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過來呀。”
    “嗯。”
    這頓烤肉剛好彌補了幾個人之前的那頓，王奶奶即將出院，大家都很開心，吃的五飽六撐。
    林讓打了個嗝：“我的天啊，太爽了。”
    他都好久沒有這麽放肆的吃過東西，幸福的覺得死了都值了：“對了，阿野，這回出院，你和奶奶是不是就留都在上邦花園了？”
    總不能讓王奶奶繼續自己一個人。
    他不知道司家之前就派人過去照顧王奶奶的事情，也不知道王奶奶為什麽會受傷，隻是以為是意外。
    “看情況。”
    司野回答的有些模糊。
    借口去洗手間，起身離開。
    靜靜的靠著牆邊抽了一根煙，他才重新往回走，遠遠就聽到莊悅激動的聲音：“你們快看班級群裏，老齊竟然把成績發出來了。”
    莊悅拍了拍旁邊的蘇文瑤。
    誰能想到會有班主任在晚上九點發成績單，是存心不想讓他們安然度過今晚嗎？
    幾個人齊齊掏出手機，
    “阿瑤，你上700了，啊啊啊，太牛了吧！”莊悅看著第二名的蘇文瑤，開心的不得了，不知道還以為她上了七百呢。
    蘇文瑤重重的點頭：“嗯，我看到了。”激動的回握住她的手。
    “薑之棠612，我去，小仙女，咱倆怎麽越來越遠了。”林讓揉揉眼睛，不僅薑之棠離他越來越遠，周承澤那廝竟然也追到了第26名，和莊悅挨著。
    “周承澤，你這是開掛了嗎？”
    周承澤笑笑：“你也不錯啊，擺脫了倒數第一的地位，來到倒數第三了。”
    林讓：......
    安慰的很好，下次別安慰了。
    不過他倒也沒有太難過，畢竟已經有了他想要走的路：“哈，以後你們就乖乖在北城上大學吧，等我凱旋歸來。”
    “那你呢？”
    “我要去當兵。”林讓看著他們僵硬下來的笑容，趕忙擺手：“喂喂喂，你們這是什麽表情，又不是不回來了，咱們一個好漢五個幫，以後我就是一個好漢，你們是五個幫，嘿嘿，這不正對應上了嘛。”
    林讓聳聳肩，繼續道：“學習這條路我肯定是走不通了，但是也不能比你們差太多啊。”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開始計劃出了不同的路。
    明明還沒有畢業，
    可高三卻帶著分別的味道緩緩而來。
    周承澤看時間差不多了，司野還要回醫院照顧奶奶，招呼著眾人帶好東西，出門攔下路邊的出租車。
    薑之棠最後一個上車，心裏隱隱不安，打開車窗：“你到醫院了在群裏說一聲。”
    “好。”司野看著車內的幾個人，揚起一抹微笑：“再見。”
    天空又下起淅瀝瀝的小雨，
    雨幕中，
    車子消失在視線內，司野收回傘一步一步朝著反方向走，任由雨水打濕自己的頭發、衣服……
    車燈驟然亮起，
    司青錫撐著黑傘走下車：“想好了？”
    “我沒得選，不是嗎？”
    “是啊，人人都覺得生在司家是一件幸運的事情，享受著別人想象不到的尊貴。可是他們卻不知道，這份尊貴是拿許多東西換來的。
    良知？感情？欲望又或快樂？
    這世上哪有什麽萬無一失，那是推著我們往前走的動力而已。
    我沒有做到，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做到。”
    司青錫心底也是愧疚的，麵前的孩子到現在為止沒有享受到司家的東西，卻先領受到了代價。
    他隻能盡全力的在他羽翼未豐時，多做一些事情。
    晚上，
    躺在床上的薑之棠心裏始終慌慌的，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
    拿起手機點開和司野的聊天框，打了又刪，刪了又打，好幾次卻都沒有發出去。算了，他今天好不容易放鬆一點，自己還是不要打擾了。
    群裏蘇文瑤幾人聊的火熱，
    計劃著要在北城周圍玩一玩，最後一個輕鬆的假期，要是不出去走走有些太可惜。
    [讓讓讓讓：小仙女怎麽不說話，你什麽時候回港市啊，不如我們先一起去爬山？]
    [掄大錘的悅羊羊：我要去趕海。]
    [瑤瑤車：趕海+1]
    [讓讓讓讓：爬山多好啊，還能在山頂露營，撿貝殼子有什麽意思。]
    薑之棠勾勾嘴唇，並沒有參與進去，因為她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最後肯定是趕海。
    她點開購票軟件，
    給自己定了一個後天上午的飛機。
    —
    轉天早上，
    薑之棠如往常一樣，拎著保溫飯盒來到醫院。
    誰料打開門卻看到病房裏空無一人，所有東西都收拾的幹幹淨淨，她呆呆了站了一會，轉頭去護士站：“你好，請問一下1806病房的患者和家屬呢？”
    “他們今天一早就出院了啊，沒通知你嗎？要不你給他們打個電話？”
    出院？
    薑之棠掏出手機打給司野。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她昨天晚上的那種不安再次如潮水一般襲來，趕忙在群裏問林讓和周承澤，可是兩人都說沒有收到王奶奶出院的消息。
    薑之棠又氣又怕，渾身都在顫抖。
    打給了張妙雲，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委屈讓她聲音瞬間哽咽：“小姨，司野不見了。”
    “棠棠，小姨已經在醫院門口，你現在來好嗎？”
    “好。”
    薑之棠在電梯裏，思緒萬千。
    怪不得他不在乎調查的結果、怪不得他昨天要請大家吃飯、怪不得林讓問他回不回上邦花園時他模棱兩可......
    一切微妙的跡象表明，
    他早就已經想好要離開了！
    薑之棠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死死咬著嘴唇。
    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什麽都不說的就這麽走了。
    門口的黑色奔馳很低調，車窗打開露出張妙雲擔憂的臉，看到她出來趕忙擺手，打開車門：“棠棠，乖，別哭。”張妙雲將小姑娘抱住。
    “小姨，我知道他是怕連累我，可是、可是我寧願我回港市，也不想他這樣離開。”薑之棠哽咽著，在親人麵前，所有的堅強都被擊潰。
    其實她早就該想到的，
    奶奶的事情就是一塊巨石，不僅僅擊碎了他對司家的信任，也打散了他心底所有的信心。
    隻是這幾天的表象蒙蔽了雙眼，
    她以為他會不舍，會考慮，卻忘了他從來都不是猶豫的人。
    張妙雲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哄道：“棠棠，暫時的分別對你們來說未必是壞事，如果你們彼此喜歡，總會有團聚的一天，你要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