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本該是萬籟俱寂的時刻。
    縣衙後院，林星瑤的閨房內。
    黎心玥卻感覺自己正身處一場永不停歇的、無形的煙花慶典中心。
    【師父收我了！師父真的收我了！】
    【玉牌！師父給的玉牌！上麵是我的名字！】
    【我是第一個！師父說從未收過弟子！我是第一個！】
    【啊啊啊！我不是在做夢吧？黎姐姐你掐我一下！哦不對，掐你自己一下看看疼不疼？】
    識海深處，屬於林星瑤的那團魂火，如同打了雞血般瘋狂跳躍、閃耀，釋放出無窮無盡的喜悅和興奮。
    這些意念波動如同永不停歇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衝擊著黎心玥疲憊不堪的意識。
    時而如少女般雀躍大笑，時而如信徒般虔誠呢喃，更多的時候，是拉著黎心玥這個唯一的“聽眾”，進行單方麵、高強度、毫無營養的“喜悅分享”。
    黎心玥起初還能勉強維持風度，帶著點旁觀者的戲謔恭喜兩句。
    【行行行，恭喜林大小姐夙願得償，成功抱上大腿，可喜可賀。】
    甚至還有幾分真心替她高興，畢竟這丫頭一路走來，那份執著確實讓她動容。
    然而……
    一個時辰過去了……
    兩個時辰過去了……
    天邊都隱隱泛起了魚肚白……
    林星瑤的“精神慶典”非但沒有絲毫停歇的跡象，反而因為天快亮了、要去見師父了，而變得更加亢奮！
    【黎姐姐！你說師父會教我什麽？】
    【黎姐姐！你說穿哪件衣服去好？這身會不會太素了？顯得不夠鄭重？】
    【黎姐姐……】
    黎心玥感覺自己腦子裏的每一根神經都在被林星瑤的意念瘋狂穿刺！
    她頭疼欲裂，眼皮卻重如千斤，身體因為失血和長途跋涉積累的疲憊感，如同山一樣壓下來，可意識卻被那持續不斷、毫無意義的“意念噪音”死死釘在清醒的牢籠裏，不得解脫！
    【夠了！林星瑤！】
    黎心玥終於忍無可忍，在識海中爆發出一聲怒吼。
    【你有完沒完？！你不累嗎？！你不睡，我還要睡呢！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
    她簡直要抓狂了！
    她堂堂郡主，金枝玉葉，什麽時候受過這種“精神酷刑”？
    就算是王府最嚴厲的嬤嬤，也不會在深更半夜不讓人睡覺啊！
    【啊？】
    林星瑤的意念似乎被吼得懵了一下，隨即帶著點委屈和無辜。
    【可是……黎姐姐，我……我感覺不到累啊？師父說我的魂魄需要溫養，好像……好像不用睡覺的？】
    她甚至傳遞出一種“精力充沛”、“神采奕奕”的感覺。
    黎心玥：“……”
    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合著折騰我一晚上，你自己嗨得不知疲倦？！
    她感覺自己快被氣暈過去了。
    【你不累我累！我要睡覺！立刻！馬上！給我安靜！】
    黎心玥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在識海中咆哮。
    林星瑤的意念似乎弱了一瞬，但僅僅過了幾個呼吸，那興奮的潮水又卷土重來，隻是這次帶上了一點小心翼翼的試探。
    【可是……可是黎姐姐，天快亮了……我們該去師父那兒了……去晚了會不會顯得不夠誠心啊？要不……我們現在就出發？】
    【出發？！出你個頭！】
    黎心玥感覺自己要原地爆炸。
    【看看外麵！雞都沒叫！城門都沒開！你現在去是想凍死在半路嗎？！給我老實點！天亮再說！】
    她強行壓下林星瑤躁動的意念，裹緊被子，試圖抓住最後一點時間進入夢鄉。
    然而，她剛迷迷糊糊有點睡意……
    【黎姐姐！你看！天亮了！】
    林星瑤驚喜的意念如同驚雷般在她識海炸響！
    黎心玥猛地睜開眼，窗外果然透進了灰蒙蒙的晨光。
    她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憤湧上心頭。
    她感覺自己不是借屍還魂，而是被鬧人精給強行捆綁了！
    【起！床！了！】
    林星瑤不斷催促，甚至開始嚐試微弱地操控身體，手臂不受控製地想要掀開被子！
    【別動！我自己來！】
    黎心玥嚇得魂飛魄散，趕緊奪回控製權，生怕這脆弱的身體被林星瑤笨拙的操控弄散架。
    她歎口氣，認命了。
    如同行屍走肉般坐起身，頂著黑眼圈，感覺靈魂都被抽幹了。
    【姑奶奶……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她一邊機械地穿衣洗漱，一邊在識海裏悲鳴。
    【你高興歸高興，能不能考慮一下我這個‘苦力’的感受？這身體是肉做的，不是鐵打的！】
    林星瑤的意念帶著點歉意，但更多的是迫不及待。
    【黎姐姐對不起……可是……可是師父在等我啊！剛拜師成功，絕對不能怠慢的！辛苦你了！】
    黎心玥有氣無力地吐槽。
