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遭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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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水漸歇,殘存的力氣隨著兩個幹硬的饅頭下肚,總算回籠了一些。
    海風依舊刮骨,潮水已經漫上了礁石的邊緣,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再待下去,回去的路就要被淹沒了。
    “走了,小姑。”徐一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水。
    陳美清點了點頭,心有餘悸地最後看了一眼那片懸崖。
    徐一鳴走到那個裝滿了藤壺的藍色魚箱旁,這箱子加上水和藤壺,少說也有一百來斤重。
    他深吸一口氣,彎腰,沉肩,雙臂一較勁,那沉重的魚箱竟被他輕飄飄地扛上了肩頭,整個過程不見半分吃力。
    “哎!你……”陳美清的驚呼卡在了喉嚨裏。
    她眼睜睜地看著徐一鳴扛著那百十斤的重物,腳步卻異常穩健,在那濕滑泥濘的灘塗上行走,竟如履平地。
    他身上那件被海水浸透的廉價T恤緊緊貼著身體,勾勒出寬闊的脊背和肌肉線條。
    這孩子……什麽時候力氣變得這麽大了?
    陳美清的記憶還停留在他剛畢業時那副瘦削單薄的樣子,這才多久,他整個人就像脫胎換骨了一般。
    她心裏又是驚奇又是酸楚,這孩子,為了這個家,怕是吃了太多她不知道的苦。
    回去的半路上,徐一鳴單手扶著魚箱,另一隻手掏出防水袋裏的手機,飛快地給薑欣發了條微信。
    【薑總,貨到了,極品。】
    【地址。】
    徐一鳴把家裏的定位發了過去。
    等姑侄倆一身泥水地回到那破舊的小院時,一輛黑色奧迪已經停在了門口,與周圍破敗的環境格格不入。
    車門打開,薑欣踩著高跟鞋走了下來,身後還跟著兩個穿著海鮮酒樓工裝的夥計。
    “東西呢?”薑欣掃了一眼狼狽的徐一鳴。
    徐一鳴將魚箱穩穩放下,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掀開了蓋子。
    滿滿一箱的藤壺,個大肥美,還帶著一股鹹腥鮮活的氣息。
    薑欣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她俯下身,伸出纖長的手指,指甲掐了掐螺肉,又湊到鼻尖聞了聞,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不錯,夠新鮮,個頭也好。”
    徐一鳴沒說話,直接將手機裏那段驚心動魄的視頻轉發給了她。
    視頻裏,滔天的巨浪,懸掛在峭壁上渺小的人影,那種與死神擦肩而過的畫麵衝擊力,遠比任何文字描述都來得震撼。
    她立刻就明白了這視頻的價值,配上精心設計的文案,這道新菜品絕對能成為爆款!
    “稱重!”她當機立斷。
    夥計立刻拿出電子秤,手腳麻利地開始過秤。
    就在這時,徐一鳴從網兜裏,小心翼翼地捧出了那幾叢紫黑色的海佛手。
    “薑總,再看看這個。”
    薑欣的目光被吸引過去,起初還帶著疑惑,但當她看清那東西時,甚至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海……海佛手?!”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麽大的個頭?”
    她快步上前,幾乎是搶一般地從徐一鳴手裏接了過來,捧在掌心翻來覆去地看,那神情,不像在看食材,倒像是在鑒賞一件稀世珍寶。
    “薑總,這東西,你給個什麽價?”徐一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三百八,一斤。有多少我要多少!”
    這個價格一出,旁邊的陳美清捂住了嘴。
    三百八一斤!這黑不溜秋的東西比牛肉貴了不知多少倍!
    很快,稱重結果出來了。
    “薑總,普通藤壺,一百二十斤。這……這個,六斤。”
    薑欣立刻掏出手機按起了計算器。
    “普通藤壺,按我們說好的,給你提價到五十五一斤,總共六千六。海佛手,六斤,三百八一斤,是兩千二百八。總共……”她頓了一下,“八千八百八十塊!”
    八千八百八十!
    就這麽一上午的時間!
    陳美清終於親眼見識到了侄子賺錢的本事,可一想到那幾乎將他吞噬的巨浪,心頭那點喜悅就瞬間熄滅了。
    這錢,是拿命換的。
    送走薑欣,徐一鳴渾身濕冷,隻想趕緊衝個熱水澡。
    他剛脫下濕透的外套,就聽見廚房裏傳來小姑的一聲尖叫!
    “啊——!”
    “怎麽了?!”徐一鳴猛地衝進廚房。
    廚房的垃圾桶翻倒在地,一片狼藉。
    他目光一掃,立刻落在了後院的木門的門鎖上,有幾道清晰嶄新的撬痕!
    遭賊了!
    “小姑,快看看家裏少了什麽東西沒有!”
    陳美清慌忙在屋裏屋外檢查了一圈,回來時欲言又止。
    “錢和貴重東西……咱家也沒有。別的……別的什麽都沒少。就是……就是我晾在後院那幾件換下來的……內衣不見了。”
    偷內衣?
    徐一鳴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這種事報警,警察來了也就是做個筆錄,根本不可能上心。
    他安撫了小姑幾句,讓她去收拾屋子,自己則順著被撬開的後門走了出去。
    院牆的角落裏,一個半幹的泥腳印清晰地印在地上。
    他拿出手機,對著那個腳印拍了張照。
    然後,他蹲下身,變異後的超凡視力讓他能夠捕捉到常人難以察覺的痕跡。
    他順著那斷斷續續的痕跡,一路走出了院子,毫不費力地追蹤到了後山的山腳下。
    痕跡在這裏消失了,前方是堅硬的碎石路,再也無法留下腳印。
    但方向,已經足夠了。
    徐一鳴站在山腳,腦海裏,幾個名字清晰地浮現出來。
    他緩緩站直了身體,死死盯著地麵上那兩串深淺不一的腳印。
    兩種鞋印。
    一大一小,明顯是兩個身高體型有差異的人。更重要的是,兩串腳印的朝向都呈現出輕微的外八字,像兩隻橫著走的螃蟹。
    而那鞋底的紋路……
    那是他最喜歡的耐克飛馬係列的經典華夫格紋路,他買不起,但專賣店的櫥窗他沒少看,那獨特的紋理早就刻進了腦子裏。
    他清楚地記得,張誌遠和張鵬飛那兩個村裏遊手好閑的家夥,腳上就各有一雙這樣的高仿貨,整天在村裏招搖。
    兩個男人,撬開他家的後門,不偷錢財,專偷小姑晾曬的貼身衣物。
    徐一鳴沒有絲毫猶豫,轉身朝著村子深處張鵬飛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