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潛龍在淵,虛天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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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傀(塵月)“癱倒”在礦坑中層的角落裏,魂火“微弱”地“閃爍”著,與周圍那些麻木勞作、魂光黯淡的普通礦傀毫無二致。他完美地扮演著一個剛剛被鬼衛從底層“清理”上來、僥幸未死、但已油盡燈枯的“廢料”。殘破的傀身上布滿了“新鮮”的腐蝕痕跡和裂縫,散發著濃烈的“死寂”氣息。
    暗地裏,他那被《幽冥假死術》層層封印的魂核最深處,那點暗紅色的虛天本源光點,正以極其緩慢、卻堅定不移的速度,逆向旋轉著。
    《虛天噬源訣》逆運篇——解封秘術!
    這不是修煉,而是如同最精密的鑰匙,一點點撬開自我施加的封印枷鎖。過程凶險異常,如同在心髒上繡花,稍有不慎,虛天本源提前泄露一絲,立刻就會引來冥月鋪天蓋地的神識掃描,形神俱滅!
    月傀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其中,魂火計算力催發到極致。外界礦傀的敲擊聲、鬼衛巡邏的陰風、乃至礦坑本身的低沉嗚咽,都成了他最好的掩護。他像最耐心的刺客,潛伏在黑暗中最不起眼的角落,等待著致命一擊的時機。
    一天,兩天……他“艱難”地“存活”著,偶爾“掙紮”著挖幾下礦石,表現得不比那些真正的殘次品好多少。暗中,魂核的封印已被悄無聲息地解開了一層最外層的“死氣”偽裝。虛天本源的光點微微亮了一絲,散發出的氣息不再是純粹的“死寂”,而是夾雜了一絲極其隱晦的、如同冬眠毒蛇般的“蟄伏”之意。
    第五天,當月傀“偶然”挖到一塊蘊含著一絲精純地陰髓的礦石時,他魂火深處猛地一動!
    地陰髓!煉製虛天丹的輔助材料之一!雖然品相極差,遠未達到丹方要求,但其中蘊含的那一絲大地陰脈本源之氣,對他目前解封虛天本源、滋養魂火有著意想不到的奇效!
    機會!
    月傀“虛弱”地將礦石“揣”入懷中(傀體模擬),繼續“麻木”挖掘。待到巡邏鬼衛遠去,他立刻潛入一條廢棄礦道深處,將全部心神沉入魂核!
    “噬源煉精,返本歸元!”
    他引導著那絲微弱的地陰髓氣息,融入正在解封的虛天本源光點!如同火星落入油鍋,虛天本源光點猛地一顫,旋轉速度驟然加快!封印的第二層、第三層開始鬆動!更多被壓抑的虛天之力如同解凍的春水,絲絲縷縷地滲出,融入暗琉璃色的魂火之中!
    魂火的顏色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從死寂的慘白,漸漸向一種內斂的暗銀色轉變,質感更加凝練、沉重!對周圍環境中陰煞之氣的感知,也變得更加敏銳、清晰!他甚至能隱約“聽”到,腳下大地深處,那沉睡的地脈陰氣流動的“潺潺”之音!
    “有效!”月傀心中振奮,但立刻壓下波動,解封速度控製得更加精妙。魂力總量在追蹤禁製(冥月所留,已被偽裝)的監控下,依舊“緩慢下跌”,但魂火的“質”和“掌控力”,卻在以驚人的速度提升!
    第十天,當月傀“意外”發現一小片生長在岩縫中的、散發著微弱淨化之力的幽冥苔時(虛天丹另一味輔藥,品相差),他再次故技重施。
    幽冥苔的淨化之力,恰好中和了地陰髓的一絲雜質,使得虛天本源的解封過程更加順暢、純粹!魂火的暗銀色越發深邃,邊緣處甚至開始浮現出極其細微的、如同星辰般的銀色光點!《虛天噬源訣》中關於能量“微觀操控”和“法則共鳴”的奧義,如同潮水般湧入他的意識!
    他感覺,自己對這具傀身的掌控,達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每一寸傀體結構,每一絲魂力流轉,都如臂指使!他甚至能模擬出比之前更加完美、毫無破綻的“瀕死”狀態!對《六合八荒掌》和《劈天神掌》的意境感悟,也水漲船高,雖然無法施展,但那種引動天地之“勢”、凝聚一點之“銳”的意念,已深深烙印在魂火本源之中!
