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晨露還凝在竹葉尖上，竹屋的燭火剛被風吹滅，淡青色的天光就漫進了屋。蘇清歡將空白玉簡貼身藏好，又摸了摸發間的木劍吊墜——夜裏她夢見師父了，師父笑著把玉簡塞到她手裏，說“清歡，別怕”，醒來時吊墜還帶著胸口的暖意。阿澤正踮著腳，把最後一塊桂花糕小心翼翼地放進懷裏，糖霜沾了點在衣襟上，像落了粒碎雪。
    “都準備好了嗎？”陸衍背著破風劍走過來，劍穗上係著昨晚搜出的石門鑰匙碎片，在晨光裏晃出細碎的銀影。他後背的傷已經結痂，黑勁裝換了件幹淨的，卻還能看見領口露出的繃帶邊角——林曉淩晨特意幫他換了次藥，說“傷口沒好透，別太用力”。
    蘇清辭幫蘇清歡理了理弟子服的領口，指尖泛著淡淡的金光，溫過她的手腕：“等會兒開門時，我用原始記憶幫你穩著血脈，別讓靈力耗得太快。”她還把一小瓶自己煉的“護脈露”塞進蘇清歡手裏，“要是覺得頭暈，就喝一口，能補點靈力。”
    林曉背著裝滿止血膏和布條的布囊，阿木和阿水扶著兩個被綁好的灰袍弟子走在後麵，小宇攥著蘇清歡的衣角，一步不離——他說要“幫師姐看著壞人，不讓他們耍花樣”。一行人踩著厚厚的竹葉往後山禁地走，晨露打濕了鞋尖，涼絲絲的，卻沒人在意，隻有腳步聲和偶爾的竹葉輕響，在安靜的山林裏格外清晰。
    煉魂閣藏在禁地最深處，遠遠望去像座嵌在山壁裏的黑磚房，屋頂爬滿了枯藤，門楣上刻著扭曲的“煉魂”二字，被歲月磨得有些模糊。走近了才發現，第一道石門緊閉著，門上嵌著個凹槽，正好能放進長老的傀儡令牌。
    “我來開。”陸衍掏出令牌和鑰匙碎片，先將碎片嵌進凹槽旁的小孔，再把令牌按上去。隻聽“哢嗒”一聲輕響，令牌上的“傀儡”二字亮起暗光，石門緩緩向內打開，一股寒氣撲麵而來，帶著淡淡的腐味，讓眾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裏麵好冷。”阿澤往林曉身後縮了縮，卻還是好奇地探頭往裏看——石門後是條長長的通道，牆壁上嵌著泛著綠光的夜明珠，照亮了通道盡頭的第二道石門，門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正是蘇家的血脈符文。
    蘇清歡深吸一口氣，走到第二道石門前。符文在夜明珠的光線下泛著淡青的光，像活過來一樣在門上流動。她掏出小刀，剛要劃指尖，蘇清辭突然按住她的手：“等等，我先用記憶護住你。”淡金色的光從蘇清辭指尖漫出，裹住蘇清歡的手腕，暖意順著經脈蔓延開來，驅散了通道裏的寒氣。
    蘇清歡咬了咬牙，小刀劃過指尖，鮮血滴在符文上。瞬間，符文像被點燃的燈，猛地亮起刺眼的金光，石門開始震動，發出“轟隆隆”的聲響。她能感覺到血脈在發燙，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和符文呼應，靈力也跟著微微波動，卻被姐姐的原始記憶穩穩托住，沒有潰散。
    “成了！”陸衍興奮地喊了一聲。石門緩緩打開，裏麵的景象卻讓眾人瞬間屏住了呼吸——寬敞的石室裏，三十多個弟子被黑色的鎖鏈捆在石壁上，鎖鏈泛著暗光，正是噬魂陣的鎖鏈。陣眼在石室中央，一團黑色的霧氣盤旋著，不時有細小的黑絲鑽進弟子們的額頭，像是在吸他們的記憶。
    “那就是噬魂陣！”灰袍弟子的聲音帶著恐懼，“每天子時，霧氣會變得更濃，吸的記憶也更多！”
    蘇清歡剛要往前走，陣眼的黑霧突然朝她撲來，像是聞到了血脈的氣息。陸衍趕緊揮劍擋在她前麵，破風劍的寒光砍中黑霧，卻隻讓它散了一下，又很快聚了起來。“不行，劍砍不散它！”陸衍皺著眉，劍穗都繃直了。
    蘇清辭的原始記憶泛著金光，擋在黑霧前麵，卻也隻能暫時攔住它：“清歡，快想想你師父說的玉佩！玉屑說不定能壓製它！”
