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要的是他真心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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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的煙花在夜空炸了一朵又一朵,晚宴終於散去。
    沈雨柔站在蕭家大門外,看著江逾白朝自己走來。
    他的眼睛像是蒙著一層霧,隻映出她一個人的影子。
    “雨柔。”江逾白的聲音溫柔得不像話,“我送你回家。”
    沈雨柔幾乎以為這是幻覺。
    她下意識回頭尋找那個黑衣長袍男人的身影,卻隻看到冥夜站在陰影裏,嘴角掛著玩味的笑。
    江家的私家車裏,江逾白的手指穿過她的長發。
    他的吻落在她唇上時,沈雨柔嚐到了血腥味。
    是她自己咬破的嘴唇。這個她仰望了五年的男人,此刻正用吻過蕭晚星的唇吻她。
    多可笑啊。
    她本該狂喜,卻隻覺得諷刺。因為這根本不是真正的江逾白。
    果然,車停在沈家別墅前時,江逾白突然皺眉,像是大夢初醒般鬆開她:
    “我......我怎麽會在這裏?”
    他看向她的眼神重新變得疏離,“抱歉,雨柔,我……沒有冒犯你吧?”
    沈雨柔強撐著微笑搖頭,“沒有。”指甲卻掐進掌心。
    下車後,她看著江逾白的車疾馳而去,知道他是要回去找蕭晚星。
    “滋味如何?”冥夜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沈雨柔猛地轉身,眼中翻湧著扭曲的恨意:“這根本不是真的!我要的是他真心愛我!”
    冥夜低笑,手指撫過她顫抖的肩膀:“那就再替我找九十九個功德金光之人。”
    他俯身在她耳邊輕語,“每多一個,他對你的真心就多一分。”
    三年間的十個亡魂。
    第一年,沈雨柔還心存顧忌。
    她隻敢挑那些無親無故的老人——
    養老院的李婆婆,街頭流浪的張爺爺......
    每次用骨牌刺入他們後心時,她都會閉著眼默念:“要怪就怪蕭晚星。”
    第二年,她開始不滿足於緩慢的進展。
    幼兒園的周老師頭頂有耀眼的金光,卻在護送孩子過馬路時意外被車撞死;
    義診十年的中醫陳大夫,在藥房配錯藥自殺身亡......
    到第十個人時,她已經能麵不改色地看著對方在骨牌下化作幹屍。
    可江逾白對她的態度,依舊停留在禮貌的疏離。
    “為什麽還是不行?!”
    某個深夜,她對著骨牌尖叫。
    冥夜的身影從黑霧中浮現,指尖把玩著一縷金色光暈:“因為你最想要的那個人......”
    他輕笑,“他所愛的蕭晚星,還活著啊。”
    沈雨柔如遭雷擊。
    是啊,蕭晚星頭頂的金光,比這十個人加起來還要耀眼。
    可蕭晚星從小佩戴的玉觀音,是她外婆從五台山求來的。
    沈雨柔試過無數次,無論是下毒還是車禍,那枚法器總會保護蕭晚星化險為夷。
    直到上個月初的慈善晚宴。
    蕭晚星換禮服時,隨手將玉觀音放在洗手台。
    “星星,你的玉觀音忘拿了。”沈雨柔微笑著遞過濕巾,卻在布料下藏了一根浸過屍油的銀針。
    蕭晚星毫無防備地接過,指尖被刺破的瞬間,玉觀音哢嚓一聲裂成兩半。
    三天後,她將蕭晚星騙到玉湖遙別墅殺死。
    “現在可以了吧?”沈雨柔跪在骨牌前,眼中閃爍著病態的期待,“江逾白該愛上我了!”
    冥夜卻遺憾地搖頭:“可惜,蕭晚星死前怨氣太重,魂魄汙染了金光,若她不願,我無法取得金光。”
    “不過別擔心......”
    他頓了頓,“那些目睹你推蕭晚星下湖的混混,我已經替你處理幹淨了。”
    “後期隻要你每替我殺一個人,江逾白就會愛你多一分。”
    沈雨柔想到這,坐在病房內突然大笑出聲。
    多諷刺啊。
    直至今日,她殺了十一個人,江逾白如今卻用看仇人的眼神看她。
    “沒關係。”她擦掉笑出的眼淚,“還有沈月魄。”
    那個突然出現的真千金,頭頂的金光,可比蕭晚星還要刺眼。
    ……
    沈月魄回到沈家別墅時,已是傍晚。
    客廳內,沈屹川正煩躁地扯著領帶,似乎在等人。
    聽到開門聲,他下意識抬頭,當看清走進來的人時,整個人瞬間僵住,瞳孔微微放大,連扯領帶的動作都忘了。
    眼前的人……是沈月魄?
    不再是那身老舊寬大的青灰道袍。
    一身米白色苧麻斜襟長衫,襯得她身形清瘦修長,素淨的顏色愈發顯得她膚白勝雪。
    那雙清冷的眸子在水晶燈下,仿佛拂去了塵埃的明珠,綻放出令人心悸的光華。
    沈屹川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認識到,他這位流落在外十八年的“妹妹”,竟有著如此驚人的容貌和氣度。
    這種美,不是沈雨柔那種精心雕琢的嬌柔,而是渾然天成的孤絕與清冷。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想開口說點什麽。
    但沈月魄的目光隻是極其淡漠地掃過他,如同掃過一件無關緊要的家具,便徑直穿過客廳,走向樓梯。
    沈屹川的話卡在了喉嚨,隻剩下被輕視的惱怒和狼狽。
    沈月魄回到自己的房間,將今日買來的衣物隨意丟在地上,隨即走到桌前。
    桌上放著一個她從廚房拿來的幹淨白瓷小碗。
    她沒有任何猶豫,並指毫不猶豫地劃過左手手腕。
    殷紅的血珠瞬間湧出,滴落在潔白的瓷碗底部,很快,小半碗溫熱的血液滴在碗中。
    做完這一切,她的臉色微微白了一分。
    她抬手,在腕間的白玉鐲上輕輕敲了三下。
    “酆燼,出來。”
    白玉鐲微微一震,一股冰冷的氣息彌漫開來。
    “何事?”他的聲音低沉冰冷。
    沈月魄指了指桌上的血碗,“給你的謝禮。今日在醫院,多謝你查看沈雨柔身上的東西。”
    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在房間裏緩緩凝聚成形。
    酆燼依舊是那副睥睨天下的淡漠姿態,深不見底的黑眸掃過桌上的血碗,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
    目光落在她手腕那道還在微微滲血的傷口上,眼神驟然一寒,周圍的溫度似乎又降了幾分。
    “不必。”
    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悅,“你體質特殊,放血即是損元,功力少說折損三成。”
    沈月魄清冷的眸子微微一動,閃過一絲詫異。
    “你怎麽知道我體質特殊?”她脫口問出,聲線藏不住的警惕。
    “青川祖宅那夜,替你療傷時察覺到的。”
    “那時我便知,白玉鐲不僅能溫養我的內傷,更是溫養你身體法器。”
    他微微抬手,指尖虛點向沈月魄腕間的白玉鐲。
    一道極其微弱的黑色氣流正從鐲緩緩流入沈月魄的皮膚。
    “若無此鐲千年鬼氣溫養,你早已……”
    酆燼的話語頓住,沒有說下去,但那意思昭然若揭——
    她可能早已油盡燈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