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開派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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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上的血腥氣被凜冽山風卷走,隻餘下青石板縫隙裏暗紅的印記,以及遠處零星幾聲壓抑的痛哼。
白璃牽著兩個孫女,步履從容,如同踏過自家後院的閑庭信步。
小丫已止了哭,好奇地打量著四周宏偉得超出她想象的殿宇樓閣,小臉上還殘留著淚痕,大眼睛裏卻盛滿了新奇。
大丫則截然相反,每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烙鐵上,臉色慘白,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發抖。
她頻頻回頭,看向遠處那些掙紮著、勉強坐起或相互攙扶的道士,眼中充滿了不忍和恐懼。
“奶奶……”
大丫的聲音細若蚊呐,帶著濃重的顫音。
“那些人……流了好多血……真……真的不要緊嗎?”
她想起村裏有人摔傷,沒過幾天就高燒不退沒了氣息的舊事。
白璃的目光平視著前方越來越近、仿佛連接著天際的巍峨主殿,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如同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皮肉筋骨之損,髒腑震蕩之痛,死不了。”
她甚至吝嗇於給予更多的解釋。
數月前,她破關而出,神念如潮水般鋪展,瞬間便“看”到了這些身著道袍、在宗門聖地活動的人影。
彼時,她剛從沉眠中掙脫,心神尚在天地大道的餘韻中震蕩,對這些螻蟻般的存在並未過多關注。
隻當是漫長歲月後,宗門自行收攏的、傳承下來的弟子。
可如今,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靈氣稀薄如斯,天地枷鎖沉重得令人窒息。
這些人口稱“白雲觀弟子”,體內卻空空蕩蕩,莫說築基,連一絲像樣的靈力都無!
所演練的,不過是些粗淺得可笑的凡俗拳腳把式,動作僵硬刻板,匠氣十足。
單論那點微末的“修為”,恐怕連那個每日在雪地裏枯坐、資質平平的林星瑤都遠遠不如!
他們,為何要將“淩雲宗”改為“白雲觀”?
是傳承出現了偏差嗎?
他們真的是淩雲宗的後裔?
是繼承了師尊道統的薪火?
白璃無法確定。
萬載歲月,滄海桑田,足以湮滅太多傳承。
她閉關前,宗門便已衰敗,如今這般凋零,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
宗門自有規矩!
淩雲聖地,自有其不容褻瀆的鐵律!
自十萬年前,她白璃之名響徹諸天,執掌宗門刑律。
師尊坐化後,她便是這淩雲宗唯一的擎天玉柱!
敢對她白璃口出狂言、意圖圍攻者,自師尊仙逝那日起,便已絕跡於星河!
這方天地,無人再有此膽魄!
今日這些“後輩弟子”,膽敢如此放肆,僅是重傷而未當場鎮殺,已是她十萬年沉寂後,念及同門一場,給予的莫大恩典!
大丫的心卻沉得更深了。
皮肉筋骨之損?髒腑震蕩?
這聽起來就駭人聽聞!
她不懂什麽修行,隻覺眼前這地方,殿宇比縣城裏最有錢的老爺家還要氣派百倍千倍,住在這裏的,恐怕是比縣太爺還要大得多的官老爺!
私闖禁地,打傷守衛,這……這簡直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啊!
她眼前又不受控製地浮現出那日全村慘死的血腥畫麵,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萬一……萬一這裏的老爺震怒,奶奶會不會又要……大開殺戒?
她不敢想下去,隻覺得手腳冰涼,隻能麻木地跟著,每一步都重逾千斤。
小丫完全不懂姐姐的恐懼,她仰著小腦袋,看著那高聳入雲的飛簷和巨大的殿門,發出稚嫩的驚歎。
“哇!好高呀!奶奶,裏麵是不是住著神仙?”她晃著白璃的手,“小丫能進去看看嗎?”
宏偉的主殿投下巨大的陰影,越發顯得莊嚴肅穆,令人心生渺小之感。
然而,就在這仙宮般的建築群旁邊,幾間青磚灰瓦、明顯是新蓋的普通房舍,如同醜陋的疥瘡,突兀地杵在那裏。
雖然比柳樹溝的土房好上不少,但與周遭的仙家氣象相比,簡直粗鄙不堪,格格不入。
就在此時,那幾間瓦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先前跑去報信的年輕道士率先衝了出來,身後跟著四五個人。
為首的是一名身著藏青色道袍、頭戴混元巾的中年男子,麵皮白淨,留著三綹長須,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他一出來,目光便如鷹隼般掃向廣場中央的白璃三人。
“師父!就是她!幾個月前突然出現在偏殿附近,又突然消失的那個白發女人!”
報信的道士指著白璃,聲音帶著急切和邀功的意味。
被稱為師父的中年道士眯起眼睛,銳利的目光鎖定了白璃。
當看清白璃那身不染塵埃的白衣、一頭如雪銀絲,以及那清冷得不似凡塵的容顏,他眼中掠過一絲驚豔,隨即又被濃濃的疑慮取代。
再看到她身邊那兩個穿著粗布舊襖的女子,一看就是鄉下丫頭,他緊繃的神經反而鬆弛了下來。
原來如此!
不過是個不知天高地厚誤闖仙家福地的富家小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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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是聽說了白雲觀的名頭,想來尋個清靜或是求個仙緣?
