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暗夜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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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濃稠如墨,後山禁地邊緣,萬籟俱寂,連蟲鳴都似乎被空氣中無形的鋒銳氣息所斬斷。唯有山風掠過石隙,發出嗚咽般的低嘯。
    林風盤坐在那處熟悉的石壁凹陷處,雙目緊閉,周身繚繞著極其微弱的罡氣波動。他正處在衝擊淬體五重的關鍵時刻,體內罡氣如同奔流的小溪,一遍遍衝刷著那層堅韌的壁壘,每一次衝擊都帶來經脈的脹痛,卻也讓他距離突破更近一步。
    懷中的劍形鐵片散發著穩定的溫熱,輔助他凝聚心神,感知著體內氣機的細微變化。然而,就在這全神貫注的關頭——
    一股冰冷、純粹、凝聚到極點的殺意,如同暗夜中亮出的毒牙,驟然從側後方襲來!
    這殺意並非彌漫的敵意,而是鎖定目標的必殺之念!幾乎在殺意出現的同一瞬間,林風的“劍意感知”便發出了尖銳的警報!他“看”到,一道凝練的、充滿毀滅氣息的“線”,正從二十步外一塊巨石的陰影中射出,目標直指自己的後心!速度快得超越了他以往遇到的任何攻擊!
    弩箭!
    是軍中製式的破罡弩!
    根本來不及思考,完全是出於無數次在禁地中與死亡擦肩而過所鍛煉出的本能,林風的身體猛地向左側全力翻滾!
    “咻——!”
    淒厲的破空聲幾乎與他翻滾的動作同時響起!一道黑影擦著他的耳畔飛過,淩厲的勁風刮得他臉頰生疼,幾縷發絲被無聲切斷!
    “咄!”
    一聲悶響,那支淬毒的弩箭深深釘入了他身後不遠處的樹幹,箭尾兀自劇烈顫抖,發出“嗡嗡”的聲響。
    冷汗,瞬間浸透了林風的衣衫。若是晚上一瞬,此刻被釘在樹上的,就是他的心髒!
    一擊不中,巨石後的陰影中,一道黑衣身影如同鬼魅般竄出!此人全身籠罩在夜行衣中,隻露出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睛,手中握著一柄狹長的彎刀,刀身反射著慘淡的月光,帶著一股血腥氣。其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赫然是淬體六重巔峰!
    沒有任何廢話,黑衣死士身形如電,彎刀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直取林風脖頸!刀法狠辣刁鑽,顯然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殺人技!
    林風剛剛躲過弩箭,氣血還未平複,麵對這緊隨其後的絕殺,形勢危急!他修為畢竟隻有淬體四重巔峰,與對方有著接近兩重的差距!
    但“劍意感知”在此刻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死士的刀勢雖快雖狠,但在林風的感知領域中,其軌跡、力量變化乃至可能的後續連招,都隱約可辨!他不及起身,就著翻滾的勢頭,連續幾個狼狽卻有效的閃避,驚險地躲開了致命的刀鋒。彎刀貼著他的頭皮、肩側掠過,削斷了幾縷頭發,劃破了衣衫,留下淺淺的血痕。
    “凝劍指!”
    林風抓住一個間隙,並指如劍,點向死士持刀的手腕。然而死士反應極快,手腕一翻,刀背格擋。
    “叮!”
    一聲輕響,林風指尖凝聚的微弱罡氣被震散,整條手臂一陣酸麻。境界的差距,在正麵碰撞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死士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似乎沒料到林風如此難纏。但他攻勢不減,刀光如瀑,將林風籠罩。林風隻能憑借“劍意感知”苦苦周旋,身形在方寸之地輾轉騰挪,每一次都險象環生,衣衫被刀氣割得破爛,身上添了數道傷口,雖不致命,卻也鮮血淋漓。
    他心中冰冷,已然明白,這絕非尋常衝突,而是蓄謀已久的暗殺!能派出淬體六重死士、動用軍弩,在這後山對自己下殺手的,除了那位視自己為眼中釘的二叔林震,絕無他人!
    好狠毒的心腸!竟要在族比之前,徹底除掉自己!
    就在林風體力與罡氣急速消耗,即將不支之時——
    “什麽人?敢在林家後山行凶!”
    一聲蒼老卻中氣十足的怒喝,如同驚雷般從遠處傳來!緊接著,兩道強大的氣息迅速由遠及近!是巡夜的族老被這邊的打鬥動靜驚動了!
    黑衣死士眼神一變,知道事不可為。他虛晃一刀,逼退林風,身形毫不遲疑地向後暴退,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黑暗的密林之中,速度極快。
    林風脫力地單膝跪地,大口喘息,看著死士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滿了後怕與冰冷的殺意。
    兩名族老很快趕到現場,看著滿地狼藉、衣衫染血的林風,以及樹幹上那支觸目驚心的弩箭,臉色都十分凝重。
    “林風,怎麽回事?”一位族老沉聲問道。
    林風勉強站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跡,聲音沙啞卻清晰:“有刺客暗殺,用的是軍弩,淬體六重修為。”
    他沒有直接指認二叔,因為沒有證據。但他相信,這兩位族老不是傻子。
    族老們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與凝重。家族內部傾軋,竟已到了動用死士的地步?
    “你先回去療傷,此事家族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另一位族老肅然道。
    林風點了點頭,在一位族老的護送下,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向藥園木屋走去。
    回到木屋,關上門,隔絕了外界。林風靠在冰冷的門板上,緩緩滑坐在地。身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但更冷的,是他的心。
    二叔林震……為了權力,竟真的對自己下了殺手!
    這次僥幸逃過一劫,下次呢?
    族比之前,暗流已化為冰冷的殺機。他徹底認清了現實的殘酷。
    必須更快地變強!強到無人敢動殺念!強到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
    他掙紮著盤膝坐好,不顧傷勢,再次運轉功法。眼中的恐懼與後怕,逐漸被一種破釜沉舟的堅毅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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