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還得繼續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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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少莫再開玩笑,喊話的是國子監祭酒李兆麟李大人,絕對的學界大佬,若是得罪李大人,你科舉可就徹底無望了。”
    柳毅凡一咧嘴,心說這會回玩砸了,若李夫子對不上自己的上聯,就等於掃了對方顏麵,若對上了,自己沒捂熱的銀子又要拱手送回,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他正猶豫間,那丫鬟一臉鄙夷地哼了一聲。
    三少莫不是怕了?郡主敢在蔚然湖會天下詩友,豈能沒人鎮場子?莫以為蒙上幾幅對聯,就敢藐視天下文人!”
    臥槽?
    柳毅凡眼睛立刻就瞪了起來。
    上回把自己踹下船,現在又出言譏諷,一個丫鬟誰給你的膽子?王府丫鬟你也是丫鬟!
    “我本不敢班門弄斧,可丫鬟姐一再相逼,那我就隻能獻醜先出一聯,我相信船上列位老夫子,不會與我這學渣一般見識。”
    說罷柳毅凡還真鋪開皮紙,刷刷點點寫了一幅長聯。
    (威名鎮南關,輔三朝破土開疆,保境安民,國之肱骨,司南功勳彪秉,代有風流,南北衍雲祁,數典無忘,於此處恪守祖訓,不顯宏謨。)
    柳毅凡這副長聯,既是對南越藐視司南伯的一種回擊,也是謙虛的表現。
    胖丫鬟沒想到他還真敢出聯,捧著對聯回船了。
    柳毅凡此聯並不算難,他以司南伯入聯,隻要找個合適的人物就能對上,但丫鬟捧回去足有五分鍾,天一舫都沒任何回應,倒是內侍急忙忙下船,策馬而去。
    “柳三郎此聯甚妙,我等都不知如何應對,這一局你又贏了。”
    船內,李老夫子的聲音又傳了出來,燕子磯頭一片嘩然。
    柳毅凡也懵了。
    不是吧?
    這聯雖長可也不難對啊?
    南詔就這文學水平?
    片刻胖丫鬟又送來五百兩銀票,柳毅凡揣起來起身就走。
    贏點就行了,再得瑟就該惹禍了。
    “三公子要走?莫不是嫌這天一詩會無對手?”
    船內又響起了李老夫子的聲音。
    柳毅凡趕緊躬身施禮。
    “大人此言可羞煞學生了,我就是討巧看過些對子,哪有何真才實學?若有才豈能十年不中?這粗淺東西自是不入諸位大人之眼,學生今日就不叨擾了,以免露怯自討欺辱。”
    柳毅凡跳下了巨石撒腿就跑。
    出一聯就難住了船上大佬,若是自己再出聯無人能對,可就真成眾矢之的了。
    “今這麽好的賺錢機會你居然開溜?這不是你性格啊?”
    月兒在身後邊追邊問。
    跑上湖堤,柳毅凡才停下了腳步。
    “俗話說民不與官鬥,李老夫子何許人也?那可是國子監祭酒,在李大人麵前班門弄斧,我豈不是找死?”
    兩人邊拌嘴邊走回了蔚然亭,三爺看著柳毅凡頻頻點頭。
    “這麽難的對聯你都應對自如,而且還出聯反擊,著實不簡單。”
    柳毅凡苦笑了一下:“三爺莫要取笑學生,對聯隻是小把戲,難登大雅。”
    三爺一臉詫異:“你那長聯我看了,貌似容易卻極難對工整,你用司南伯入對,是在回應前麵那幅長聯?你可知那長聯出自何處?”
    “聽聞是南越使者刁難鴻臚寺的對子,小小南越居然敢藐視上幫,還敢譏諷家父,學生這才胡亂之,反正我隻是個童生,對不好也不丟人。”
    柳毅凡這番解釋很合理,因為劉成跟他說南越使團之事,月兒都聽見了。
    而且他是誰,三爺應該早就知道。
    “果然英雄出少年,司南伯三公子,居然靠賣對聯賺錢,看來市井傳言不虛。”
    柳毅凡苦笑了一下:“若無三爺那一百兩賞錢,學生怕是連家母的遺物都當了。學生也是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
    “原本學生隻想賺點小錢度日,可如今事情鬧大,怕是回家又要被大娘訓斥,罵我敗壞柳家門風了。”
    三爺直搖頭:“你家中之事,我一個外人不便評說,但接觸幾日下來,感覺你非但沒傳聞中那麽不堪,反而胸藏錦繡,莫非你在故意裝紈絝?”
    三爺這句話讓柳毅凡心中一動。
    原主會不會大智若愚,在像劉禪一般裝傻保命?
    若原主早顯崢嶸,怕是都活不到十七歲。
    可嘀咕歸嘀咕,這傻還是要繼續裝下去。
    “若能鮮衣怒馬誰願意寒窗苦讀?可我一個沒娘的庶子,很難選擇自己的人生。”
    “哦?如果讓你選,你想做什麽?”
    “當然是家財萬貫,妻妾成群,在家父餘蔭下逍遙快活。”
    柳毅凡這兩句話,頓時讓月兒柳眉倒豎。
    “司南伯是柳家三代用軍功賺回來的,如你這般文不成武不就,若真要讓你世襲爵位,怕司南伯幾代英名,真會毀於你手。”
    柳毅凡一咧嘴:“你以為我不想高中狀元?可崔家娘舅就是州府提學,今日我又得罪了李大人,明知無望之事何必白費心思?”
    說完柳毅凡對著三爺一拱手,轉身離開了蔚然亭。
    “三爺您看這廝,真是爛泥糊不上牆,您還敢對他寄予厚望?”
    月兒氣得直跺腳。
    三爺搖搖頭:“你懂什麽?崖上岩柏遠非盆中嬌蘭可比,他能被崔家打壓十年不死,這本就是個奇跡。”
    柳毅凡此時心裏卻有一百個心眼在轉。
    自己連挫南越使臣銳氣,南越使臣豈能罷休?
    今日這聯南越使者若對出來,又出個更難的,詩會必陷入進退兩難,自己明日不去燕子磯,看朝中大佬會作何反應。
    這可不是他恃才傲物,而是要將價值更大化。
    柳毅凡將一遝子銀票交給紅姨時,紅姨都麻了,這哪是賺錢?搶錢都沒這麽快。
    “凡兒,這些銀兩足夠買個小宅子了,紅姨這就出去尋一下。”
    柳毅凡忙攔住了紅姨。
    “這事急不得,我連續兩日在燕子磯出風頭,必引起大房注意,在沒有更好的依仗前,苟活在柳家反而安全些。
    崔福不是給我交了縣學束修嗎?明日我就去進學,還要偶爾去花船廝混,大房是忌憚我後來居上,若我除了對聯,經史文章一塌糊塗,大房自不會在意我,即使咱要離開司南伯府,也要被逼離開,那樣咱才能占得先機。”
    紅姨總感覺少爺哪裏不對勁,可又說不出所以然,隻能出去做飯了。
    紅姨做好飯剛擺上桌,外頭又傳來了崔福的喊聲。
    “三少爺,前院舅爺到了,夫人讓您過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