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同盟桂果宴的晨陽剛照到樹梢，林念就背著小竹簍跑向後山，簍裏的桂果青中帶黃，像掛了串小燈籠。他踮著腳摘最頂上的果子，小木劍在腰間晃蕩，劍穗上的紅繩纏了圈桂果枝：“陸衍哥哥！這顆果最大，肯定最甜！張嬸說用它做糕，宴會上同盟的人吃了，肯定會說咱們忘憂派的桂果糕比靈果還好吃！”
    陸衍走過來，幫他把歪了的竹簍扶正，指尖蹭過桂果的絨毛：“咱們念念摘的果，甜到心裏去。不過摘完趕緊回去，張嬸該等急了——青雲宗的人都快到了，晚了可趕不上擺桌。”他剛要轉身，鼻尖突然聞到股異樣的味道——桂果的清香裏摻了點發苦的氣絲，像甜湯裏落了焦灰，刺得鼻腔發疼。
    “清歡姐姐！”陸衍立刻喊住剛過來的蘇清歡，指著竹簍裏的桂果，“你聞，果裏有煞氣！淡得很，藏在果漿裏，跟上次桂露裏的不一樣，更毒，能順著果漿滲進糕裏！”
    蘇清歡捏起顆桂果，指尖輕輕掐開果皮——果漿晶瑩，卻泛著層淡黑的光，像摻了墨的蜂蜜，觸到皮膚時竟帶著麻痹感。“是長老最後一個親傳弟子！”她的聲音發緊，“上次在秋收宴漏網，他最會用‘果藏煞’，肯定是半夜往果樹上灑了煞氣漿，等著咱們做糕時不知不覺摻進去！”
    話音剛落，膳堂方向突然傳來“哐當”聲——是石磨被推倒的聲音！眾人跑過去，就見個灰袍人舉著個黑陶罐，罐裏的煞氣漿順著罐口往下滴，正往磨好的桂果粉裏倒，臉上帶著瘋狂的笑：“你們別想安穩開宴！”
    “是你！”阿塵突然衝過去，擋住石磨，手裏還攥著塊剛揉好的糕胚——這弟子當年教他煉藥，最狠的就是“用甜裹毒”，“你為什麽還不肯罷休？我們都放下了，你為什麽還要害同盟的人？”
    灰袍弟子冷笑，把陶罐往石磨上一摔，煞氣漿瞬間混進桂果粉裏：“放下？阿塵，你忘了你煉壞藥爐時，長老怎麽把你綁在煉魂閣的？墨邪，你忘了你偷藏桂果糕，被他打斷的那根肋骨？這些人現在對你好，不過是看你還有用！今天我就讓他們吃了煞氣糕，靈力盡失，讓他們知道，餘孽永遠是餘孽，你們早晚也會落得一樣的下場！”
    墨邪的手突然攥緊，指節發白——這煞氣漿的味道，和當年他偷嚐的忘憂丹殘渣一模一樣，瞬間勾起滿心恐懼。可他轉頭看見林念往他身後躲的小手、張嬸遞過來的幹淨糕胚，突然挺直腰板：“你錯了！我們不是沒用的人！清歡姐姐教我辨煞氣，陸衍哥哥教我練劍，上次黑石嶺巡查，萬獸宗的師兄還跟我換了靈果幹——這些甜，不是假的，是真的暖！”
    “暖？”灰袍弟子嗤笑，突然衝過去抓林念，“那你敢讓這孩子吃口煞氣糕嗎？他的童魂再強，吃了也會變灰！你們護著的寶貝，今天就毀在我手裏！”
    “不準碰他！”林念突然從墨邪身後鑽出來，攥緊小木劍對著灰袍弟子揮過去，劍穗上的紅繩掃過煞氣漿，竟逼得煞氣漿退了半寸，“你騙人！我的童魂不會變灰！張嬸說，心裏想著甜的東西，就不怕冷的煞氣——我想著桂果糕，想著同盟的人，想著盟旗飄，怎麽會怕你！”
    蘇清辭的指尖淡金微光瞬間暴漲，像張金色的網，穩穩罩住石磨上的煞氣粉：“清歡！用憶劫者血脈混破符水，往粉裏澆！陸衍，別讓他碰旁邊的茶爐，那裏煮著桂果茶！阿塵、墨邪，你們知道他的煞氣怕什麽，快找破解的法子！”
    “怕高溫！”阿塵立刻喊，“他的煞氣漿遇熱會變成灰！上次他教我煉藥時說過，這種煞氣最怕童魂的暖光和高溫！林念，用你的童魂烤粉，我去燒火，咱們一起逼出煞氣！”
    林念立刻舉起手，童魂的淡金光像剛燒開的熱水，集中在石磨的煞氣粉上。果然，淡黑的煞氣碰到金光，瞬間冒起白煙，變成了細碎的灰。蘇清歡趁機將混了血脈的破符水澆進粉裏，“滋啦”一聲，最後一點煞氣也沒了蹤影。
    “不可能！”灰袍弟子瘋了一樣衝向盟旗，手裏還攥著最後點煞氣漿，“我就算毀不了糕，也要毀了這盟旗！讓你們的同盟永遠留著疤，永遠記著我這個餘孽！”
