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同盟秋收宴的桂露還凝在花瓣上，林念就捧著竹籃跑向膳堂，籃裏的桂花沾著晨露，像撒了層碎鑽。他把籃遞給張嬸，小木劍掛在腰間，劍穗上的紅繩晃著：“張嬸！這是今早摘的桂花，露水還沒幹，做糕肯定更甜！等會兒宴會上，同盟的人吃了，肯定會說咱們忘憂派的糕最好吃！”
    張嬸笑著接過籃，幫他擦去鼻尖的灰：“咱們念念摘的花，肯定甜。你快去叫陸衍哥哥他們來幫忙擺桌，晚了可就趕不上開宴了。”她剛把桂花倒進瓷盆，指尖突然頓住——花瓣上的露水晶亮，卻泛著層淡黑的光，像摻了墨的蜜，觸到皮膚時竟帶著點刺痛。
    “怎麽了？”蘇清歡走過來，捏起片帶露的桂花，心瞬間沉下去——是噬魂陣的最後一點煞氣！混在桂露裏，淡得幾乎看不見，卻能麻痹靈力，“是餘孽！有人在桂露裏加了煞氣，想在宴會上讓大家吃了沾露的糕、喝了泡露的茶，靈力紊亂後質疑咱們！”
    陸衍提著破風劍趕過來，劍刃掃過瓷盆，桂花上的煞氣被劍氣逼得縮成細縷：“是長老當年的侍童！上次在護盟碑旁漏網，他最會用‘甜藏毒’，肯定是半夜偷摸往桂樹上灑了煞氣粉！”話音剛落，膳堂外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個灰袍人舉著個黑瓷瓶，瓶裏的煞氣露順著瓶口往下滴，臉上帶著扭曲的笑。
    “沒錯！是我！”侍童把瓷瓶往地上一摔，煞氣露瞬間漫向周圍的石桌，“阿塵、墨邪，你們別裝好人了！這些人留著你們，不過是想拿你們當‘改過自新’的幌子，等哪天同盟穩了，照樣會用劍劈了你們！今天我就讓他們嚐嚐煞氣的滋味，讓他們知道，餘孽永遠是餘孽！”
    阿塵手裏的擺桌布“嘩啦”掉在地上，他看著漫來的煞氣露，指節攥得發白——這煞氣的味道，和當年他幫長老泡“毒桂茶”時一模一樣，瞬間勾起滿心愧疚。可他轉頭看見林念往他身後躲的小動作、蘇清歡遞過來的幹淨桂花，突然挺直腰板：“你錯了！他們沒把我們當幌子！清歡姐姐教我辨桂花毒，墨邪跟我一起種桂樹，上次萬獸宗的師兄還跟我換靈果——這些暖，不是裝的！”
    “暖？”侍童嗤笑，突然衝過去抓林念，“你忘了你幫長老磨毒粉時，手上的疤怎麽來的？墨邪，你忘了你偷吃桂花糕被長老鞭打的疼？今天我就抓了這孩子，用他的童魂激活煞氣露，讓你們都嚐嚐失去‘甜’的滋味！”
    “不準碰他！”墨邪突然擋在林念前麵，手裏還攥著塊沒吃完的桂花糕——是早上張嬸塞給他的，甜香還沾在指尖，“我以前也信‘甜裏藏刀’，可我吃第一口沒毒的糕時才知道，真甜是暖的，不是刺的！你別再執迷不悟，再錯下去，連嚐甜的機會都沒了！”
    林念從墨邪身後探出頭，童魂的淡金光悄悄散出來，像剛蒸好的桂花糕冒的暖汽：“你騙人！我的童魂能辨毒！你的煞氣露是冷的，我們的桂花糕是暖的，冷的永遠打不過暖的！”他舉起小木劍，對著煞氣露揮過去，劍穗的紅繩掃過地麵，竟逼得煞氣露退了半寸。
    蘇清辭的原始記憶光瞬間暴漲，像張金色的網，穩穩罩住漫開的煞氣露：“清歡！用憶劫者血脈混破符水，往桂花上澆！陸衍，別讓他碰膳堂的茶爐，那裏還煮著桂露茶！阿塵、墨邪，你們知道他藏毒的習慣，幫著找他身上的備用瓶！”
    “好！”阿塵立刻衝過去，盯著侍童的腰間——當年這侍童總把備用毒瓶藏在腰帶暗袋裏，“他腰上有暗袋！裏麵還有煞氣露，別讓他掏出來灑在茶裏！”
    蘇清歡立刻咬破指尖，血珠滴進破符水瓶，水瞬間變成淡紅，像摻了蜜的桂花醬。她對著瓷盆裏的桂花澆下去，破符水滲進花瓣，“滋啦”一聲，煞氣露化成白煙，連侍童瓶裏剩下的也沒了蹤影。林念趁機跑過去，童魂光裹住整盆桂花，暖汽漫過膳堂，沾在桌椅上的煞氣露全被化了。