    【哼，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今天說收你，說不定明天就反悔了。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白高興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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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的！】
    頂著刺骨的晨風，踩著尚未清掃的積雪，黎心玥感覺自己像個被無形鞭子抽打的陀螺，被識海裏那個興奮的“小鞭子”催著，一路跌跌撞撞地往柳樹溝趕。
    林星瑤的催促意念比昨天更加強烈，幾乎不給她任何停下來喘口氣的機會。
    黎心玥隻覺得雙腿灌鉛，胸口像壓著塊大石頭，每一步都走得搖搖欲墜，比昨天更加狼狽不堪。
    【催……催命啊……】
    她喘著粗氣。
    【再催……再催我就……躺這兒不走了……大家一起……凍死……】
    這威脅似乎起了點作用，林星瑤的意念稍微收斂了些，但那份急切感依舊彌漫在識海裏。
    當黎心玥拖著半條命終於看到王家小院那熟悉的門扉，天光已經大亮。
    院門虛掩著，裏麵傳來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響和柴火燃燒的劈啪聲。
    一進院門，就看到張氏和大丫在灶房裏忙碌的身影，灶膛的火光映照著她們凍得微紅的臉頰，炊煙混合著食物的粗糲氣味，飄散在寒冷的空氣中。
    “嫂子。”
    黎心玥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聲音都帶著虛脫的沙啞。
    “小姑！”
    大丫聞聲探出頭來，脆生生地招呼，小臉上帶著淳樸的笑容。
    黎心玥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點了點頭。
    同時在心裏對林星瑤吐槽。
    【嘖，你這侄女出落得倒是水靈，眉眼清秀，是個美人胚子。在這窮鄉僻壤可惜了，以後可得看緊點，別讓什麽歪瓜裂棗給騙了去。】
    張氏也擦著手從灶房出來，看到黎心玥凍得發白的小臉和疲憊的樣子，關切地問。
    “小妹，還沒吃吧？我這就多煮些，馬上就好！”
    她說著就要轉身回灶房加米。
    按照林星瑤的本意，她肯定是要婉拒的。
    她不好意思在吃食上麻煩旁人，尤其是過冬的糧食，那可比平日裏更加金貴。
    “沒吃呢！謝謝嫂子！多準備些，我都快餓死了！”
    黎心玥卻搶先一步，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急切！
    她現在又累又餓又困，感覺能吞下一頭牛！
    什麽矜持，什麽客氣，在生存需求麵前都是浮雲！
    她甚至在識海裏對林星瑤咆哮。
    【敢拒絕我現在就死給你看！反正這身體是你的，我也不想要了！】
    張氏明顯愣了一下，似乎覺得眼前這個“林星瑤”的語氣與平日有些不同。
    但她很快反應過來，臉上露出更真誠的笑容，連聲道：
    “誒！好！好！你先進屋暖和暖和！”說完快步回了灶房。
    這時，王鐵柱揉著眼睛，披著件舊棉襖從堂屋裏走出來，顯然也是剛起身不久。
    看到院子裏的黎心玥，他咧開嘴，很自然地招呼道：
    “小妹，這麽早就過來了？凍壞了吧？快進屋烤烤火！”
    【聽見了嗎黎姐姐！大哥和嫂子都叫我小妹了！】
    林星瑤的意念瞬間沸騰，充滿了喜悅。
    【以前大嫂都是叫林小姐，現在叫我小妹了！肯定是師父！肯定是師父真的收下我了！他們把我當一家人了！我不是客人了！】
    巨大的幸福感幾乎要從識海裏溢出來，衝擊得黎心玥身體都晃了晃。
    她趕緊在心裏哀嚎。
    【聽見了聽見了！祖宗！您能消停會兒嗎？我這腦瓜子嗡嗡的！你再這麽激動，我直接躺地上了啊！】
    她感覺自己的神經已經繃到了極限。
    林星瑤的興奮勁兒顯然還沒過，意念一轉，又開始瘋狂催促。
    【黎姐姐！快！快去給師父請安！第一次正式的晨省，不能遲了！】
    緊接著，那股熟悉的、微弱卻執拗的控製力再次傳來，試圖操控身體朝主屋方向走！
    黎心玥幾乎是調動了全部意誌力才壓製住那股衝動，咬著牙在識海裏低吼：
    【知道了！知道了！我去！我馬上去！你別給我亂動！再動一下我立刻撞牆自盡！說到做到！】
    她幾乎是帶著赴死般的悲壯表情，僵硬地朝著主屋挪去。
    這時……
    “吱呀”一聲輕響。
    主屋那扇緊閉的房門，開了。
    白璃那清冷絕塵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白發如雪，眸光平靜無波，仿佛早已預料到門外的動靜。
    就在這一刹那！
    黎心玥隻感覺身體猛地一沉！
    撲通！