    蘇清歡突然想起懷裏的玉屑，趕緊掏出來——是昨晚從發簪裏掉出來的那片，還帶著點體溫。她將玉屑朝著陣眼扔過去，玉屑剛碰到黑霧，就突然亮起淡青色的光，像顆小太陽，瞬間驅散了周圍的黑霧。陣眼的霧氣開始劇烈翻滾，卻再也不敢往前撲，鎖鏈上的暗光也淡了不少。
    “有用！”林曉驚喜地喊出聲。被捆著的弟子們也有了反應，有的輕輕晃了晃頭，有的眼角滲出了眼淚，像是快要醒過來了。
    就在這時，一個被鎖鏈捆著的弟子突然睜開眼睛，眼神卻還是空洞的，他猛地掙脫了鬆動的鎖鏈，舉著旁邊掉落的劍朝蘇清歡衝來——是噬魂陣還沒完全被壓製，還在影響他的意識。
    “小心！”阿木和阿水同時衝上去，一個按住他的胳膊，一個奪下他的劍。阿木的手還在抖，卻死死按住不放：“別衝動！我們是來救你的！”那弟子掙紮了幾下，眼神裏閃過一絲清明，慢慢停下了動作，靠在石壁上哭了起來。
    蘇清歡走過去，從懷裏掏出塊桂花糕遞給他：“你還記得這個嗎？去年秋天，你在膳堂跟我換過一塊，說比你家的好吃。”那弟子看著桂花糕，眼淚掉得更凶了，接過糕咬了一口，哽咽著說：“我記得……我叫阿岩，我娘還在等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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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澤也跑過去，把自己懷裏的桂花糕遞了一塊給旁邊的弟子：“你也吃，吃了就會想起事情啦，我就是這樣醒的。”那弟子猶豫了一下，接過桂花糕，指尖碰到糕的時候，眼神裏也慢慢有了光。
    蘇清歡看著眼前的場景，又看了看陣眼處還在發光的玉屑，心裏滿是感激——是師父留下的玉屑，幫他們壓製了噬魂陣，也幫了這些弟子。她小聲說：“師父，謝謝你，我們終於找到這裏了，一定會救醒所有人。”
    陸衍走到石室深處，指著一個用黑布蓋著的籠子說：“那應該就是憶劫者囚籠，長老本來想抓你進去的。”蘇清歡走過去，掀開黑布——籠子是用特殊的木頭做的，上麵刻著和噬魂陣一樣的符文，裏麵還有個小小的秘盒，應該就是放煉藥日誌和師父玉佩的地方。
    “先別碰秘盒，說不定有陷阱。”蘇清辭走過來，指尖的金光掃過籠子，“符文還在生效，我的記憶能暫時壓製它，等把所有弟子救醒，我們再打開秘盒。”
    蘇清歡點頭，又看向被捆著的弟子們：“我們先把他們的鎖鏈解開，用原始記憶和桂花糕幫他們醒過來。陸衍，你幫著看著灰袍弟子，別讓他們耍花樣。林曉，你幫著照顧醒過來的弟子，給他們塗止血膏。”
    “好！”眾人齊聲應道。石室裏頓時忙碌起來，原始記憶的金光、桂花糕的甜香、弟子們的哭聲和笑聲交織在一起，驅散了之前的陰冷。蘇清歡看著姐姐溫柔地喚醒弟子，陸衍認真地守著門口，林曉細心地幫弟子包紮傷口，阿澤和小宇忙著遞桂花糕，心裏暖暖的。
    她摸了摸懷裏的空白玉簡，又看了看陣眼處的玉屑，知道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做——打開秘盒、找完整的煉藥日誌、救醒剩下的弟子，但她不再害怕了。有姐姐在，有陸衍在，有這麽多一起戰鬥的人在，她相信，不管遇到什麽困難，他們都能一起克服。
    晨光從石門的縫隙裏照進來，落在石室的地麵上，像鋪了條金色的路。蘇清歡攥緊手裏的護脈露，眼神堅定地看向眾人：“我們一起努力，把所有人都救出去，讓他們都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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