    陸衍的破風劍瞬間出鞘，劍刃抵在他的脖頸上，聲音冷得像冰：“你毀不了盟旗，更毀不了同盟的人心。阿塵、墨邪能放下仇恨，你為什麽不能？難道你寧願抱著煞氣漿死，也不願嚐嚐張嬸剛蒸好、沒沾一點毒的桂果糕？”
    灰袍弟子的動作頓住，盯著陸衍劍上的“勝”字石子，突然哭了：“我……我也想嚐……可長老說，我要是敢吃甜的，就會忘了煉藥的口訣，就會變成沒用的廢物……我怕……我怕沒人要我……”
    張嬸走過來，手裏捧著塊剛蒸好的桂果糕，熱氣裹著甜香漫到他麵前：“孩子，別怕。沒用的人也能摘桂果、揉糕胚，也能喝暖茶。你看我老婆子，連靈力都沒有，可同盟的人誰不盼著我做的糕？你要是願意，我教你做糕，老叔公教你種桂樹，林念還能教你練劍，比跟著長老煉藥舒心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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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袍弟子接過糕，指尖抖得厲害，咬了一小口——甜意從舌尖漫到心口，比他這輩子嚐過的任何東西都甜。眼淚掉在糕上，他突然蹲下來，哽咽著說：“甜……真甜……我……我錯了……我再也不煉煞氣了……我想種桂樹……想做甜糕……”
    青雲宗宗主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做就做！同盟的後山有片空地，你跟著阿塵、墨邪一起打理，以後每年桂果宴，你都來幫忙做糕——咱們同盟的‘共護’，從來不是隻護沒犯過錯的人，更護想回頭的人。”
    桂果宴重新開席，各門派弟子圍坐在桂樹下，桌上的桂果糕冒著熱氣，泡著桂果的茶泛著暖黃。林念坐在陸衍身邊，時不時往灰袍弟子碗裏夾塊糕；阿塵和墨邪教他怎麽辨別沒煞氣的桂果；張嬸和老村民忙著給大家添茶，笑聲混著桂香，漫過整個宴席。
    蘇清歡靠在護盟碑旁，看著眼前的景象，手裏的護盟令牌沾著片桂果葉，暖意從指尖傳到心口。陸衍走過來，遞過杯桂果茶：“你看，咱們當年在丹房裏，連做夢都不敢想能有今天——沒有煞氣，沒有陰謀，隻有甜糕，隻有暖茶，隻有願意放下仇恨的人，隻有緊緊抱在一起的同盟。”
    蘇清辭喝著茶，指尖淡金微光輕輕晃，映著桌上的糕：“以後每年桂果宴，咱們都要請所有改過的人來幫忙——摘桂果、揉糕胚、煮暖茶，讓所有人都知道，邪祟會被甜融化，仇恨會被暖消掉，‘共護蒼生’這四個字，不是刻在碑上，是刻在每個人心裏。”
    夕陽落在桂樹上，桂果的影子映在地上，像撒了滿地的小燈籠。林念突然舉起小木劍，對著夕陽揮了揮，劍穗的紅繩映著光：“清歡姐姐！陸衍哥哥！明年咱們把桂樹種滿整個後山，結的果能做一整年的糕，讓同盟的人來了就不想走！”
    蘇清歡笑著點頭，喝了口桂果茶，甜意從舌尖漫到心口——這甜，是桂果的甜，是糕的甜，是人的暖，是同盟的甜。她知道，這不是桂果宴的結束，是長老餘孽的終局，是同盟真正永固的開始。
    灰袍弟子突然舉起茶杯，對著眾人說：“我……我以後會好好種桂樹，好好做糕，再也不碰煞氣了。請大家……相信我！”
    眾人笑著點頭，茶杯碰在一起，清脆的聲響混著桂香，成了最暖的聲音——那是終孽消散的聲音，是歸正者新生的聲音，是同盟永遠安穩的聲音。以後的日子，會有滿後山的桂樹結果，滿世界的甜糕飄香，滿同盟的人心連心，護著“共護蒼生”的誓言，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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