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磊看著一臉坦然的張昱。
    不知道為何，心裏的那點糾結瞬間煙消雲散。
    也是。
    都要餓死了，還要什麽麵子。
    他歐陽磊本來就是拍風月片出身的，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難道帶了幾天眼鏡，還真就把自己當文化人了？
    要是公司真破產了，說得再高大上也一樣被人笑話。
    “行！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就幹！”
    “幾百萬我就能拉起一個組，半個月就能出片。”
    歐陽磊臉上露出幾分猥瑣的笑容，湊近了些。
    “不過，光靠這些片子，隻能解燃眉之急。”
    “《蜀山傳》那個大坑，還得要大錢來填。”
    “你剛才說你想辦法，是不是打算……”
    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意味深長。
    “去找我那位老同學？”
    張昱也沒藏著掖著，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
    “嗯，我準備去一趟燕京。”
    “找傅總借點錢周轉一下。”
    歐陽磊嘿嘿一笑，那模樣活像個拉皮條的老鴇。
    “我就知道！”
    “之前開業的時候，傅月華看你的眼神就不對勁，恨不得把你吃了。”
    “你小子行啊，為了公司，這是打算肉償？”
    “真是辛苦你了，這種犧牲小我，成全大我的精神，老哥我佩服！”
    “可惜我是年齡大了沒那個條件，不然我也願意為了公司付出。”
    張昱被他說得一陣尷尬，端起茶杯掩飾性地喝了一口。
    “咳……別胡說八道。”
    “我和她是純粹的商業合作關係。”
    “再說了，我也不是白拿她的錢，以後會還的。”
    歐陽磊給了他一個“我懂”的眼神，拍了拍張昱的肩膀。
    “行了，別解釋了。”
    “你的付出，老哥都記在心裏。”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走？”
    張昱想都沒想：“明天吧，越快越好，最近確實耽擱太多了。”
    歐陽磊點了點頭，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麽。
    “既然你要去幾天，那正好。”
    “等你拿了錢回來，這邊的劇組差不多也籌備好了。”
    “有部新戲，我覺得非你莫屬。”
    張昱有些意外。
    “我？”
    “什麽片子？”
    現在的劇本都還沒定，怎麽就盯上自己了？
    歐陽磊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甚至帶著幾分狂熱。
    “當然是那幾部用來救急的風月片啊！”
    “我想過了，要是用別的演員，頂多也就是在圈子裏有點水花。”
    “但如果是一身黑料的你親自上陣，那簡直就是王炸！”
    “現在的頂流巨星，三石影視的老板，親自下場拍風月片！”
    “這噱頭，這話題度，絕對能讓全港城的媒體都高興壞！”
    張昱看著唾沫橫飛的歐陽磊，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兩下。
    這老哥還真是永遠都改不了，每次都不拿自己當人啊。
    剛才還擔心自己的名聲，現在為了賺錢，轉頭就把自己賣了。
    不過，仔細一想。
    這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反正現在內地已經把他封殺了，那些所謂的“正能量”人設早就崩得連渣都不剩。
    既然都說我是反派，那就做得徹底一點。
    隻要能搞到錢，以後做點慈善什麽的，想洗白也不難。
    到時候，不還是那個正能量滿滿的張昱？
    “也不是不行。”
    “不過劇本得好好打磨一下，別拍得太lOW了。”
    “就算是風月片，也要拍出藝術感，拍出咱們三石影視的水準。”
    歐陽磊一聽這話，頓時激動起來。
    “放心！別的不敢說，拍這種片子還難得到我嗎？！”
    他此刻整人都很興奮，也不知是因為張昱答應演主角，還是因為幹回老本行的原因。
    不過這方麵他是很有發言權的。
    隻要錢到位，別說風月片，就是讓他去拍紀錄片記錄母豬產後護理，他都能拍出花來。
    張昱靠在沙發背上，又想了想。
    “既然要搞噱頭，那就不能太吝嗇。”
    “你聯係港城這邊比較有名的豔星，找個幾個女主角，挑一下。”
    “告訴她們片酬好商量，隻要豁得出去，以後三石影視的作品她們都有機會參演。”
    歐陽磊連連點頭，覺得確實需要一兩個有名氣的撐場麵才行。
    三石影視雖然現在名聲不好，但對於這些想進步，想掙錢的女星來說，確實是個不錯的資源。
    “那配角呢？總不能全請大牌吧，那成本可能會高很多。”
    張昱抬了抬下巴，指向公司另一側的培訓室方向。
    “這不是現成的麽？”
    “之前培訓的那批女群演，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也該讓她們出來亮亮相了。”
    “從裏麵挑幾個顏值身材都在線的、放得開的。”
    “尤其是那種特別想紅的，給她們這次機會。”
    歐陽磊臉上頓時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這主意，我看行！”
    “那幫姑娘正愁沒機會上位呢，這要是知道能跟你搭戲，還不搶破了頭？”
    “既省了配角的錢，又能讓她們感恩戴德，老弟，你這資本家的嘴臉是越來越地道了。”
    張昱沒理會他的調侃，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領。
    “這件事交給你去辦，動作要快。”
    “劇本弄好了直接發我。”
    “我還有點私事要處理，就先走了。”
    歐陽磊揮了揮手，頭都沒抬，已經開始在腦子裏構思那些香豔的鏡頭。
    ……
    離開公司，張昱來到一家酒店。
    那裏還有兩個麻煩等著他解決。
    半路上，他接到了溫倩發來的短信，隻有一個簡單的房間號。
    那個女人現在倒是乖巧得很。
    張昱站在酒店房間門口，抬手敲了敲門。
    門很快從裏麵打開，露出溫倩那張化著淡妝的臉。
    她身上穿著一身卡其色的吊帶短裙，配上那傲人的資本，讓人浮想聯翩。
    溫倩看見張昱，原本還有些忐忑的表情，立刻換上了一副驚喜的乖巧。
    “昱哥，你來了。”
    張昱沒多說什麽，徑直走進房間。
    客廳的沙發上，杜詩顏正抱著一個抱枕，蜷縮在那裏。
    不過，張昱注意到，這個女人和之前不一樣了。
    她的狀態與之前那個瘋狂想要複仇的樣子判若兩人。
    那種盲目、狂熱，甚至帶著幾分神經質的愛慕消失了。
    現在的她，整個人看起來很疲憊，也很迷茫。
    看來，陳默那個【初見之魅】的道具，隨著他的肉身被毀，效果也徹底煙消雲散。
    杜詩顏聽著溫倩那乖巧到近乎諂媚的聲音，
    又看著張昱那副理所當然的姿態，心頭那股不祥的預感愈發濃烈。
    她不明白。
    溫倩為什麽要把這個男人叫過來？
    難道她忘了前幾天，她們是怎麽被這個男人支配、折磨的嗎？
    而且，張昱一個人出現在這裏，讓她更加感到不安。
    “陳默呢？”
    張昱口吻平淡地回答：“哦，他啊。”
    “我覺得他不適合混娛樂圈。”
    “就送他回老家了。”
    回老家？
    杜詩顏已經大概猜到了陳默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