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叢分開，一顆成年男人拳頭大小的扁平蛇頭高高昂起。
    那是一條足有手腕粗細的眼鏡王蛇，身長目測超過三米，標誌性的頸部皮褶張開，正如死神的鐮刀，吐著黑色的信子。
    若是換作以前，徐一鳴早就兩股戰戰，恨不得多生兩條腿逃命。
    可此刻，心髒猛烈跳動泵出的血液裏，竟沒有一絲恐懼。
    那經過變異強化的視力死死鎖定住蛇頭，體內甚至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嗜血衝動，恨不得立刻撲上去，徒手擰下這畜生的腦袋，來一場生與死的搏殺。
    就在他指尖微顫，準備暴起發難時，一道溫熱的身軀猛地撞入懷中，隨後將他死死擋在身後。
    顏思思張開雙臂，工裝褲下的雙腿微屈，原本嫵媚的臉上此刻滿是凝重與決絕。
    “別動！是過山峰！”
    與此同時，一道灰色的身影比她更快。
    琪琪壓低了身子，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咆哮，脊背上的毛發根根倒豎，那雙狗眼中非但沒有退縮，反而透著一股子興奮的凶光，齜著一口白牙，毫不示弱地與那劇毒的蛇王對峙。
    徐一鳴心頭一熱，這傻狗，關鍵時刻真不含糊。
    “琪琪！那是毒蛇！被咬一口神仙難救，別逞能！”
    他急得大喊，這要是被咬上一口，注定隻能吃席了。
    “汪！”
    琪琪短促地應了一聲，似乎在回應主人的擔心，但腳步卻絲毫沒退。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眼鏡王蛇動了。
    速度之快，在空中甚至拉出了一道殘影。
    若是普通土狗，這一下必死無疑。
    可琪琪隻是頭顱微微一偏，那致命的毒牙便擦著它的耳尖掠過。
    緊接著，它靈活地向後一躍，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蛇尾的橫掃。
    一擊不中，眼鏡王蛇顯然被激怒了，上半身立得更高，攻勢愈發淩厲。
    琪琪左突右閃，看似狼狽，竟是被逼到了牆角的死胡同裏。
    “媽的！”
    徐一鳴眼眶欲裂，手中油鋸的拉繩猛地一扯，鋸齒瘋狂轉動。
    “讓開！我去砍了這畜生！”
    他剛要提著油鋸衝上去，腰間卻猛地一緊。
    顏思思不知哪來的力氣，從身後死死環抱住他的腰，整個人幾乎掛在他背上，大聲尖叫。
    “徐一鳴你瘋了！那是眼鏡王蛇！別去添亂！琪琪在示弱，你看不出來嗎？”
    “示個屁的弱！那是牆角！”
    徐一鳴急火攻心，拚命想要掙脫，可身後的女人死死纏著他不放，那驚人的彈性觸感透過薄薄的衣衫傳來，讓他動作不由得一滯。
    就在這爭執的短短兩秒鍾內，局勢突變。
    原本看似走投無路的琪琪，麵對蛇王必殺的一擊，竟做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假動作，後腿蹬牆借力，如一道黃色閃電般從蛇頭上方躍過，穩穩落在了莊園寬闊的水泥空地上。
    它沒跑，反而轉過身，衝著眼鏡王蛇挑釁地狂吠。
    眼鏡王蛇哪裏受過這種屈辱，扭動著龐大的身軀，發瘋似的追了過去。
    徐一鳴愣住了，手中的油鋸怠速空轉。
    這狗……成精了？
    它剛才真的是在誘敵深入，把它引到沒有任何遮蔽物的水泥地上？
    “我就說它聰明著呢！別動，看著！”
    顏思思的聲音在耳邊炸響，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頸窩，帶著淡淡的香水味。
    水泥地上，攻守逆轉。
    沒有任何草叢做掩護，眼鏡王蛇的動作在琪琪眼中全是破綻。
    就在那蛇頭再次彈射而出，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一刹那。
    琪琪動了。
