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道戮途
    第四章 霧穀初探，蛇影暗藏
    晨光透過山林的枝葉，灑下細碎的光斑，落在布滿晨露的草葉上，折射出晶瑩的光澤。
    夜宸從調息中睜開眼，體內的靈氣比昨日又渾厚了幾分，運轉起來也愈發圓融。經過一夜的修煉，凡胎境一重的境界已然穩固，之前與人交手、狩獵妖獸留下的傷痛，在靈氣的滋養下也已大半愈合，隻剩下幾處較深的淤青，按壓時才會傳來輕微的痛感。
    他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四肢百骸傳來一陣舒暢的酸脹感。山洞裏的狼肉已經吃完，隻剩下一張完整的風影狼皮和那顆被吸走大半靈氣的妖核。夜宸將狼皮仔細疊好，塞進布包——這狼皮雖不算珍稀，但堅韌耐磨，日後或許能換些銅錢，或是做成簡單的護具。妖核則被他貼身收好，裏麵殘留的靈氣雖不多，卻聊勝於無，關鍵時刻或許能派上用場。
    收拾妥當後，夜宸走出山洞。清晨的山林空氣格外清新，帶著草木的芬芳和濕潤的水汽，深吸一口，便能感覺到胸腹間的鬱結消散了不少。他辨明方向，朝著壯漢口中“霧隱穀”的方向走去。
    按照昨日的說法，霧隱穀在山林深處十裏之外。這十裏路看似不長，卻遍布荊棘和崎嶇的山路，走起來並不輕鬆。夜宸不敢有絲毫懈怠，一邊趕路，一邊運轉《道源訣》，時刻保持著對周圍環境的感知。靈氣在經脈中緩緩流轉，不僅能讓他保持體力，更能讓他的聽覺和視覺變得異常敏銳，哪怕是幾十米外的風吹草動，也能清晰捕捉到。
    沿途偶爾能看到一些低矮的灌木和不知名的野花，卻始終沒有發現靈草的蹤跡。夜宸並不意外，低階靈草雖不算罕見，但也需要生長在靈氣相對濃鬱的地方，山林外圍靈氣稀薄，自然難以孕育。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前方的樹木漸漸變得稀疏，空氣中的水汽也越來越重。又行出數裏，一陣淡淡的霧氣開始彌漫開來，起初隻是薄薄一層，如同輕紗，隨著深入，霧氣越來越濃，能見度不足三丈，周圍的景物都變得模糊不清，隻能隱約看到眼前的樹木輪廓。
    “應該就是這裏了。”夜宸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這便是霧隱穀的入口。霧氣中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氣，與草木的清香混合在一起，聞起來有些怪異。他能感覺到，這裏的靈氣確實比山林外圍濃鬱不少，吸入體內，讓他丹田中的靈氣都微微躁動起來。
    夜宸放緩腳步，小心翼翼地踏入霧中。霧氣冰涼，沾在皮膚上，帶來一絲寒意。腳下的路變得泥濘起來，偶爾能看到一些扭曲的腳印，不知是野獸留下的，還是……人的。
    他握緊手中的木矛，將靈氣集中在感知上。周圍靜得出奇，沒有蟲鳴，沒有鳥叫，隻有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在空曠的霧氣中顯得格外清晰。這種死寂，比山林中的獸吼更讓人不安。
    “墨紋蛇……”夜宸低聲自語，腦海中浮現出關於這種妖獸的信息。
    墨紋蛇是凡胎境中階妖獸，實力約莫在凡胎境二重左右，體型粗壯，身上布滿黑色的斑紋，毒性猛烈，且善於在暗中伏擊，尤其是在這種霧氣濃鬱的環境中，更是如魚得水。壯漢說這裏有墨紋蛇盤踞，果然不假。
    他緩緩前行，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霧氣中，樹木的影子如同鬼魅般矗立，偶爾有風吹過，枝葉晃動，便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暗中窺視，讓人汗毛倒豎。
    突然，腳下傳來一陣輕微的觸感，像是踩在了什麽柔軟的東西上。夜宸心中一凜，立刻停下腳步，低頭看去。
    霧氣中，一截黑色的軀體貼在泥濘的地麵上，上麵布滿了細密的黑色斑紋，與周圍的泥土顏色相近，若不仔細看，根本難以察覺。那軀體微微蠕動了一下，朝著旁邊的草叢縮去。
    是墨紋蛇！