    雙膝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動作快得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弟子林星瑤，給師父請安！”
    清脆而恭敬的聲音不受控製地從她口中喊出。
    黎心玥：“！！！”
    她在識海裏發出無聲的尖叫。
    【林星瑤！我跟你拚了！！！】
    這一跪來得如此突然，連白璃似乎都挑了一下眉梢。
    她清冷的目光掃過跪在雪地裏的身影，淡淡道：“起來吧。”
    黎心玥這次學乖了，不等林星瑤再“代勞”，自己趕緊撐著發軟的雙腿爬了起來，動作帶著點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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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心裏把林星瑤罵了一百遍。
    白璃的目光卻沒有在她身上過多停留，而是轉向了灶房的方向。
    張氏正揭開鍋蓋，鍋裏翻滾著渾濁的米湯，升騰起帶著食物原味的熱氣。
    王鐵柱以為母親是餓了，畢竟這幾個月白璃基本沒碰過家裏的粗食。
    他憨厚地笑道：“娘，餓了吧？一會兒就好！”
    張氏和大丫也停下動作，看向白璃。
    白璃卻微微蹙了下眉，仿佛那升騰的熱氣裏有什麽讓她不喜的東西。
    她清冷的聲音在院子裏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那飯食，都棄了吧。”
    “啊？？！”
    王鐵柱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以為自己聽錯了。
    張氏拿著鍋蓋的手停在半空，一臉愕然。
    大丫也瞪大了眼睛。
    就連黎心玥都愣住了。
    棄……棄了？
    這大冬天的，好好的糧食棄了？
    “娘……這……這糧食……”
    王鐵柱結結巴巴，看著鍋裏翻滾的食物，一臉心疼和不舍。
    這可是他們一家子過冬的口糧啊！
    白璃沒有解釋，徑直走到石桌旁坐下。
    她素手輕輕一揮，石桌上憑空出現了一隻……巨大的海碗！
    這隻碗的材質非金非玉，通體呈溫潤的乳白色，碗壁厚實，碗口極大，足以裝下尋常人家一鍋的飯量。
    而碗裏盛著的，是滿滿當當的米粒。
    每一顆都飽滿圓潤，大小均勻得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色澤並非普通的白色，而是呈現出一種難以形容的、純粹的、仿佛蘊含著微光的玉白色！
    晶瑩剔透，毫無雜質，在清晨的陽光下，竟仿佛自身散發著柔和的光暈！
    這米粒，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股難以言喻的、極其清淡卻又異常清晰的冷冽清香，如同初雪融化後第一縷破土而出的嫩芽氣息，又似高山之巔萬年不化的冰雪精華，悄然彌漫開來。
    這香氣並不濃鬱，卻瞬間驅散了灶房飄來的粗糲食物氣味，鑽入每個人的鼻腔，帶來一種靈魂都被洗滌過的清爽感！
    連黎心玥因疲憊而昏沉的頭腦都為之一振！
    “精……精米？！”
    王鐵柱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聲音都變了調！
    精米可是富貴人家才吃得起的，他活這麽大也隻是見過而已。
    張氏和大丫也圍了過來，看著碗裏那夢幻般的米粒，呼吸都屏住了。
    “煮這些。”白璃的聲音打斷了她們的震驚。
    王鐵柱這才如夢初醒，看著那滿滿一大海碗的“精米”，喉嚨滾動了一下，艱難地問：
    “娘……你是說……煮……煮這些？真的？”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白璃抬眸，清冷的視線落在他臉上。
    “吾既說了，照做便是！”語氣平淡，卻帶著無形的壓力。
    張氏不敢動，看向王鐵柱，等他拿主意。
    王鐵柱看著母親淡漠卻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看那些“精米”，再看看灶房裏那鍋寒磣的糙米粥，似乎“明白”了什麽。
    原來母親這麽久不吃飯，是嫌棄家裏的粗糧啊！
    餓了幾個月，寧肯吃些果子，也不吃飯，至於嗎？
    這精米……得值多少銀錢啊！
    他點頭道：“聽娘的！煮！煮這些！”
    張氏得了準信，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伸出雙手，捧向那隻大海碗。
    然而，當她的手剛接觸到冰涼的碗壁，用力一抬……
    紋絲不動！
    張氏愣住了，以為自己沒用力，深吸一口氣，用上了全身的力氣去端！
    那海碗依舊如同焊死在石桌上一般，連晃都沒晃一下！
    “孩他爹，這……這碗……” 張氏一臉驚駭地看向王鐵柱。
