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寒雪封林藏異客 盟紋預警破偽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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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一場雪落進古桂林時,蘇清歡正蹲在雙師祠前,給師父的牌位擦灰。雪花沾在供桌的桂花糕上,像撒了層細鹽,甜香混著寒氣鑽進鼻腔,讓她想起師父當年教她釀桂酒時說的“雪藏桂香,來年更濃”。發間的木劍吊墜貼著領口,是姐姐十六歲送的拜師禮,暖得像懷裏揣著的小炭爐,卻在指尖碰到牌位的瞬間,突然泛起一陣細碎的麻,像被凍僵的針輕輕紮著。
“清歡,雪下大了,該回去了。”蘇清辭走過來,手裏捧著件素色披風,淡金色的原始記憶在指尖縈繞,比往日更凝實,卻也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滯澀,“陸衍去盟契紋值守了,剛才傳信說雪太大,符文的光弱了些,讓我們多留意。”她幫蘇清歡披上披風,指尖觸到對方冰涼的耳尖,“你都在這兒蹲了半個時辰了,師父要是看見,該心疼了。”
蘇清歡望著祠外飄落的雪,心裏空落落的——師父的殘魂消散後,她總愛來這兒待著,仿佛這樣就能離那些被歲月藏起的溫柔更近一點。她摸了摸懷裏的族血石,石頭暖得發燙,突然想起昨夜盟契紋的異動——不是之前的裂兆,是一種極淡的“排斥感”,像有不屬於仙門的氣息,正順著雪霧往封印的方向靠。
“姐姐,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的雪有點怪?”蘇清歡站起身,雪花落在她的發間,很快融成水珠,“太靜了,連風聲都沒有,像被什麽東西捂住了。”
她的話剛說完,煉魂閣方向突然傳來“叮”的一聲脆響,是盟契紋的預警鈴!蘇清辭的臉色瞬間白了,拉著蘇清歡就往山下跑:“是預警!盟契紋隻有感應到陌生的魔息才會響!陸衍他……”
兩人踩著積雪往後山跑,雪地裏沒有腳印,隻有被風吹平的痕跡,詭異得讓人發毛。轉過一道彎,就看見陸衍背著破風劍站在盟契紋前,劍穗上的“守”字鵝卵石沾著雪,劍刃泛著冷光,正對著一個穿灰布鬥篷的人——那人的鬥篷遮住了臉,手裏抱著個黑木盒,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黑霧,像裹在雪地裏的影子。
“別動!”陸衍的聲音緊繃,破風劍直指對方的咽喉,“你的氣息不對勁!快把盒子打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鬥篷人輕笑一聲,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忘憂派的小弟子,倒是比當年的蘇長老機靈。可惜,你們還是晚了一步。”他緩緩掀開鬥篷,露出一張布滿疤痕的臉,右眼是顆渾濁的黑珠,正是當年被長老派去看守丹房、後來失蹤的傀儡師!
蘇清歡的心髒像被冰錐狠狠紮住,指甲掐進掌心——當年就是他,把被囚禁的姐姐拖進煉藥室,就是他,捏碎了她藏在藥材籃裏的桂花糕!她抓起青竹劍,指尖的血無意識地滲出來:“是你!你沒死!長老的血引符是不是你觸發的?你懷裏的盒子裏是什麽?”
“血引符?那不過是長老留下的小玩意兒。”傀儡師晃了晃手裏的木盒,黑霧從盒縫裏冒出來,“我懷裏的,是能讓魔魂徹底蘇醒的‘魂引燈’。當年長老讓我藏在極北冰原,等盟契紋鬆動再回來,沒想到你們倒真把封印守得嚴實,隻好用點小手段引你們出來。”
蘇清辭的原始記憶瞬間暴漲,淡金色的光像一道屏障,擋在盟契紋前:“你別做夢了!盟契紋剛被加固,你的魂引燈根本沒用!”可她的話剛說完,記憶光就“滋滋”作響,被木盒裏的黑霧侵蝕出一道縫——那不是普通的魔息,是混合了傀儡師精血和冰原陰寒的惡氣!
“沒用?”傀儡師獰笑一聲,打開木盒——裏麵是盞青銅燈,燈芯是團黑色的絮狀物,正是用無數傀儡的殘魂煉成的!他將燈往雪地裏一插,黑霧瞬間從燈芯裏湧出來,像一張黑色的網,罩住整個煉魂閣,盟契紋的七彩光開始劇烈晃動,裂縫又一點點露了出來。
“陸衍,幫我擋住黑霧!”蘇清歡舉劍衝過去,青竹劍的淡青光直逼魂引燈,“姐姐,用你的原始記憶護住盟契紋!我去毀了燈芯!”
陸衍揮劍砍向纏過來的黑霧,破風劍的寒光斬斷了幾根,卻被更多霧絲纏住劍穗:“小心!他的黑霧能吸靈力!”他被迫後退,後背撞在桂樹上,積雪“嘩啦”掉下來,砸在他的黑勁裝上。
傀儡師突然甩出幾道黑色的傀儡線,直逼蘇清歡的手腕:“蘇長老的女兒,倒是塊好材料。隻要抓住你,用你的血脈點燈,魔魂不僅能蘇醒,還能認我為主!”