    夜宸屏住呼吸，緩緩抬起手中的木矛。這隻墨紋蛇似乎剛從冬眠中蘇醒，行動還有些遲緩，並未察覺到他的存在。他能看到，蛇身約莫有手臂粗細，長度至少在丈餘，頭部隱藏在草叢中，難以看清。
    凡胎境二重的妖獸，比風影狼要強悍不少，尤其是其毒性，更是致命。夜宸不敢大意，他知道，對付墨紋蛇，必須一擊致命，否則一旦被它纏上，或是被它的毒液傷到，後果不堪設想。
    他體內的靈氣快速運轉，匯聚於木矛尖端。靈氣流轉間，木矛微微震顫，散發出一絲淡淡的瑩光，在霧氣中顯得格外顯眼。
    就在他準備動手的瞬間，草叢中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不是眼前這隻墨紋蛇，而是從左側不遠處的方向傳來的！
    夜宸心中一驚，立刻轉頭望去。隻見霧氣中，又有幾條黑色的身影蠕動著鑽了出來，正是數隻墨紋蛇！它們像是受到了某種驚擾，朝著夜宸的方向緩緩逼近，身上的斑紋在霧氣中若隱若現，透著一股森然的寒意。
    竟是一窩墨紋蛇！
    夜宸臉色微變。一隻凡胎境二重的墨紋蛇，他尚有把握應對，但若是數隻一起上，他絕無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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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絲毫猶豫，放棄了攻擊眼前的墨紋蛇，轉身就想退走。然而，身後的霧氣中，也傳來了蛇類爬行的聲音——又有兩隻墨紋蛇堵住了他的退路！
    前後夾擊，腹背受敵。
    夜宸被數隻墨紋蛇困在了中間。它們緩緩蠕動著身體，形成一個包圍圈，一步步縮小範圍。蛇信子不斷吞吐，發出“嘶嘶”的聲響，腥氣也變得愈發濃烈。
    “必須衝出去！”夜宸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他快速掃視四周，發現左側的霧氣相對稀薄一些，而且那裏的樹木較為稀疏，便於行動。他深吸一口氣，體內靈氣全力運轉，雙腿發力，如同離弦之箭般朝著左側衝去。
    “嘶——！”
    最前方的一隻墨紋蛇見狀，猛地抬起頭，張開蛇口，露出兩顆鋒利的毒牙，朝著夜宸的小腿咬來。蛇口開合間，一股黑色的毒液噴濺而出，帶著刺鼻的腥臭味。
    夜宸早有預判，腳步猛地一頓，身體淩空躍起，避開了毒牙和毒液。同時，他手中的木矛帶著淩厲的風聲，狠狠砸向墨紋蛇的七寸之處——那是蛇類最脆弱的地方。
    “嘭！”
    木矛精準地砸在墨紋蛇的七寸上，靈氣爆發，隻聽一聲悶響，墨紋蛇的身體劇烈扭動了一下，七寸處的鱗片碎裂，滲出黑色的血液。它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身體軟軟地癱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一擊得手，夜宸卻不敢停留。他落地的瞬間，右側又有一隻墨紋蛇撲了上來，蛇身如同鞭子般甩向他的腰間。
    夜宸側身避開，木矛橫掃，將蛇身打開。但這一耽擱，其他幾隻墨紋蛇已經圍了上來，蛇身纏繞，毒牙閃爍，將他的去路徹底封死。
    霧氣中，蛇影幢幢，嘶鳴陣陣。夜宸咬緊牙關，一邊躲閃著墨紋蛇的攻擊，一邊尋找突圍的機會。木矛在他手中舞動，不斷砸向靠近的墨紋蛇，靈氣一次次爆發，卻隻能暫時逼退它們，難以造成致命傷害。
    久戰之下，他體內的靈氣漸漸消耗過半，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與霧氣中的水汽混合在一起，冰涼刺骨。
    “這樣下去，遲早會被耗死。”夜宸心中焦急。
    他知道，不能再這樣被動防禦了。必須冒險一擊，撕開一個缺口！
    他目光鎖定了包圍圈左側那隻體型相對較小的墨紋蛇——那應該是這一窩中實力最弱的一隻，或許隻有凡胎境一重的實力。
    夜宸深吸一口氣，突然故意賣了個破綻，讓右側的一隻墨紋蛇有機可乘，蛇身朝著他的手臂纏來。就在蛇身即將纏上的瞬間，他猛地發力，左臂硬生生掙脫，同時右手的木矛全力灌注靈氣，朝著左側那隻小墨紋蛇的七寸刺去！
