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後山的桂樹又落了一層花，淡金色的花瓣鋪在青石路上，像撒了把碎陽光。蘇清歡蹲在樹下，指尖撚起一片花瓣，熟悉的甜香鑽進鼻腔，突然想起六歲那年，姐姐踩著板凳幫她摘桂花，花瓣落在她的發間，姐姐笑著說“清歡像個小桂花仙”。
    “在想什麽？笑得這麽甜。”蘇清辭走過來，手裏拎著竹籃，籃底鋪著幹淨的粗布，“再發呆，桂花就要被風吹光了，你答應給我做的桂花糕，可不能賴賬。”她蹲下來，和蘇清歡一起撿花瓣，指尖蹭過妹妹的手背，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暖。
    蘇清歡把花瓣放進籃裏，聲音軟了些：“在想咱們第一次曬桂花，你把桂花曬在窗台上，結果被雨水打濕，你還哭了好久，說要給我做的桂花糕沒了。”
    “哪有！”蘇清辭笑著拍了她一下，眼裏卻閃著光，“明明是你非要把桂花藏在枕頭下，結果捂壞了，還賴我沒看好。”姐妹倆的笑聲在桂樹下散開，驚飛了枝頭的麻雀，也讓走過來的陸衍停住了腳步。
    陸衍靠在樹幹上，破風劍斜倚在腿邊，手裏攥著一張疊好的紙——是給其他門派的信稿。“再笑下去，太陽都要下山了。”他揚了揚手裏的紙，“我把忘憂丹的真相和長老的罪證都寫好了，明天一早就出發，先去青雲宗，他們宗主和我師父是舊識，肯定會信我。”
    蘇清歡抬頭看向他，見他眼底有淡淡的紅血絲，知道他昨晚寫稿到深夜：“路上小心，要不要帶兩個弟子一起去？萬一遇到長老的餘孽，也有個照應。”
    “不用，”陸衍摸了摸劍穗上的“勝”字石子，“破風劍能斬傀儡，我自己能應付。再說，帶弟子去反而顯眼，我一個人走得快，能早點把消息傳出去，讓其他門派早點防備忘憂丹。”他頓了頓，聲音放軟，“等我回來，還能趕上吃你做的桂花糕。”
    “一定給你留著。”蘇清歡笑著點頭，剛要說話，就看見林曉帶著林念和被救的弟子走了過來。林念手裏攥著個小竹籃，裏麵裝著剛摘的野果，一看到蘇清歡就跑過來：“清歡姐姐！你看我摘的野果，甜得很！陸衍哥哥，你什麽時候教我劍法啊？我把木劍找回來了，就是有點舊了。”
    陸衍蹲下來，摸了摸林念的頭：“等我從青雲宗回來就教你，到時候幫你把木劍修一修，再刻上你的名字，讓它變成你的本命劍。”
    被救的弟子叫阿澤，他手裏拿著一本賬簿，走到蘇清歡麵前：“清歡師姐，我整理了門派現有的弟子名單，還有被長老抓去煉傀儡的弟子下落，大部分都找到了，隻有三個散修弟子還沒消息，我想明天出去找找。”
    蘇清歡接過賬簿，指尖蹭過上麵工整的字跡，心裏暖暖的：“辛苦你了。出去找的時候注意安全，帶上強光粉和破符水，要是遇到危險，就往附近的門派跑，陸衍已經跟他們打過招呼了。”
    “我知道，”阿澤點頭，眼裏滿是感激，“要是沒有你們，我現在已經變成傀儡了，哪還能站在這裏整理名單。以後門派重建，我一定盡我所能，幫著保護其他弟子，不讓長老的事再發生。”
    林曉拉著林念的手，看著眼前的景象，突然笑了：“咱們現在就像一家人一樣，有說有笑的，以前在門派裏，從來沒這麽熱鬧過。”她看向蘇清歡，“師姐，我想把門派的洗衣房和膳堂重新整理一下，再招些做飯和洗衣的弟子，讓大家不用再吃冷飯，不用再穿髒衣服。”
    “好啊，”蘇清歡點頭，“需要什麽幫忙，就跟我說，咱們一起把門派建好，讓這裏變成真正的家。”她想起師父臨終前塞給她的空白玉簡，想起姐姐藏在丹房的配方殘頁，想起陸衍師父留下的破鏈符，突然覺得，所有的苦難都是為了此刻的團圓。
    陸衍看著大家，突然舉起破風劍，劍尖指向天空：“我陸衍在此發誓，以後定當護著忘憂派，護著憶劫者，護著所有被欺負的人，要是有人再敢用忘憂丹害人，我定斬不饒！”
    蘇清歡也舉起手，眼裏滿是堅定：“我蘇清歡，定當用我的憶劫者血脈，幫所有被傀儡控製的人恢複記憶，重建忘憂派，讓這裏再也沒有陰謀和痛苦！”
    “我蘇清辭，定當用我的原始記憶，護著妹妹，護著門派，護著所有信任我們的人！”
    “我林曉，定當幫著整理門派事務，讓所有弟子都能團聚，讓忘憂派變得溫暖！”
    林念也舉起小手，奶聲奶氣卻無比堅定：“我林念，以後要跟著陸衍哥哥學劍法，保護姐姐，保護清歡姐姐，保護忘憂派！”
    阿澤看著他們，也舉起手：“我阿澤，定當找到所有失散的弟子，幫著重建門派，不辜負大家的信任！”
    夕陽的光灑在他們身上，像一層金色的鎧甲，桂樹的花瓣還在飄落，落在他們的肩頭、發間，帶著淡淡的甜香。蘇清歡看著身邊的人，心裏滿是溫暖——她知道，以後的路還很長，可能還會有困難，但隻要他們在一起，隻要他們還記得今天的誓言，就一定能克服所有難關，讓忘憂派變得越來越好，讓所有像他們一樣的人，都能擁有光明的未來。
    “走吧，”蘇清歡拉起蘇清辭和陸衍的手，“咱們回去做桂花糕，晚上大家一起吃，慶祝咱們的新生。”
    “好！”
    一群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桂樹深處，隻留下滿樹的桂花在夕陽下輕輕搖晃，像在為他們祝福，也像在見證這個充滿希望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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