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個武夫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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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青州城看不到半點光亮。
由於昨夜行屍的嘶吼有許多百姓聽到,即便縣衙說是圍剿歹人發出的,流言蜚語也在市坊發酵。
所有房屋都是門窗緊閉,燭火早早就已經熄滅。
捕快持刀巡街,各自袖口都給公雞血浸濕,可以克製行屍。
隻是他們沒有注意到,就在縣衙一牆之隔的巷弄深處,有壓製不住的咳嗽傳出。
“咳咳咳。”
趙貴溪低垂著腦袋,渾濁的雙眼卻在陰影中閃爍幽光,身旁躺著一匹吸幹血液的老馬。
他一抹嘴角,結果卻卻撕裂嘴唇,泛黃的牙齒裸露在外。
“天生便有如此充裕的氣血,隻要能喝掉對方心血,老道的傷勢可以盡數痊愈,還能得到一具飛僵的好苗子,又是一個大機緣。”
“咳,竟然也躲藏在縣衙,若非你不小心氣血外泄,差點讓老道錯過你這個稀世奇珍啊。”
趙貴溪不動聲色的掃過縣衙院牆,似乎在透過門縫觀察一扇扇門窗,如同在獵場逡巡的病虎。
“可惜,除去這個珍寶外,青州城皆是些麵黃肌瘦的兩腳羊,找不出個像樣的武者,哪怕…哪怕隻是個剛築基的雛兒也好。”
“咳咳咳,該死的,離開青州養傷又有些不甘心!!”
趙貴溪齜牙咧嘴,時而興奮,時而痛苦,時而悲哀。
一陣過堂風毫無征兆的吹過巷弄,帶著夜間的涼意,不經意掀起趙貴溪破舊單薄的衣衫。
衣衫之下,並非尋常幹瘦的軀體,而是觸目驚心的滿目瘡痍!
青紫色的淤痕、縱橫交錯的疤痕遍布全身,仿佛是密密麻麻的蛆蟲在蠕動,不斷有膿血滲出。
最令人駭然的是,在他胸口正中央,一個深深凹陷的掌印赫然嵌在骨肉上麵,因為傷勢難以痊愈,導致持續的侵蝕著生機。
風過後,衣衫重新蓋住那副殘缺不堪的軀體。
“已經確定,巡街的捕快都不是那人,他們氣血尋常,也沒有任何遮掩的舉動,可惜。”
嗚嗚嗚……
正在此時,低沉的犬吠由遠及近。
趙貴溪渾濁的眼珠一轉,露出一個誇張的笑容。
緊接著,巷弄口有條黃狗似乎被腥臭吸引,小心翼翼的探進頭來,結果被一隻手臂拖入深處。
趙貴溪輕撫黃狗腦袋,另一隻手臂在懷裏摸索著。
“此物還得瓜分血食的三成養分,先留在外麵吧,是我的東西終究不可能溜走,咳咳咳。”
“傷勢痊愈後,我便借你找尋旱…旱魃。”
他低聲呢喃著,隨即掏出一個血淋淋的布袋。
布袋似乎有儲物的作用,稍加晃動,一截斷指從裏麵掉落。
斷指色澤發黑,指甲尖銳彎曲,一暴露在空氣中,周圍牆壁縫隙裏生長的幾縷雜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焦黃。
“旱魃!青州絕對有旱魃,隻要吃掉藏在縣衙的珍寶,再煉化旱魃,我一介凡俗也能得道!!!”
他呼吸變得粗重,眼底閃爍著瘋狂。
斷指是數年前意外取得的,經過翻山涉水的找尋,氣息源頭必然在青州,同時青州大旱兩年也說明是旱魃即將出世的征兆。
趙貴溪掰開黃狗的嘴巴,將斷指硬生生塞了進去。
嗚嗚嗚!!
黃狗匍匐在地劇烈的顫抖起來,不過很快又恢複尋常,夾著尾巴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趙貴溪深吸一口氣,悄然越過縣衙不算太高的院牆。
他潛入縣衙,目光注意到但凡住人的屋簷下,都有捆綁著公雞,嘴角扯出一個不屑的冷笑,但心底卻不免生出一絲緊迫。
“定是五鬥米觀,否則他們怎會如此防備我!”
趙貴溪取出一枚灰白丹藥吞服,臉上泛起病態的紅暈,氣息暫時平穩了些許,傷勢沒有失控。
“先殺王明?”
他閃過這個念頭,隨即又立刻否定。
“不行,青州城的捕頭定然已有防備,況且那個稀世珍寶的氣息,絕不可能源自於老武夫。”
他如同毒蛇般在無聲的快速爬行著,很快便鎖定一處有兩三名捕快聚集的地方。
一嗅到活人氣息,體內嗜血的欲望幾乎難以抑製,牙齒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待到趙貴溪靠近目標,隻見三名捕快拔出佩刀神情警惕,視野不存在死角,沒有絲毫鬆懈。
“不是…珍寶,再等等,否則容易打草驚蛇。”
趙貴溪煩躁的壓製住衝動,深知此刻絕不能貿然出手。
他又接連探查幾處,發現捕快要麽三兩成群,嚴加戒備,要麽在門窗緊閉的屋內。
趙貴溪略顯焦躁,直至聞到一股淡淡的氣血獨自出現。
他立刻順著氣血而去,喉嚨裏發出難以抑製的嗬嗬低笑,喃喃自語著,聲音無比沙啞。
“珍寶!是珍寶啊!!!”
“先撕開他的肚腹,嚐嚐溫熱滑嫩的肝髒,再敲開胸骨,吮吸那滾燙澎湃的心頭精血,咳咳,骨髓也不能放過,吸髓飲漿,方是人間至味,咳咳咳咳。”
趙貴溪仿佛已經品嚐到美味,眉宇間滿是貪婪。
氣血很快近在咫尺。
隻見在一片空曠的房屋前,有個身形瘦弱的衙役正側身躺在樹底乘涼,似乎因為酷暑夜晚悶熱,沒有按照縣衙的布置躲藏屋內。
趙貴溪來到衙役跟前,就算後者不是所謂的珍寶,但事到如今到嘴的心血怎能錯過。
他三兩步走進半米內,隨即注意到衙役呼吸不對勁。
“咦,沒有睡著?”
緊接著。
趙貴溪與李治平靜無波的目光相接觸,甚至能看出,後者眼底隱隱帶著一絲…了然?
沒錯,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你終於來了。
仿佛早已在此等待已久。
“我認得他!!!!”
趙貴溪反應過來,眼前之人自己見過,就在校場,與當初煉成行屍的中年武夫有幾分相似。
聽旁人所說,應該是中年武夫家中的親眷。
趙貴溪胸口隱隱作痛,腦海裏湧現些許畫麵,當時麵對的中年武夫都已經身中屍毒,卻沒有半點退讓,反而刻意示敵以弱。
結果趁著自己不備,差點同歸於盡。
“趙貴溪,你可曾記得我?”
李治把嘴裏的小陽粽一口吞掉,兩顆心髒狂跳,沸騰的勁力裹挾雄厚氣血充斥右臂。
趙貴溪心髒狂震,兩位李治的身影重合!!
幾乎動作都是一模一樣!!
嗖。
李治的右拳重重打在趙貴溪胸口的位置,本來就已經極為脆弱的肋骨應聲折斷,口鼻噴吐血水!
“不對!!”
趙貴溪的恐懼宛如實質,意識到自己為何會莫名暴露。
“你……”
“到底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