    這一擊，他用上了全身的力氣，靈氣也幾乎耗盡。木矛帶著破空聲，瞬間穿透了小墨紋蛇的七寸，將它釘在了地上。
    小墨紋蛇發出一聲短促的嘶鳴，便徹底不動了。
    包圍圈出現了一個缺口！
    夜宸沒有絲毫猶豫，借著這個機會，身體如同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朝著霧隱穀深處跑去。身後的墨紋蛇發出憤怒的嘶鳴，緊追不舍，蛇身在泥濘的地麵上留下一道道扭曲的痕跡。
    夜宸不敢回頭，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朝著霧氣更濃的地方跑去。他不知道穀深處有什麽，也不知道能不能擺脫身後的墨紋蛇，他隻知道，必須跑，必須活下去。
    霧氣越來越濃，前方的景物愈發模糊。跑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身後墨紋蛇的嘶鳴漸漸遠去，似乎被什麽東西阻擋在了後麵。
    夜宸這才停下腳步，靠在一棵大樹上，劇烈地喘息著。體內的靈氣幾乎耗盡，丹田空蕩蕩的，四肢百骸都傳來酸痛感。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剛才被墨紋蛇的鱗片刮到，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幸好沒有中毒。
    “呼……”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稍微放鬆了一些。
    環顧四周，霧氣依舊濃鬱，但空氣中的靈氣卻比剛才更濃鬱了。他能隱約看到，周圍的地麵上，長著一些不同於普通草木的植物——它們的葉子呈現出淡淡的青色，葉片上似乎有靈光流轉。
    “凝氣草！”夜宸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他連忙走上前，仔細查看。那些植物果然與道源令傳遞的信息中記載的凝氣草一模一樣，是凡胎境修士修煉的絕佳輔助靈草。這裏的凝氣草數量不少，足足有十幾株，長勢也十分茂盛，顯然是常年吸收這裏的靈氣孕育而成。
    夜宸心中一喜，正準備采摘，卻突然察覺到一絲異樣。
    霧氣中，似乎有一道目光，正在暗中注視著他。
    那目光冰冷、貪婪，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惡意，如同蟄伏在暗處的獵手，等待著最佳的出擊時機。
    夜宸瞬間警惕起來，握緊了手中的木矛，緩緩轉過身，朝著目光傳來的方向望去。
    霧氣彌漫，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但那股被窺視的感覺，卻愈發強烈。
    他知道，霧隱穀深處，除了墨紋蛇，還有別的東西。而且，那東西的實力，恐怕比墨紋蛇要強悍得多。
    夜宸沒有立刻采摘凝氣草，而是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他能感覺到，那道目光就隱藏在不遠處的霧氣中，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難以察覺。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靈氣雖然耗盡，但他的感知還在。他緩緩挪動腳步，一邊假裝觀察凝氣草，一邊暗中留意著周圍的動靜。
    霧隱穀的霧氣，似乎更濃了。那道隱藏在暗處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始終沒有現身，卻讓整個山穀都籠罩在一股壓抑的殺機之中。
    夜宸知道，一場新的危機，正在悄然逼近。而他，必須在危機爆發之前，做好準備。
    他的手，緊緊握住了腰間的木矛，眼神冰冷而堅定。無論前方是什麽，他都必須麵對。為了靈草，為了修煉，為了活下去，他沒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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