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微光透過雲層，灑在安和城綿延的合金堅果牆上，反射出冰冷而斑駁的光澤。
    小林踩著沾有露水的碎石路，沿著城牆外側緩緩前行，走到城牆中段，他的腳步突然頓住。
    在晨光的照射下，一道細微的裂紋清晰地映入眼簾，像一條醜陋的傷疤，從城牆底部一直延伸到半腰。
    小林蹲下身，指尖輕輕觸碰到裂紋邊緣，冰冷的合金碎屑順著指尖滑落。
    他用力按壓了一下裂紋周圍的牆體，能感覺到輕微的鬆動，這在以往是絕不可能出現的——合金堅果牆的特性本是堅硬且韌性十足，即便遭受重擊，也隻會出現凹陷，而非這樣的脆性裂紋。
    “總長，您怎麽在這裏？”身後傳來一陣拖遝的腳步聲，維護隊隊長老周帶著兩個手下，手裏拿著簡陋的修補工具，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小林指著那道裂紋，語氣凝重：“這牆怎麽回事？什麽時候出現的裂紋？為什麽不及時上報？”
    老周搓了搓手，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總長，這裂紋是三天前發現的，我們本來想上報，可財政那邊說……說今年的維護預算已經削減了一半，隻夠買些普通水泥修補表麵，根本沒法做徹底的加固。”
    他指了指旁邊一堆灰色的水泥袋，“您看，我們隻能把裂縫填上，至於裏麵的合金層和活土層，實在是無能為力。”
    小林站起身，目光掃過城牆，發現這樣的裂紋並非個例。
    在接下來的幾百米路程裏，他又找到了五處類似的破損，有的裂紋甚至能塞進手指。
    “活土層呢？山石長老的‘活土共生’技術，不是能讓城牆自我修複嗎？”
    “活土層也出問題了。”老周歎了口氣，“因為預算不夠，用來滋養活土的能量液已經斷供三個月了。沒有能量液，活土就失去了活性，不僅沒法自我修複，反而開始收縮，才把外麵的合金層撐出了裂紋。”
    小林的心沉了下去。
    他掏出隨身攜帶的通訊器，撥通了財政長老的電話，可響了很久，始終無人接聽。
    旁邊的維護隊員小聲說：“總長，財政長老今天一早就去參加民生工程奠基儀式了，估計沒時間接電話。”
    “民生工程？”小林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苦澀。
    為了修建新的商業街和學校，財政長老毫不猶豫地削減了防禦預算，卻忘了這座城市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安逸，全靠這道看似堅不可摧的防線。
    離開城牆，小林直奔城外的向日葵田，原本應該鬱鬱蔥蔥、金黃燦爛的向日葵，此刻卻一片萎靡。
    大片的葉片枯黃卷曲，花瓣失去了光澤，低垂著頭，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
    田埂上的灌溉管道早已鏽跡斑斑，幾個水龍頭歪斜地掛著，沒有一絲水流。
    “張叔，這是怎麽回事？”小林找到負責向日葵田的老農張叔，對方正蹲在田裏，對著一株枯萎的向日葵唉聲歎氣。
    張叔站起身，抹了把臉上的汗：“總長，還不是因為要節省能源。這大片的向日葵，根本澆不過來，尤其是最近天旱，好多都渴死了。”
    他指著遠處一片完全枯黃的區域，“您看，那片已經徹底死了，就算現在澆水，也活不過來了。”
    小林走到一株還未完全枯萎的向日葵前，輕輕撥開葉片，發現花盤裏的太陽能量隻有指甲蓋大小，而且色澤暗淡。
    “隻好用異能了！”小林咬了咬牙，“通知水係異能者小隊，立刻過來給向日葵田澆水，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剩下的向日葵。”
    安排好向日葵田的事，小林又馬不停蹄地趕往護城河旁的導向薊種植區。
    可當他抵達時，看到的卻是一片狼藉。
    原本整齊排列的導向薊，有近三分之一已經枯萎，隻剩下幹枯的莖稈，像一根根折斷的長矛。
    剩下的植株也長勢不佳，葉片發黃，頂端的能量刺失去了往日的鋒芒，變得黯淡無光。
    小林走到一株看起來還算健壯的導向薊前，用精神力激活它，隻見一道微弱的能量刺從頂端射出，飛行了不到十米就墜落在地，威力還不到巔峰時期的一半。
    “這怎麽可能……”小林心中湧起強烈的不安。
    小林沿著護城河走了一圈，發現不僅是導向薊，旁邊的睡蓮和香蒲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枯萎。
    睡蓮的葉片浮在水麵上，布滿了褐色的斑點，香蒲的莖稈也變得纖細脆弱。
    這些水生植物本是防禦體係的重要組成部分，能夠配合水係異能者阻擊水下和低空的異獸，如今卻成了這副模樣。
    他掏出通訊器，再次嚐試聯係財政長老，這一次，電話終於接通了。
    “長老，防線的情況很危急，合金堅果牆出現裂紋，向日葵田大片枯萎，導向薊也快撐不住了，必須立刻恢複防禦預算，購買材料和營養液！”
    電話那頭傳來財政長老不耐煩的聲音：“小林總長，我正在參加奠基儀式，有什麽事不能等晚上再說？預算的事已經定了，不可能更改。現在民生是頭等大事，總不能為了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威脅，讓大家連飯都吃不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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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威脅！”小林的聲音提高了幾分，“風係異能者已經監測到深海和地底有巨型生物活動，一旦它們發動攻擊，這樣的防線根本擋不住！”
    “又是那些無稽之談。”財政長老嗤笑一聲，“勘探隊已經去探查過了，什麽都沒有發現。小林，我知道你是為了城市好，但也不能草木皆兵。好了，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
    電話被掛斷，聽筒裏傳來忙音。小林握著通訊器，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他知道，指望財政長老改變主意是不可能了，隻能靠自己。
    他立刻回到自己的住所，打開保險櫃，裏麵存放著他這些年積攢的私人晶幣。
    這是他作為防線總長的俸祿，還有之前對抗黑鐵城時獲得的獎勵，他一直沒舍得用，現在，終於派上了用場。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小林，等等。”
    小林抬頭一看，隻見山石長老拄著拐杖，慢慢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個沉甸甸的布袋。
    老人把布袋放在桌上，打開一看，裏麵全是晶瑩剔透的晶幣，還有幾顆散發著濃鬱能量的高階異能晶核。
    “這是我這輩子的積蓄，還有我年輕時獵殺異獸獲得的晶核，雖然不多，但應該能幫上一些忙。”
    山石長老歎了口氣，“是我老糊塗了，之前沒有支持你，總以為和平能一直持續下去，卻忘了末世從來都沒有真正結束。”
    小林看著山石長老布滿皺紋的臉，眼眶有些濕潤。
    這些晶核和晶幣，是老人一輩子的心血，卻毫不猶豫地拿了出來。“長老，謝謝您。”
    “謝什麽，我們都是為了守護這座城市。”山石長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會去勸說其他長老，讓他們認清當前的形勢。就算不能恢複全部預算，至少也要保住核心防線。”
    小林點了點頭，心中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可即便如此，小林心裏也清楚，僅憑他和山石長老的力量，根本無法彌補所有的漏洞。
    夕陽西下，餘暉將安和城的影子拉得很長。小林站在聚能塔下，看著遠處正在忙碌的人們，心中充滿了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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