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新征程的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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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清晨,霧靄還未散盡,青雲宗外門的街巷靜得隻剩下風穿過枯枝的 “簌簌” 聲。林塵的小院裏,那棵老槐樹的葉子又落了些,地麵鋪著一層薄薄的枯黃,踩上去會發出細碎的 “咯吱” 響。他站在院心的訓練區,指尖輕輕拂過鏽劍的劍身 —— 劍身上的鏽跡早已被磨出大片光滑的金屬麵,陽光透過薄霧灑在上麵,泛著一層冷冽的銀光,像是藏著一汪凝住的月光。
劍鞘上纏著的舊布條已經換了新的,是趙鐵柱前幾天送來的粗麻布,洗得幹淨,透著淡淡的皂角味。林塵握緊劍柄,掌心的老繭與木質劍柄的紋路完美貼合,那種熟悉的踏實感,比任何靈力波動都更讓他安心。
他抬起頭,望向院牆外的天空。霧靄正緩緩散去,東方的天際泛起一抹淺金,像是有人用畫筆在灰藍色的畫布上輕輕抹了一筆。一百萬次拔劍的目標,曾經在他心裏像橫亙在天地間的巨山,高得讓他看不到山頂;可現在,當第一個一萬次的 “石階” 被他親手鋪就,再望向那座巨山時,他忽然發現,山頂的輪廓似乎清晰了些 —— 不是山變矮了,而是他站得更高了,走得更穩了。
“第一次拔劍時,連劍柄都握不穩。” 林塵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劍刃,腦海裏浮現出兩個多月前的場景。那時他剛穿越過來,身體虛弱得連站都站不穩,握著這柄鏽劍,手臂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拔劍時劍鞘摩擦劍刃的 “刺耳” 聲,連他自己都覺得難堪。王強的嘲笑、雜役弟子的白眼、腹中空空的饑餓感,像無數根針,紮得他連呼吸都覺得疼。
可現在呢?他能在呼吸間完成三次精準拔劍,能刺穿旋轉的落葉,能在移動中保持劍刃的穩定。掌心的傷口變成了老繭,虛弱的身體有了力量,連眼神裏的迷茫都被堅定取代。這一萬次拔劍,不是數字的疊加,是他用汗水、疼痛和堅持,在 “無靈根” 的絕境裏,硬生生鑿出的一條小路。
“路,是人走出來的。” 林塵低聲自語,聲音不大,卻在寂靜的小院裏格外清晰。他舉起鏽劍,劍尖指向東方的晨光,“沒有靈根,我就用這百萬次拔劍,劈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通天之路!”
劍身上的寒光與晨光交織,映在他眼底,讓那雙原本平靜的眼睛裏燃起了明亮的火焰。慕容白的殺機?不過是路上的一塊絆腳石,他遲早會邁過去;資源的匱乏?他能在後山找到野菜,能靠趙鐵柱的幫助填飽肚子,更能用意誌扛過饑餓;那些不解和嘲諷?早就在一次次拔劍聲中,被風吹散成了耳邊的塵埃。
他的道心,就像這柄鏽劍,在磨難裏被打磨,在初步的成功裏被淬煉,變得越來越純粹,越來越堅硬。沒有華麗的法術,沒有精純的靈力,隻有 “拔劍” 這一個簡單卻堅定的信念,支撐著他往前走。
“師兄!”
院門口傳來熟悉的呼喊,趙鐵柱提著一個布包,快步走了進來。他穿著單薄的粗布短打,臉上帶著一層薄汗,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布包裏飄出淡淡的麥香,是剛出爐的饅頭,還有一小罐趙鐵柱特意醃的蘿卜幹,帶著油香。
“俺今天特意跟王師傅請了早假,給你帶了熱乎的饅頭!” 趙鐵柱把布包放在石桌上,小心翼翼地打開,“還加了點白麵,比平時的軟和些。”
林塵走過去,拿起一個饅頭,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到心裏。他咬了一口,麥香混合著淡淡的甜味在口腔裏散開,比任何靈果都更讓他覺得踏實。
“謝謝。” 林塵輕聲說,目光落在趙鐵柱有些發紅的耳朵上 —— 顯然是跑太快凍的。
“謝啥呀!” 趙鐵柱撓了撓後腦勺,憨笑起來,“俺昨天在夥房聽幾個弟子說,現在好多人都不敢隨便說你壞話了,還有人說…… 說你說不定能在小比上拿名次呢!”
