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這個徐一鳴,身上絕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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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從小跟在她身後,怯生生喊小姑的孩子;那個發誓要掙大錢,讓她過上好日子的少年;那個剛剛還信誓旦旦,說自己比走平地還穩當的徐一鳴……
    都沒了。
    被這片吃人的海,一口吞了。
    她甚至沒有哭出聲,一種瘋狂的念頭爬上心頭。
    下去。
    下去陪他。
    黃泉路上,姑陪你一起走,你就不孤單了。
    她踉蹌著站起身,麻木地朝那深淵般的懸崖邊緣挪動腳步。
    然而,就在她一隻腳即將踏空的瞬間,巨浪轟然退去!
    洶湧的白色泡沫褪盡,露出了黑色岩壁。
    以及……
    一個黑點。
    陳美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地揉了揉,再次定睛看去。
    是徐一鳴!
    他還活著!他就掛在那根尼龍繩上,整個人緊緊地貼在岩壁上!
    “一鳴——!!!”
    下方那個渺小的身影動了動,似乎聽到了她的呼喚。
    片刻後,徐一鳴清晰的聲音逆著風飄了上來。
    “小姑……我沒事……咳咳……”
    聲音裏夾雜著劇烈的咳嗽,顯然是嗆了不少水。
    “沒事就快上來!你個小王八蛋!你想嚇死我啊!快給我上來!”陳美清又哭又罵,雙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馬上!馬上就上!”
    徐一鳴在下麵應著,可人卻沒有動。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剛才那一下,若非他身體素質遠超常人,死死抓住了岩縫,恐怕真就被那股巨力給撕扯下去了。
    但此刻,他的目光卻被另一件東西牢牢吸住了。
    剛才巨浪拍擊,衝刷掉了他麵前那道裂縫外的所有雜物。
    裂縫深處那抹深紫色的幽光,此刻完全暴露了出來。
    那東西,通體深紫,形狀酷似一根根緊緊並攏的嬰兒手指,指尖上還鑲嵌著幾片灰白色的殼狀物,整體看上去,就像一隻從地獄裏伸出的、祈求蒼天的鬼手。
    海佛手!
    !這玩意兒他隻在海鮮圖鑒上見過,是藤壺裏最頂級的品種,因為生長環境極其苛刻,產量稀少,價格是普通藤壺的好幾倍,甚至十幾倍!
    發財了!小姑!這下真發財了!
    他根本顧不上還趴在上麵的陳美清撕心裂肺的哭喊,從腰間摸索著抽出了一把更小的剔骨刀。
    “一鳴!你還在磨蹭什麽?!給我滾上來!”
    “小姑!寶貝!我看到寶貝了!就幾下!就幾下!”他興奮地大吼。
    鏟刀太大,根本伸不進這刁鑽的岩縫。
    他隻能用小刀一點點地撬動海佛手的根部。這東西紮根極深,比石頭還硬。
    他每用一分力,腳下剛剛退去的浪濤就卷土重來,一波接一波地狠狠砸在他背上。
    鹹澀的海水灌進他的口鼻,嗆得他撕心裂肺。
    終於,第一叢海佛手被他完整地撬了下來,扔進了已經空了大半的網兜。
    他看也不看,繼續向第二叢下手。
    不知過了多久,徐一鳴才將那小半兜紫黑色的東西係好,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手腳並用地攀了上來。
    他剛翻上礁石,還沒站穩,一個帶著雨水和淚水的溫軟身體就猛地撞進了他的懷裏。
    陳美清死死地抱著他。
    “你不要命了!你是不是不要命了!錢!錢!你就知道錢!”她用拳頭捶打著他結實的後背,“錢能換你的命嗎?你要是沒了,我拿著那些錢有什麽用!我一個人怎麽活?!”
