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玥汐和冷亦清全然不知玄靈真人曾大駕光臨又被他們“氣”走，依舊專注於眼前這架透著古怪的古箏。
    江玥汐又嚐試了幾種不同的彈奏方式，甚至模仿了一下蘇硯剛才那毫無章法的亂撥。
    琴音或清越或嘈雜，卻始終無法複現那種能無視隔音法陣的詭異效果。
    “看來，單憑我一人，是弄不出大師兄那般‘驚天地泣鬼神’的動靜了。”
    江玥汐停下手指，若有所思地看向冷亦清，眼中帶著躍躍欲試的亮光，“要不，我們合彈試試？”
    冷亦清沒有任何猶豫，點頭應允。
    於是，兩人並肩坐在琴後，四隻手有些生疏地懸在琴弦之上。
    江玥汐隨意起了個頭，冷亦清便試著跟上。
    然而，音律之道顯然並非他們所長，一個指法生澀，一個完全不通。
    兩人合奏出來的調子比江玥汐獨自彈奏時更加混亂不堪，時而搶拍，時而斷音，簡直是一場聽覺災難。
    聽著這比蘇硯的魔音稍微“有序”但同樣難以入耳的噪音，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無奈和一絲好笑。
    江玥汐率先忍不住，低低地笑出聲來，故意用肩膀輕輕碰了碰冷亦清，調侃道：“看來，這音律之道，與我們二人緣分淺薄，還是少碰為妙。”
    冷亦清看著她帶著笑意的眼眸，輕輕“嗯”了一聲，表示完全讚同。
    不甘心的兩人又試著純粹胡亂撥弄琴弦，製造出毫無意義的噪音，但結果依舊——
    隻是難聽，並無蘇硯那種穿透法陣的神奇“威力”。
    經過這一番折騰，江玥汐得出了一個讓她自己都有些無語的結論。
    她指著那架古箏，對冷亦清認真分析道：“看來，問題不在琴，而在人。”
    “大師兄他……恐怕在音律方麵，擁有某種獨一無二、超乎常理理解的……‘天賦’。”
    她將“天賦”二字咬得略重，其中含義不言自明，絕非褒獎。
    冷亦清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冰藍色的眼眸中甚至掠過一絲心有餘悸。
    能將尋常樂器發揮出法則級別噪音攻擊的效果，這確實是一種令人敬畏且想遠離）的“天賦”。
    就在這時，那邊雞飛狗跳的抓捕行動終於告一段落。
    蘇硯、林清雪、葉霖、楚崎和沈梨五人，氣喘籲籲、衣衫略顯淩亂地將最後一隻拚命掙紮的靈雞塞回了加固過的雞窩裏，並再三確認籠門鎖死。
    五人拖著疲憊的步伐走了過來。
    林清雪率先開口，語氣還帶著點追雞後的微喘，她看向江玥汐和那架古箏，問道：“你你們可弄清楚了剛才那……聲音，為何能穿透隔音法陣？”
    江玥汐便將方才的試驗和結論簡單說了一遍，重點強調：“……我與冷大家主無論如何嚐試，甚至胡亂彈奏，都無法重現那般效果。”
    “唯一的解釋，便是大師兄在音律一道上，擁有某種……極為特殊的稟賦。”
    她措辭謹慎，但眼神裏的意味大家都懂。
    蘇硯原本累得齜牙咧嘴，一聽這話，立刻挺直了腰板，臉上瞬間煥發出光彩，得意洋洋地接口：“看看！看看！連玥汐師妹都這麽說！”
    “本師兄就說我是天賦異稟嘛！這古箏到了我手裏，才能發揮出真正的威力！那是直擊神魂的仙音！”
    他完全把江玥汐那含蓄的評價當成了至高無上的讚美。
    其他人看著他這副洋洋自得、毫無自知之明的樣子，皆是無語凝噎。
    葉霖默默移開視線，林清雪深吸一口氣壓下吐槽的欲望。
    沈梨偷偷翻了個白眼，楚崎則還在努力理解“特殊稟賦”的具體含義。
    蘇硯越說越起勁，摩拳擦掌地又要朝古箏走去：“看來本師兄還需勤加練習！爭取在宗門大比之前，將此絕技打磨至巔峰之境！”
    “不可！”
    “住手！”
    “大師兄三思！”
    眾人臉色大變，異口同聲地阻止。
    一想到那魔音可能成為日常，所有人都感到頭皮發麻。
    蘇硯見眾人反應如此激烈，頓時不樂意了，“你們這是作甚？莫非見不得本師兄才華展露？要扼殺我這即將綻放的藝術之花？”
    眼看蘇硯還要堅持，江玥汐不慌不忙地開口：“大師兄，音律終究是旁門左道，偶爾怡情尚可，若耗費太多心力，反倒不美。”
    “想想看，宗門大比之上，萬千修士矚目，他們首先看到的，定然是大師兄你這張俊美的臉龐和這身卓爾不群的氣質。”
    “若因練習音律損耗了精神，使得容顏稍有黯淡，豈不是因小失大？”
    “依我看，維護你這昭華宗第一的風采，才是重中之重。”
    這番話簡直說到了蘇硯的心坎裏！
    他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完美的身形，深以為然：“玥汐師妹所言極是！是本師兄考慮不周了！”
    “音律這種可有可無的東西，怎能與我這絕世容顏相提並論！不練了不練了！”
    他立刻將對古箏的熱情拋到了腦後，轉身就朝自己的院子走去，嘴裏念叨著要回去保養一下這張臉。
    眾人看著蘇硯被江玥汐三言兩語就輕鬆“忽悠”走，內心皆是對江玥汐的手段佩服不已。
    兵不血刃，化解了一場潛在的聽覺災難，高明。
    之後幾天，山頂總算過了幾天安生日子。
    眾人或是各自修煉，或是切磋技藝，或是打理藥圃以及投喂靈雞），沈梨也變著法子用她的星辰淚金鍋給大家改善夥食，氣氛輕鬆融洽。
    然而，這份寧靜在這一日被打破了。
    林清雪從戒律堂回來，神色凝重地召集了眾人。
    “雲鶴長老上報戒律堂，他珍藏的‘凝露淨玉瓶’失竊了。正在宗門內大肆搜尋。”
    眾人心中皆是一凜，該來的終究來了。
    江玥汐目光掃過在場同伴，聲音平穩卻帶著提醒：“東西是在我們這裏，但栽贓之人定然會引導搜查。”
    “等下若有人找到這裏來，大家注意觀察，看誰表現得最為積極，尤其……看誰最針對小師妹。”
    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是揪出內鬼線索的關鍵時刻，紛紛點頭，將這份警惕記在心中。
    山雨欲來風滿樓，平靜了幾日的山頂，即將迎來新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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