    王鐵柱也看出了不對勁。
    他走上前，粗壯的胳膊環抱住那隻大海碗，深吸一口氣，腰馬合一，用上了吃奶的力氣，四方大臉憋得通紅，額頭青筋暴起！
    “呃……啊！”
    伴隨著一聲低吼，那沉重無比的海碗終於被他緩緩抱離了石桌！
    王鐵柱的雙臂肌肉虯結，身體因為重量而劇烈顫抖，腳步如同灌了鉛，每一步踏在地上都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抱著碗，如同抱著千鈞巨石，一步一步，極其艱難地朝著灶房挪去，沉重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氣中化作白霧。
    黎心玥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她雖然也驚訝於這米的品相，但更讓她驚愕的是王鐵柱的表現。
    不就是一大碗米嗎？
    至於這麽誇張？
    她看著王鐵柱那副快要被壓垮的樣子，心裏嘀咕：
    這憨漢子，演技也太浮誇了吧？
    難道是為了討好他這位“仙人娘親”？
    隻有林星瑤的注意力完全被那玉白色的米粒吸引！
    她雖是縣令千金，可精米也不是能經常吃到的。
    白璃的目光終於再次落到黎心玥，或者說她體內的林星瑤身上，聲音清冷而嚴肅。
    “星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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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呢！”
    黎心玥的身體立刻不受控製地站直、低頭、恭敬回應。
    白璃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黎心玥的皮囊，直視著那個興奮的靈魂。
    “從今往後，汝隻能以此米為食！”
    她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律令。
    “其他凡俗食物，一概不得沾染。明白嗎？”
    “弟子明白！”
    林星瑤的意念驅動著身體，毫不猶豫地、充滿虔誠地應下。
    黎心玥卻瞬間炸毛了！
    “不是吧？隻能吃精米飯？菜呢？不能吃菜嗎？”
    “不能！”
    隻能吃白飯啊？！
    她控製不住地在識海裏哀嚎，甚至通過嘴巴脫口而出。
    “為什麽啊？！天下美食何其多！酸甜苦辣鹹，煎炒烹炸煮！要是以後隻能在這裏吃，那活著還有什麽樂趣？跟出家當尼姑有什麽區別？！這也太慘無人道了！”
    她簡直無法想象頓頓隻吃農家飯的日子！
    那還不如讓她再死一次！
    白璃的目光冷冷地掃過來，帶著警告的意味。
    黎心玥還想爭取一下品嚐美食的權利，然而她剛開口，一個音節剛發出來，身體立刻被林星瑤控製著，閉了嘴，再次深深低下頭。
    黎心玥：“……”
    她感覺一口老血堵在胸口。
    這日子沒法過了！
    身體是別人的，連吃什麽都不能自己做主了！
    她悲憤地在識海裏控訴。
    【林星瑤，你能不能別總是一驚一乍的，身體突然不受控製，很嚇人的好不好？你要做什麽事就言語一聲，或者提前告訴我，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啊！】
    白璃似乎能察覺到黎心玥那強烈的不甘和怨念，淡淡地補充了一句：
    “汝神魂不穩，魂力微弱。強行頻繁操控軀體，耗神費力，於溫養無益。還是安分些好。”
    這話瞬間澆滅了林星瑤那熊熊燃燒、躁動不安的魂火。
    識海裏那喧鬧了一整夜的意念噪音，驟然平息！
    隻剩下一種被師父點破、帶著點後怕和乖巧的安靜。
    黎心玥瞬間感覺整個世界都清淨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解脫感讓她差點喜極而泣！
    她感激地看向白璃，這位冷麵仙人，終於說了句人話啊！
    終於能治住那個“小魔頭”了！
    就在這時。
    “孩他爹！快看！這……這米！”
    灶房裏突然傳來張氏帶著極度震驚和難以置信的驚呼！
    緊接著，一股比剛才濃鬱了數倍、難以形容的冷冽異香，如同爆炸般從灶房洶湧而出！
    這香氣不再是單純的清爽，而是帶上了一種沁人心脾、直透靈魂的甘冽與生機！
    仿佛冰原上綻放的雪蓮精華，又似九天之上垂落的瓊漿氣息，瞬間席卷了整個小院！
    院中的積雪似乎都因為這異香而顯得更加晶瑩，空氣變得無比清新！
    黎心玥隻是吸了一口，就感覺渾身的疲憊和鬱氣一掃而空，精神大振！
    連脖子上那道猙獰的傷口都傳來奇異的清涼麻癢感，似乎在緩慢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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