林塵動作頓了頓,抬眼看向趙鐵柱:“小比快開始了?”
“還有十天!” 趙鐵柱點頭,語氣裏帶著幾分興奮,又有幾分擔憂,“不過俺也聽人說,慕容師兄好像也在準備小比,還問過你的情況…… 師兄,你到時候可得小心點。”
林塵的眼神微微沉了沉,隨即又恢複平靜。他早就知道,慕容白不會善罷甘休。一個被他視為 “廢物” 的人,不僅沒有沉淪,反而越來越耀眼,這對慕容白的驕傲來說,是最大的挑釁。小比,恐怕就是慕容白選擇的 “戰場”。
“我知道。” 林塵慢慢咀嚼著饅頭,聲音平穩,“到時候再說。”
趙鐵柱還想說些什麽,卻看到林塵眼中的堅定,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隻是用力點頭:“俺到時候去給你加油!要是有人敢欺負你,俺就…… 俺就跟他們理論!”
林塵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這個憨厚的夥房雜役,沒有靈力,沒有背景,卻用自己最樸素的方式,給了他最溫暖的支撐。
趙鐵柱沒多停留,怕耽誤林塵訓練,很快就推著灑水車離開了。小院裏又恢複了寂靜,隻剩下風穿過樹葉的聲音,和遠處隱約傳來的雜役弟子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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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塵收拾好布包,走到訓練區中央。他沒有舉行任何儀式,也沒有說什麽豪言壯語 —— 對他來說,最好的 “儀式”,就是拿起劍,繼續往前走。
他深吸一口氣,霧氣裏帶著清晨的涼意,吸入肺中,讓他的頭腦更加清醒。他擺出熟悉的姿勢:雙腳與肩同寬,重心下沉,腰腹微微收緊,右手握住劍柄,左手輕輕扶住劍鞘。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沒有立刻拔劍,而是閉上眼睛,感受著身體的變化 —— 足底與地麵的接觸,腰腹肌肉的緊繃,手臂傳來的力量感,還有手中鏽劍的重量…… 每一處細節,都清晰地呈現在他的感知裏。
這是他在完成一萬次拔劍後,新掌握的 “感知力”—— 不再是單純的肌肉記憶,而是能清晰掌控身體每一寸肌肉的狀態,能預判動作的軌跡,能在拔劍前,就將全身的力量調整到最佳狀態。
“錚 ——!”
當林塵睜開眼睛的瞬間,一道比以往更加凝聚、更加內斂的劍光驟然亮起!
沒有刺耳的破空聲,隻有一道輕微卻銳利的 “咻” 聲,鏽劍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從鞘中滑出,劍尖精準地停在虛空一點,紋絲不動。劍身上的寒光不再散亂,而是凝聚在劍尖,像是一顆即將爆發的星辰,看似平靜,卻蘊含著無窮的潛力。
這一劍,沒有絕望中的掙紮,沒有迷茫中的探索,而是帶著明確的目標、堅定的信念,像是出征的號角,在小院裏回蕩,穿透薄霧,傳到遠處的街巷。
路過的雜役弟子聽到這聲劍鳴,下意識地停下腳步,望向林塵小院的方向,眼神裏帶著敬畏 —— 他們能聽出,這聲劍鳴與以往不同,少了幾分生澀,多了幾分沉穩,像是一柄真正的利劍,終於露出了鋒芒。
樹梢上,酒劍仙斜倚在枝幹上,手中的酒葫蘆懸在半空,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精光。他看著院中的少年,看著那道凝聚的劍光,嘴角勾起一抹難得的鄭重。
“感知力凝練,力量收放自如…… 這小子,竟然在沒有任何指點的情況下,摸到了‘劍心通明’的門檻。” 酒劍仙低聲喃喃,又灌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液在口中散開,卻壓不住他心中的驚訝,“《無極劍體》的路,果然要靠‘悟’,靠‘熬’…… 這小子,熬出頭了。”
他的目光緊緊鎖定林塵,看著少年一次次拔劍、收劍。每一次動作都比上一次更精準,更流暢,劍鳴聲也越來越凝聚,像是與少年的呼吸、心跳,甚至與這方天地的節奏,漸漸同步。
林塵沒有察覺到酒劍仙的注視,也沒有在意路過弟子的目光。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拔劍的動作裏 —— 這一次,他不再隻追求速度和精準度,而是嚐試在拔劍後,銜接簡單的劈、刺動作。
