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廣場上的桂樹被紮成了花架，淡金色花瓣垂在盟旗兩側，像給靛藍色的旗麵鑲了層碎金。蘇清歡握著護盟令牌，指尖蹭過“共護蒼生”四個字，令牌的暖意透過布料傳過來，像握著顆曬透了陽光的桂花糖。阿澤帶著弟子們在祭台周圍擺香爐，林曉則把新蒸的桂花糕分給各門派弟子，甜香漫過整個廣場，蓋過了之前所有的血腥氣。
    “緊張嗎？”陸衍走過來，破風劍斜挎在後背，劍穗上的“勝”字石子晃著，“等會兒各門派宗主一起宣誓，咱們忘憂派就能真正站穩腳跟了。”他看向祭台旁的破風劍——那是特意從後山請過來的，劍鞘上係著林念摘的新鮮桂花，算是給陸衍師父的“觀禮帖”。
    蘇清歡點頭，又搖頭：“不是緊張，是覺得像做夢。以前在丹房裏，我連想都不敢想，忘憂派能有今天。”她看向蹲在花架下的林念，孩子正把小木劍往桂花枝上纏，想讓劍也沾點香：“你說，咱們以後會不會再也沒有餘孽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膽地過日子？”
    “會的。”陸衍的聲音很肯定，目光落在盟旗上，“今天把最後這批餘孽解決了，以後同盟的門派互相照應，邪祟再沒機會作亂。你看，青雲宗的弟子在查祭台，萬獸宗的人在守山口，咱們不是一個人在扛了。”
    話音剛落，祭台後方突然傳來“嘩啦”一聲——是香爐被撞倒的聲音！一個穿灰袍的人影衝了出來，手裏舉著個黑色陶罐，裏麵冒著黑氣，正是最後一點忘憂丹殘渣！“你們別想安穩結盟！”那人的聲音嘶啞，是長老最親信的弟子，當年負責看管煉丹爐的人，“長老的忘憂丹就算剩一點，也能把你們都變成傀儡！”
    他把陶罐往祭台上扔，想讓殘渣灑在盟旗上——隻要沾了旗麵，煞氣就會順著盟旗飄到所有弟子身上！蘇清辭的原始記憶光瞬間爆發，像張金色的網，穩穩接住陶罐：“你以為這點殘渣就能害我們？當年你幫長老倒傀儡血煉藥時，怎麽沒想過今天會被所有人唾棄？”
    “唾棄？”餘孽冷笑，掏出最後一張控魂符，往自己胸口拍——他竟想把自己煉成臨時傀儡，用蠻力衝過去搶陶罐，“我就算變成傀儡，也要拉你們一起死！長老的大業，不能就這麽沒了！”
    符紙激活的瞬間，餘孽的眼睛變得空洞，皮膚泛起青黑，像塊泡發的朽木。他朝著蘇清辭衝過去，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爪子直抓陶罐。陸衍立刻拔出破風劍，劍刃劈向他的手腕：“別做夢了！你連靠近盟旗的資格都沒有！”
    劍刃擦過餘孽的手臂，卻沒像往常一樣見血——傀儡之身不怕疼，也不怕傷。餘孽趁機往前撲，眼看就要碰到蘇清辭手裏的陶罐，林念突然衝了過來，小木劍對著他的膝蓋狠狠敲過去：“不準碰清辭姐姐！不準碰盟旗！”
    孩子的力氣不大，卻讓餘孽頓了頓。蘇清歡抓住機會，掏出破符水對著餘孽的胸口潑過去——水灑在控魂符上，“滋啦”一聲，符紙燒成灰燼，餘孽身上的青黑瞬間褪去，動作也慢了下來。“你以為把自己煉成傀儡就能贏？”蘇清歡的聲音冷得像冰，“你連個孩子都不如，他知道要護著別人，你卻隻知道害人！”
    餘孽的眼神恢複了些清明，卻還是不甘心，想往陶罐撲：“我……我沒做錯！修仙本就是弱肉強食，他們資質差，就該被我用……”
    “沒有誰該被誰利用！”老村民突然從人群裏走出來，手裏攥著根拐杖，是特意從山下趕來看盟誓的，“我孫子資質也差，可他會幫我喂雞、曬桂花，會說‘爺爺辛苦了’！你所謂的‘弱肉強食’，根本就是你作惡的借口！”他舉起拐杖，對著餘孽的後背敲了一下，“你害了那麽多像我孫子一樣的孩子，今天就該受罰！”