蘇清歡趕緊側身躲開,傀儡線擦著她的胳膊過去,劃開一道血口,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她想起師父殘魂說的“蘇家血脈能鎮魔”,突然抓起懷裏的族血石,將血抹在石頭上——淡青色的光瞬間從石頭裏湧出來,與青竹劍的光纏在一起,像一道鋒利的刃,斬斷了傀儡線。
“怎麽可能?”傀儡師的臉色瞬間慘白,“蘇家血脈怎麽會有這麽強的力量?長老明明說……”
“說我們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蘇清歡的聲音冰冷,眼裏的怒火像要燒穿積雪,“你忘了當年姐姐是怎麽衝破禁製的?忘了我是怎麽毀了上品忘憂丹的?忘了各門派是怎麽鑄出盟契紋的?仙門不是你想毀就能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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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娘抱著桂花苗突然從林子裏跑出來,苗葉上的雪還沒化,她卻不管不顧地將苗往魂引燈旁一放:“師姐!用桂花苗!師父說過,古桂樹的根能克陰寒!”桂花苗剛碰到魂引燈的黑霧,就冒出淡金色的光,苗根像有了生命,順著黑霧往燈芯鑽,黑霧竟一點點退了下去。
“胡鬧!”傀儡師氣急敗壞,抓起地上的雪砸向桂花苗,“一棵破苗也想擋我?”
蘇清辭趁機將原始記憶注入桂花苗,淡金色的光順著苗根鑽進燈芯:“你的魂引燈靠傀儡殘魂支撐,我的記憶能喚醒殘魂的神智!他們不想幫你,更不想讓魔魂蘇醒!”
燈芯裏突然傳來無數細碎的呻吟,是傀儡殘魂在掙紮!黑色的絮狀物開始慢慢褪色,魂引燈的光弱了下去。傀儡師見狀,瘋了一樣衝向燈芯,想親手點燃:“我不能輸!長老說了,我能成為仙門之主!”
陸衍突然從後麵撲過來,將傀儡師按在雪地裏,破風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別做夢了!你不過是長老的棋子,現在棋子沒用了,還想當主子?”
蘇清歡趁機揮劍砍向魂引燈,青竹劍的光與族血石的光、桂花苗的光纏在一起,“哐當”一聲,青銅燈碎成了兩半,燈芯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雪霧裏。盟契紋的七彩光重新穩定下來,裂縫慢慢收攏,黑霧像被燒盡的灰燼,隨著雪花落在地上,融成了水。
傀儡師癱在雪地裏,臉上的疤痕扭曲成一團,絕望地嘶吼:“為什麽?為什麽你們總能贏?長老的計劃明明天衣無縫!”
蘇清歡走到他麵前,青竹劍指著他的胸口:“因為你不懂守護。你隻知道掠奪,隻知道權力,卻不知道仙門裏的每一棵桂花苗,每一個弟子,每一份承諾,都是比魔魂和權力更強大的力量。”她轉頭對陸衍說,“把他關進禁地牢,讓他一輩子看著盟契紋,看著桂花開花,讓他好好想想,自己到底錯在了哪裏。”
雪停的時候,太陽從雲層裏鑽出來,照在盟契紋上,七彩的光反射在雪地裏,像撒了滿地的寶石。婉娘蹲在桂花苗前,小心地拂去上麵的雪,驚喜地喊:“師姐!苗沒死!新葉還在!”
蘇清歡走過去,摸了摸苗葉,暖得像有陽光藏在裏麵。蘇清辭遞過來一塊桂花糕,是從雙師祠拿的,還帶著餘溫:“吃點吧,剛凍了半天,暖暖身子。”
陸衍撓著頭笑:“早知道他這麽不禁打,我就不用緊張得手心冒汗了。”他撿起地上的鵝卵石,擦幹淨雪,重新係在劍穗上,“以後值守,我得多帶點桂花糕,說不定還能當武器用。”
蘇清歡笑著咬了口桂花糕,甜香在舌尖散開,暖得能化掉心裏的冰。她看著雪地裏的桂花苗,看著盟契紋上的光,看著身邊人的笑容,突然覺得,這場雪不是結束,是新的開始——它洗去了最後的陰霾,讓桂花的香,在寒冷裏也能倔強地飄得更遠。
風穿過古桂林,帶來淡淡的桂香,吹起了她的披風衣角。蘇清歡摸了摸發間的木劍吊墜,對著太陽,在心裏輕聲說:“師父,我們又贏了。以後不管是雪還是霧,不管是魔魂還是傀儡師,我們都會守住這裏,守住每一縷桂香,守住你用生命守護的一切。”
雪地裏的桂花苗,在陽光的照耀下,悄悄舒展了新葉,像一個小小的守護者,靜靜地守著這片土地,守著所有人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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