趙清風心頭大定,甚至生出一絲優越感。
他整了整道袍,撫平袖口的褶皺,臉上掛起世外高人慣有的、悲憫中帶著疏離的微笑,帶著幾名弟子,不疾不徐地迎了上去。
一名弟子搶先幾步,擋在白璃前方,挺直腰板,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
“無量天尊!三位善信止步!此乃白雲觀清修聖地,非請勿入!若是想尋仙訪道、另覓山頭開宗立派,還請移步他處!此地已有真仙坐鎮,不容他人染指!”
話語間,已將白璃定性為不知深淺、想來搶地盤的愣頭青。
趙清風踱步上前,站在弟子身後,一手負後,一手輕捋長須,氣度儼然,聲音溫潤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貧道趙清風,忝為白雲觀觀主,道號玄微。不知三位善信遠道而來,是有何難解之事相求,還是……”
他目光掃過大丫和小丫洗得發白的舊衣,又掠過白璃那張過於年輕的臉。
“……流落在外,無家可歸?修道之人慈悲為懷,若有難處,不妨直言。力所能及之處,貧道自當援手。”
他姿態擺得極高,仿佛雲端的神隻俯視著迷途的羔羊,話語裏施舍的意味濃得化不開。
“師父!您快看那邊!”
一個眼尖的弟子突然失聲驚叫,手指顫抖地指向廣場邊緣。
趙清風和其餘弟子順著望去,隻見先前在廣場上掃地練功的弟子們,此刻竟三三兩兩癱倒在地,有的痛苦呻吟,有的勉強掙紮坐起,人人帶傷,血跡斑斑!
哪裏還有半分仙門弟子的從容?
與眼前這白發女子三人的閑適形成刺目對比!
氣氛瞬間凝滯!
趙清風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瞳孔驟然收縮!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竄上頭頂!
他猛地看向白璃,眼神變得無比凝重和警惕。
大意了!
這女人……絕非善類!
白璃卻仿佛沒看到趙清風驟變的臉色。
她清冷的目光落在趙清風身上,帶著一種穿透萬古的審視,終於開口,問出了縈繞心頭許久的疑惑。
“汝,是哪一脈的弟子?”
“噗嗤!”
“哈哈哈!”
“哪一脈?這女人莫不是失心瘋了?”
短暫的死寂後,是弟子們忍俊不禁的哄堂大笑。
他們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話。
一個不知哪裏冒出來的野女人,闖進他們的地盤,打傷他們的人,居然還敢用這種居高臨下的口吻,問他們師承哪一脈?
她以為她是誰?
是道門祖師嗎?
趙清風也氣極反笑,方才的警惕被荒謬感衝淡了幾分。
他挺直腰杆,下巴微抬,帶著開宗立派者的自矜與傲然。
“姑娘說笑了。貧道趙清風,乃白雲觀開派祖師!此地,便是貧道一手創立的道場根基!何來師承哪一脈之說?”
“開派祖師?”
白璃清冷的眉宇間,那絲疑惑瞬間化為實質的冰寒!
淩雲宗門規寬鬆,允許弟子學成下山,自立門戶,但從未、也絕不可能允許任何人在宗門聖地、在師尊傳下的基業上,鳩占鵲巢,開門立派!
此乃,倒反天罡!
是對她師尊、對淩雲宗數萬載道統的褻瀆!
“汝,再說一遍。”
白璃的聲音陡然沉下,一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壓如同寒潮般悄然彌漫開來!
趙清風身後的弟子們卻毫無所覺,依舊沉浸在自以為是的優越感裏。
見白璃似乎被“開派祖師”的名頭“震住”,更加肆無忌憚。
“嘿!嚇傻了是吧?”
一個麵相油滑的弟子見白璃臉色冰寒,還以為她被師父的名頭嚇住,更加得意,甚至帶上了幾分輕佻。
“姑娘,聽好了!我們師父,就是這白雲觀的開山祖師爺!如假包換!識相的,趕緊磕頭認錯!師父他老人家慈悲,或許還能收留你們……”
他目光在白璃清絕的容顏和大丫雖顯稚嫩卻已初具少女輪廓的身姿上掃過,嘿嘿一笑。
“我們白雲觀正缺幾個灑掃、奉香的女弟子呢!至於這小丫頭嘛……”
他瞥了一眼懵懂的小丫。
“先養著,過幾年再拜師也不遲!這可是天大的造化啊!”
“是啊是啊!觀裏多個女弟子,也多點人氣兒!”
另一個弟子幫腔,眼神在白璃和大丫身上亂瞟。
趙清風聽著弟子們越說越不像話,眉頭微皺,但想到白雲觀確實人丁稀薄,若能收下這氣質不俗的白發女子和那個已顯清秀的大丫頭,倒也不算壞事。
他捋了捋胡須,正想開口說幾句場麵話,比如“入我門下,需守清規”雲雲,借機敲打一下弟子的口無遮攔。
“白雲觀是什麽呀?”
小丫仰著小臉,奶聲奶氣地問白璃,大眼睛裏滿是懵懂的好奇。
就在小丫話音落下的瞬間……
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清晰無比的骨骼碎裂聲,如同驚雷般炸響!
趙清風臉上那點剛浮起的、帶著算計的從容笑意瞬間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痛苦和難以置信!
他甚至沒看清發生了什麽,隻覺得一股無法抗拒、沛然莫禦的恐怖力量狠狠砸在他的雙膝上!
劇痛如同潮水般淹沒了他所有的意識!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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