    各門派的弟子也圍了過來，手裏的劍和符都對準餘孽：“別讓他跑了！斬了他，給所有被害的人報仇！”
    蘇清辭的原始記憶光突然纏住餘孽的脖頸，像道金色的繩：“最後問你一次，還有沒有藏起來的餘孽？有沒有沒說的陰謀？”
    餘孽的臉漲得通紅，卻還是硬撐：“沒……沒有了……所有師兄弟都被你們抓了，就剩我一個……”
    “那你就安心去吧。”陸衍舉起破風劍，劍刃映著盟旗的光，“我這把劍，斬過傀儡，斬過邪祟，今天就用它，替我師父、替所有被你害的人，送你上路。”
    劍落的瞬間，廣場上的桂花瓣突然落得更急，像在為這場遲來的正義送行。林念拉著蘇清歡的衣角，小聲說：“清歡姐姐，他再也不能害人了，對不對？”
    “對，再也不能了。”蘇清歡蹲下來，幫他把歪了的小木劍扶正，“以後咱們都能安心地種桂花、做糕、練劍，再也不用怕有人突然衝出來害咱們。”
    盟誓儀式按時開始。各門派宗主走上祭台，蘇清歡抱著陸衍師父的破風劍，蘇清辭握著護盟令牌，林念則舉著小木劍站在最前麵——孩子的童魂光還在指尖泛著淡金，像盞小小的燈，映著盟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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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青雲宗，願與各門派共護蒼生，同抗邪祟，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我萬獸宗，願以獸魂符助同盟探查邪祟，絕不獨善其身，若違此誓，靈獸棄之！”
    “我忘憂派，願以憶劫者血脈、原始記憶護同盟安危，絕不讓忘憂丹之禍重演，若違此誓，桂花凋零！”
    蘇清歡的聲音在廣場上回蕩，帶著桂花的甜香，也帶著無數個日夜的堅持。盟旗在風裏飄得更舒展了，銀白雲紋映著各門派弟子的笑臉，像把所有的希望都織在了一起。
    儀式結束後，老村民拉著蘇清歡的手，遞過來一袋桂花籽：“這是我家桂樹結的籽，你們種在後山，以後每年都能開好多花，做好多糕。”林念跑過來，接過籽兒往口袋裏塞，說要親手種：“我要種在陸衍哥哥師父的劍旁邊，讓它陪著劍，也陪著咱們。”
    陸衍把破風劍抱回後山時，蘇清歡和林念跟在後麵。劍被放回原來的石台上，桂花籽撒在周圍，林念還在旁邊插了塊小木牌，上麵歪歪扭扭寫著“這裏有桂花，有劍，有我們”。
    夕陽西下，三人坐在石台上，吃著林曉送來的桂花糕。甜香漫過後山，盟旗的影子從廣場那邊飄過來，落在他們腳邊。蘇清歡摸了摸身邊的護盟令牌，陸衍握著破風劍，林念攥著小木劍，沒人說話，卻都知道彼此在想什麽——這不是結束，是真正的開始，以後的路，有盟旗護著，有彼此陪著，有桂花的甜香繞著，再也沒有黑暗能遮住光明。
    “以後每年這個時候，咱們都來這裏吃糕好不好？”林念突然說，嘴裏還沾著糕屑，“帶著同盟的人來，讓他們也嚐嚐咱們的桂花糕，看看咱們的盟旗。”
    蘇清歡和陸衍對視一眼，都笑了。風把桂花的甜香吹得更遠，像在給所有守護蒼生的人，送了份永不褪色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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