    “不可能！”侍童瘋了一樣衝向茶爐，想把最後點煞氣露倒進鍋裏，“我就算毀不了人，也要毀了這宴！讓你們的同盟永遠記著，有個餘孽沒被你們抓住！”
    陸衍的破風劍瞬間出鞘，劍刃抵在他的手腕上，聲音冷得像冰：“你毀不了宴，更毀不了同盟的人心。阿塵、墨邪能放下仇恨吃甜糕，你為什麽不能？難道你寧願抱著毒瓶死，也不願嚐嚐張嬸剛蒸好、沒沾一點煞氣的桂花糕？”
    侍童的動作頓住，盯著陸衍劍上的“勝”字石子，突然哭了：“我……我也想嚐……可長老說，我要是敢吃沒毒的甜，就會忘了怎麽煉毒，就會變成沒用的廢物……我怕……我怕沒人要我……”
    張嬸走過來，手裏捧著塊冒著熱氣的桂花糕，甜香漫到侍童麵前：“沒人會不要你！我老婆子沒靈力，隻會做糕，大家也沒嫌我沒用；阿塵以前煉毒，現在種桂樹，大家也喜歡他。你要是願意，我教你做糕，老叔公教你摘桂花，咱們念念還能教你練劍，比跟著長老煉毒舒心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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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童接過糕，指尖抖得厲害，咬了一小口，甜汁漫過舌尖，眼淚掉在糕上：“甜……真的甜……我……我不想煉毒了……我想種桂樹……想天天吃沒毒的糕……”
    青雲宗宗主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想種就種！同盟的後山有片空地，你跟著阿塵、墨邪一起打理，秋收宴每年都能來幫忙做糕，沒人會把你當廢物。咱們同盟的‘共護’，從來不是隻護好人，更護想回頭的人。”
    秋收宴重新開席，各門派弟子圍坐在桂樹下，桌上的桂花糕冒著熱氣，泡著桂花的茶泛著暖黃。林念坐在陸衍身邊，時不時往侍童碗裏夾塊糕；阿塵和墨邪教侍童怎麽辨別沒毒的桂花；張嬸和老村民忙著給大家添茶，笑聲混著桂香，漫過整個宴席。
    蘇清歡靠在桂樹上，看著眼前的景象，手裏的護盟令牌沾著片桂花，暖意從指尖傳到心口。陸衍走過來，遞過杯桂花茶：“你看，咱們當年在丹房裏，連做夢都不敢想能有今天——沒有煞氣，沒有陰謀，隻有甜糕，隻有暖茶，隻有願意放下仇恨的人，隻有緊緊抱在一起的同盟。”
    蘇清辭喝著茶，指尖淡金微光輕輕晃，映著桌上的糕：“以後每年秋收宴，咱們都要請所有改過的人來幫忙，讓他們摘桂花、做糕、煮茶——讓所有人都知道，邪祟會被暖化，仇恨會被甜消，‘共護蒼生’這四個字，不是刻在令牌上，是刻在每個人心裏。”
    夕陽落在桂樹上，花瓣帶著沒毒的露，飄在侍童的灰袍上，落在林念的小木劍上，沾在各門派弟子的茶杯沿。林念突然舉起劍，對著夕陽揮了揮，劍穗的紅繩映著光：“清歡姐姐！明年咱們把桂樹種滿後山，宴會上擺滿糕，讓同盟的人來了就不想走！”
    蘇清歡笑著點頭，喝了口桂花茶，甜意從舌尖漫到心口——這甜，是桂露的甜，是糕的甜，是人的暖，是同盟的甜。她知道，這不是秋收宴的結束，是同盟真正站穩腳跟的開始。以後的日子，會有更多的桂樹發芽，更多的甜糕飄香，更多的人放下仇恨，跟著盟旗的方向，一起護著這滿世界的甜，護著“共護蒼生”的誓言，直到永遠。
    侍童突然舉起茶杯，對著眾人說：“我……我以後會好好種桂樹，好好做糕，再也不碰煞氣了！請大家……相信我！”
    眾人笑著點頭，茶杯碰在一起，清脆的聲響混著桂香，成了秋收宴最暖的聲音——那是邪祟終結的聲音，是歸正者新生的聲音，是同盟永遠安穩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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