“錚 ——!” 劍出鞘,劍尖斜劈,劃過一道精準的弧線,斬斷了一片飄落的黃葉;“哢 ——!” 劍收回,再出鞘,劍尖直刺,刺穿了空中飛舞的小蟲翅膀。動作銜接自然,沒有絲毫滯澀,像是早已練習過千百遍。
他還嚐試在移動中拔劍 —— 腳步輕移,繞著訓練區行走,同時保持拔劍的穩定;嚐試在有幹擾的情況下拔劍 —— 故意讓風吹動衣角,讓落葉飄到眼前,卻依舊能精準地控製劍刃的軌跡。
小院裏的劍鳴聲,變得越來越多變:有時急促如雨打芭蕉,連續不斷;有時隻有一聲孤高的銳鳴,劃破長空;有時則是 “錚哢錚” 的連貫聲響,像是一首簡短的劍曲。
太陽漸漸升高,霧氣散盡,金色的陽光灑滿小院,照亮了林塵汗濕的衣衫,也照亮了他眼中的堅定。他已經練了兩個時辰,手臂微微發酸,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 這是他新征程的第一天,是第二個 “一萬次” 的起點,他要讓自己的身體,盡快適應新的訓練強度。
“呼 ——”
林塵收劍回鞘,長長吐出一口氣,胸口微微起伏。他走到石桌旁,拿起水囊喝了一口水,目光望向院牆外的演武場方向。那裏隱約傳來弟子們練劍的聲音,還有執事的嗬斥聲,充滿了修仙界的 “煙火氣”。
他知道,自己與那些擁有靈根的弟子,走在不同的路上。他們的路,有靈力加持,有功法指引,看似平坦;而他的路,隻有汗水、堅持和手中的鏽劍,布滿荊棘。
可那又如何?
林塵握緊手中的鏽劍,劍身上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像是在回應他的意誌。他的道,就在這柄劍裏,在這一次次的拔劍中,逐漸清晰,逐漸堅實。
而此刻,在青雲宗外門的另一處,慕容白的修煉靜室內,氣氛卻格外冰冷。
王強站在下方,低著頭,語氣恭敬地匯報:“師兄,林塵今天一早就在練劍,還嚐試了劈、刺動作,看起來…… 比之前更厲害了。”
慕容白坐在蒲團上,手指輕輕敲擊著膝蓋,眼神冰冷,沒有說話。他的麵前,放著一枚玉簡,上麵記錄著外門小比的參賽名單 —— 林塵的名字,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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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不用等大比了。” 慕容白終於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殺機,“小比上,我會讓他知道,什麽叫‘廢物’的本分。”
他拿起玉簡,指尖靈力湧動,林塵的名字上,多了一道淡淡的黑色印記 —— 那是他標記的 “目標”。
“你下去吧。” 慕容白揮了揮手,目光重新投向窗外,落在林塵小院的方向,眼中的寒意越來越濃。
王強躬身退下,心裏暗暗慶幸 —— 他知道,林塵這次,恐怕真的難逃一劫了。
而小院裏的林塵,還在繼續練劍。他不知道慕容白已經將他列為小比的 “目標”,也不知道一場針對他的陰謀,正在悄然醞釀。他隻知道,自己要繼續揮劍,繼續往前走,朝著那百萬次的終極目標,一步一步,堅定地走下去。
夕陽西下,金色的光芒將林塵的身影拉得很長。他站在院心,握著鏽劍,望著天邊的晚霞,眼神裏充滿了期待。
新征程的號角已經吹響,風暴正在遠方醞釀。而他,這位從最卑微角落走出的孤獨劍道修行者,已然準備好了自己的姿態,等待著即將到來的一切挑戰。
他的傳奇,才剛剛開始。而那柄鏽劍,將陪伴他,在這條布滿荊棘的路上,斬開迷霧,斬破阻礙,斬出一條屬於 “無靈根者” 的,獨一無二的通天之路。
隻是林塵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除了慕容白的殺機,還有一道來自樹梢的、充滿期待的目光,正默默注視著他的每一次拔劍,等待著他真正綻放光芒的那一天。而這道目光的主人,將會在未來的某一天,為他的劍道之路,帶來意想不到的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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