    它沒有去咬蛇頭，而是以一種詭異的角度，一口精準地咬住了眼鏡王蛇那細長的尾巴尖。
    接下來的一幕，讓徐一鳴和顏思思都瞪大了眼睛。
    隻見琪琪猛地甩頭，那條三米多長的眼鏡王蛇就像是一根破草繩，被一股巨力狠狠掄起。
    “砰！”
    蛇頭重重砸在堅硬的水泥地上。
    還沒等蛇反應過來，琪琪再次發力。
    “砰！砰！砰！”
    一下，兩下，三下！
    沉悶的撞擊聲在空曠的莊園裏回蕩，這哪裏是狗鬥蛇，分明是浩克摔洛基！
    十幾下重擊之後，那條不可一世的眼鏡王蛇徹底軟了，像根煮爛的麵條一樣癱在地上，神經性地抽搐著，再也抬不起頭來。
    塵埃落定。
    徐一鳴這才感覺到背後的異樣，那兩團柔軟緊緊貼著他的後背，勒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他低頭看著腰間那一雙白嫩的手臂。
    “那個……思妹，還沒抱夠？這蛇都快被摔成肉泥了，我也快被你勒斷氣了。”
    身後的人身子一僵。
    顏思思像是觸電一般猛地鬆開手，向後跳開兩步。
    剛才情急之下沒注意，現在反應過來，一張英氣的俏臉瞬間紅到了脖子根，眼神有些慌亂地遊移。
    “誰……誰稀罕抱你！我是怕你送死！”
    徐一鳴沒拆穿她的羞窘，提著已經熄火的油鋸走到琪琪身邊。
    眼鏡王蛇早就沒了氣息，死得透透的。
    琪琪正得意洋洋地用爪子撥弄著蛇屍，尾巴搖得飛起，一副快誇我的表情。
    徐一鳴蹲下身，伸手指著那條死蛇，一臉嚴肅地看著狗子。
    “琪琪，你攤上事了。”
    琪琪歪著頭，一臉懵逼。
    “這可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俗稱牢底坐穿獸。你把它給弄死了，等著吧，警察叔叔馬上就來抓你去坐牢，到時候把你關進小黑屋，天天吃發黴的饅頭。”
    “汪？！”
    琪琪渾身一震，眼裏的得意瞬間變成了驚恐，衝著徐一鳴氣急敗壞地狂吠起來。
    這無良主人，嚇唬狗算什麽本事！
    “行了行了，你別嚇唬它！”
    顏思思調整好情緒，走過來蹲下，心疼地揉了揉琪琪的大腦袋，柔聲安慰。
    “別聽他的，這是緊急避險，你是正當防衛，咱們是大英雄！”
    有了美女撐腰，琪琪立刻有了底氣，衝著徐一鳴翻了個白眼，然後一口叼起那條死蛇，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跑到海邊，頭一甩，直接將那十幾斤重的辣條扔進了茫茫大海。
    毀屍滅跡，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
    看著這一人一狗配合默契的樣子，徐一鳴有些哭笑不得。
    顏思思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目光掃過四周荒草叢生的環境，眉頭微皺。
    “這林子裏蛇蟲鼠蟻多，光靠琪琪也不行。你明天去買點生石灰，沿著莊園撒一圈，尤其是牆根和角落。我奶奶說了，這法子最管用，蛇怕那味道。”
    提起那位梁老太太，徐一鳴心中一動，想起陳美清電話裏那神神秘秘的語氣。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此時一身清涼打扮、野性十足的顏思思。
    “我說思妹，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你那個家教森嚴的奶奶，能同意你跑這荒郊野嶺來找我？”
    顏思思原本還要說什麽，聽到這話，氣勢頓時矮了半截。
    她癟了癟嘴，那股子颯爽勁兒瞬間變成了小女孩的心虛，眼神飄忽地看向別處，小聲嘟囔著。
    “她當然不同意……老太太今天去參加老姐妹的聚會了，要很晚回來。我……我是偷偷溜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