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元門，一道身影匆匆跑出來。
    看清楚人的人那一刻，嚇得薑之棠和林讓等人紛紛上前。
    “你跑下來的？還沒有徹底恢複，你是瘋了嗎？”薑之棠趕忙上前充當拐杖讓司野拄著自己得肩膀。
    林讓更是恨不得把人給抱起來。
    “沒事，東西都準備好了，你們上去吃就行，我還有事。”司野聲音壓的極低，眼中情緒陰寒，渾身充斥著呼之欲出的戾氣。
    扶著他的薑之棠感覺更清楚，
    一點一點把他放到車裏。
    “往裏麵坐坐，我也去。”
    她推了一下司野，強行擠到後排，他的狀態不對，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詢問但不代表她能放任他一個人麵對。
    啪一聲，
    門被關上，周承澤自動的坐在副駕駛，
    一旁的保鏢本想要將人拉下來，就聽到裏麵傳來冰冷的聲音：“開車。”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司青錫，得到肯定後，沒有猶豫一秒，
    立即啟動車子。
    街景飛快的倒退，車裏一片死寂。
    司青錫揉了揉眉心，剛下飛機就接到消息，他連家都沒有回，立馬趕到這邊：“這件事情誰也沒辦法預料，我查過了，四周的監控顯示，老太太是突然闖紅燈走到馬路中間的。”
    “不可能，奶奶不會做那種危險的事情。”
    司野幾乎是怒吼著說出這句話，
    奶奶從小就教他過馬路一定要看紅綠燈、走斑馬線，小心小心再小心，因為她的孩子就是這麽離開她的，她怎麽會犯這種錯誤。
    自從心髒手術後，身體不說恢複百分百，但是百分之七八十足夠有，支撐她正常的生活，也不會想不開。
    所以，一定是有人在害她。
    除了司家他想不到別人，是他連累了奶奶，他就不該心存僥幸，一個人走的遠遠的。
    薑之棠握緊他青筋蹦起的手，
    腦海中一陣轟鳴聲響起，是王奶奶出事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會失去所有的理智和冷靜。
    車子一路開到醫院。
    司野顧不上其他，一個人上了電梯。
    雙手骨節攥的發白，心裏像被一個大石頭壓住，讓他喘不過來氣，大口大口的呼吸。
    腳傳來隱隱的鈍痛，隨時在提醒他這不是夢。
    “叮咚。”
    電梯門打開，
    他像一頭野獸般衝到手術室門口。
    無措又痛苦。
    站在原地靜靜看著[手術中]三個字，嘴唇被他咬的血跡斑斑。
    來往的護士看到他這般，隻能歎息著搖搖頭，她們看過太多太多這樣的場景，然而此刻還是有些為這個少年心疼。
    “阿野！”
    薑之棠緊隨其後跑過來，小心翼翼的開口：“我們先坐下好不好，你的腳還沒有恢複，奶奶一定會沒事的，要是她醒了看到你這樣會擔心的。”
    司野沒有說話，
    薑之棠抬頭看一眼旁邊的周承澤，兩人一人一邊拉著他坐下。
    幾個人死死的盯著那道門，呼吸艱難，時間一秒一秒的溜走，對於此刻的他們來說，格外漫長。
    既期待著有人從裏麵出來，又害怕有人從裏麵出來。
    13：06，門被打開。
    穿著綠色手術服的醫生紛紛走出來。
    “病人暫時脫離生命危險。”
    司野身體一整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眼尾猩紅：“沒事了是嗎？”
    “不，隻是暫時脫離生命危險，雙腿骨折嚴重，再加上肺部受損，腹腔大麵積出血，雖然及時搶救過來，但是病人年紀大，造成的損傷對她來說是不可逆，看看七天之內能不能醒過來，即使醒過來以後可能要在床榻上靠呼吸機度過，生活自理能力嚴重下降，家屬要做好長期的心理準備。”
    薑之棠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
    她甚至不敢去看司野，他該有多難過多自責。
    “醫生，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她喜歡遛彎，喜歡去菜市場買菜，喜歡和鄰居說說笑笑，不能隻在家裏的。”
    司野呢喃的說著，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周承澤轉過身，不忍去看，擦拭掉眼角的淚，安慰的話在口中反複，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司野把王奶奶看的比自己還要重，之前那麽多個夜晚，他拚命的賺錢，隻為了給王奶奶做手術。
    好不容易一切慢慢變好。
    可是一下卻......
    他怎麽能接受的了。
    醫生看了一眼後麵的司青錫，安慰道：“當然，我說的是最差的情況，興許隨著病人慢慢恢複，還是有可能脫離呼吸機的。”
    但這種情況微乎其微，能夠救過來，本身就已經算是奇跡了。
    —
    雨季的天氣莫測，明明上午還晴空萬裏，這會就已經陰雲密布，雨滴嘩啦啦的砸下來。
    病房內，
    司野靜靜看著身上插著各種管子的王奶奶。
    將周圍所有的事物和人排擠在外，渾身散發著淒冷的氣息，明明一滴淚沒有落，但是那種悲戚感每個人都能感覺到。
    “我要看監控。”
    司青錫點頭：“好。”
    一旁的助理把早就準備好的ipad遞過去，監控已經全部下載到裏麵，各個路口的。
    司野逐幀的查看，格外仔細。
    一定是有什麽東西讓奶奶焦急的衝出去，不可能什麽都沒有。
    他反複的放到上麵的圖案。
    從下午看到晚上，
    雙眼通紅，
    “我還需要道路北邊往東延伸的監控，越多越好。”
    司野眼中布滿紅血絲，
    “我給你找。”司青錫皺眉，難道是真的有疏漏漏：“你發現了什麽？”
    司野將畫麵放大，東西遞到他麵前：“這個戴口罩被幾個人圍住的男生身形很像我，他朝著奶奶的方向應該喊了句什麽，才讓奶奶衝出去的。”
    根本就不是意外，
    很有可能是奶奶以為那個人是他，受到傷害和脅迫才急著去救他。
    司青錫反複的查看監控，
    麵色難看，
    那人竟然真的很像阿野，所以這場車禍，根本不是意外，是有人精心設計的！
    至於目的，
    太過明顯。
    司野不會再相信他了。
    “查，讓人去給我查，這幾個人是誰！”
    司青錫緊咬著後槽牙，
    那些人還真是像蟑螂一般，怎麽除都除不幹淨。
    司野轉頭對薑之棠等人開口：“時間已經很晚了，你們先回去，我有話和他說。”
    林讓幾個人得到消息，也都趕過來。
    還哪有心情吃什麽烤肉。
    “好。”
    薑之棠抿唇應下來。
    她知道現在自己在這邊隻能讓他分心。
    下樓的路上，她隻覺得心裏一陣緊鎖，整個人朝著一邊倒去。
    “棠棠”蘇文瑤和莊悅一左一右撐住她的手臂，麵色緊張，她的手很涼，身體還在止不住的顫抖。
    薑之棠搖頭，
    眼淚卻止不住的掉。
    她隻是覺得，司野好像要離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