揮了揮手，示意兩個年輕人扶著小林，自己則扛著鋤頭走在前麵。
    小林被半扶半攙著跟在後麵，路過他種向日葵的地方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片新翻的泥土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異樣。
    他心裏默默祈禱：係統，你可千萬別坑我啊。這向日葵，一定要有用才行。
    山風吹過樹林，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某種未知的低語。
    小林跟著石窪村的人慢慢走向那個陌生的村落，不知道等待他的，將會是怎樣的生活。
    而他更不知道，這場看似偶然的穿越，以及這顆不起眼的向日葵種子，將會在十年後，與一場席卷世界的災難緊緊聯係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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