    徐一鳴低頭看著懷裏哭得渾身顫抖的小姑,心中湧起無邊的愧疚。
    “小姑……我錯了……我……”
    “你沒錯!是我沒本事!是我這個當姑的沒用!”陳美清哭喊著,“是我讓你去拿命換錢……”
    “不是的,小姑,”徐一鳴緊緊回抱著她,“你看看,我挖到了什麽?”
    他將那個網兜提了過來,獻寶似的打開。
    陳美清看了一眼,隨即反手就將網兜打到了一邊。“我不管這是什麽佛手還是鬼手!我隻要你好好活著!你要是再敢來這種鬼地方,我就……我就先跳下去!”
    徐一鳴被小姑決絕的語氣嚇住了,連忙舉手投降。“好好好!我保證!我發誓!再也不來了!打死我都不來了!”
    兩人就著冰冷的雨水,啃了兩個幹硬的饅頭。
    陳美清的嘴唇凍得發紫,卻還是一遍遍地叮囑,讓他絕對不能再動這種危險的念頭。
    徐一鳴嘴上答應得比誰都快,眼神卻不自覺地瞟向那片懸崖峭壁。
    明天……
    明天天不亮就來!趁小姑還沒醒!
    與此同時,南洋村,徐一鳴家的院門外。
    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蹲在牆角。
    正是張橫的兩個遠親,張誌遠和張鵬飛。
    “撬開沒?”張鵬飛壓低聲音,緊張地四下張望。
    “別催!這破鎖,早就鏽死了!”張誌遠拿著一根鐵絲,在鎖眼裏捅了半天。
    門開了。
    兩人對視一眼,溜了進去。他們按照村長張友鋼的吩咐,裏裏外外翻了個底朝天。
    廚房的破鍋,堂屋的爛桌,臥室裏那張吱嘎作響的板床……
    別說大狗,就連一根值錢的毛都沒找到。
    整個屋子,窮得叮當響。
    “鋼叔,我們看過了,啥也沒有!別說狗了,耗子來了都得含著眼淚走!”張鵬飛躲在院牆後,壓著嗓子給張友鋼打電話。
    電話那頭的張友鋼沉默了片刻,聲音聽起來有些煩躁。“沒有就趕緊滾出來!別讓人看見了!”
    掛了電話,張友鋼一屁股坐在自家的太師椅上,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就在今天上午,他特意找了縣裏玩狗的行家,把那兩張照片發了過去。
    行家一看就炸了,回過來的電話裏滿是震驚。
    那頭一巴掌拍翻凳子的,是頭品相頂級的純種藏獒!另一條黑背,更是血統純正的東德牧羊犬!隨便一條,市場價都得往六位數上走!
    一個欠了一屁股債,窮得連房子都快塌了的徐一鳴,養得起這種東西?
    這根本不合邏輯!
    可疑,太可疑了!
    張友鋼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猛然想起了昨晚徐麗君匯報的一件事。
    “她說,昨晚去的時候,聞到徐一鳴家裏有肉香,還看到了啃剩下的骨頭。”
    一個念頭閃過,他立刻又把電話撥了回去。
    “喂?誌遠,你們先別走!去翻他家垃圾桶!看看裏麵有沒有骨頭,或者吃剩下的東西!”
    幾分鍾後,張誌遠的回電來了,語氣十分肯定。
    “鋼叔,垃圾桶我們也看了,幹幹淨淨,別說骨頭,連點剩飯渣子都沒有!”
    沒有?
    張友鋼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
    怎麽會沒有?除非……
    他不知道的是,陳美清心善,見不得浪費。
    昨晚那隻老鴨湯的剩骨頭和肉渣,她早上出門前,全都倒給了隔壁周嬸家那條瘦骨嶙峋的土狗吃了。
    這一個無心之舉,卻讓張友鋼心裏的懷疑徹底坐實了。
    沒有狗,沒有值錢東西,甚至連本該存在的剩飯骨頭都清理得幹幹淨淨……
    這不叫正常,這叫欲蓋彌彰!
    這個徐一鳴,身上絕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