    第十五天,深夜。
    月傀潛伏在一條極其偏僻、幾乎被遺忘的廢棄礦脈盡頭。這裏陰氣稀薄,連鬼衛都很少巡邏,是絕佳的藏身之所。他懷中,藏著這幾日“偶然”搜集到的、幾樣品相低劣卻屬性各異的礦物和陰屬性植物殘片(都是虛天丹配方的邊角料)。
    他準備進行最後一次,也是最大膽的一次解封嚐試!目標——解開封印核心的最後三層!讓虛天本源恢複三成活性!
    此舉風險極大!一旦控製不住,虛天氣息外泄,後果不堪設想!但他必須冒險!冥月的耐心是有限的,底層礦坑的異常遲早會被更仔細的排查,他需要更強的力量來應對可能的危機,也需要盡快恢複實力,尋找煉製虛天丹的真正契機!
    “虛天無極,噬源歸真……開!”
    月傀魂火中厲芒一閃,調動起這些時日積累的所有精純魂力,混合著那些“輔藥”殘片的微弱藥性,化作一柄無形的“鑰匙”,狠狠刺向魂核深處那暗紅光芒最璀璨的核心!
    轟——!
    仿佛驚雷在魂海中炸響!月傀整個傀身劇烈一震,暗銀色的魂火瘋狂搖曳,表麵浮現出無數細密的裂紋,仿佛隨時要崩潰!恐怖的虛天之力如同決堤的洪水,從封印核心狂瀉而出,瞬間充斥魂核!
    痛!撕心裂肺、源自存在本源的劇痛!比被煉成人丹時更甚!
    但月傀死死咬住牙關(意念),魂火如同最堅韌的堤壩,瘋狂運轉《噬源訣》總綱奧義,引導、壓縮、馴服著這股狂暴的力量!暗銀色的魂火在崩潰邊緣不斷重組、凝練,顏色越來越深,最終化為一種深邃如夜空、卻又內蘊無數星光的暗星河色澤!魂火的體積似乎縮小了一圈,但其中蘊含的力量,卻暴漲了數倍不止!
    虛天本源,恢複三成!
    一股強大、精純、帶著一絲空靈浩渺意味的氣息,不受控製地就要擴散開來!
    “斂!”
    月傀心中警鈴大作!魂火猛地收縮,暗星河光芒瞬間內斂,化作一顆不起眼的、黯淡的灰色光點,所有氣息被死死鎖在魂核最深處!《幽冥假死術》被運轉到前所未有的極致!傀身表麵的“死寂”氣息更加濃鬱,甚至模擬出了一絲“魂火即將徹底熄滅”的“餘燼”感!
    幾乎在他完成收斂的同一瞬間——
    嗡!
    一道冰冷、強橫、帶著一絲疑惑的神識,如同無形的探照燈,猛地掃過這片廢棄礦脈!是冥月!她似乎察覺到了剛才那一瞬間極其微弱的空間能量漣漪?(虛天本源解封時引動的)
    神識在月傀“藏身”的岩縫處停留了數息,仔細探查。
    月傀魂火緊縮如鐵,模擬出的“餘燼”狀態完美無瑕,甚至連魂核最本源的“生命”波動都降到了最低點,如同真正的死物。
    良久,神識帶著一絲不解,緩緩退去。
    “好險……”月傀魂火深處鬆了口氣,後怕不已。冥月的感知太恐怖了!剛才若是晚上一瞬,必然暴露!
    但風險與收獲並存!
    虛天本源恢複三成,他的實力發生了質的飛躍!雖然魂力總量依舊被偽裝成“瀕死”狀態,但質和掌控力,已經堪比普通的鬼將後期!更重要的是,他對《虛天噬源訣》的理解更加深刻,對能量的運用達到了入微之境!此刻若再麵對之前的幽冥鬼衛,他有信心在不暴露虛天之力的情況下,單憑魂力操控和傀身技巧,就能輕易將其秒殺!
    而且,通過這次冒險解封,他隱隱感覺到,自己與腳下大地深處的地脈陰氣,以及……那口青銅巨棺下的化生池,產生了一種微妙的共鳴!似乎隻要他願意,就能以虛天本源為引,遠程汲取一絲極其微弱的化生池殘留源氣,或者引動小範圍的地脈陰氣!
    這無疑是巨大的優勢!意味著他有了更隱蔽的恢複和修煉渠道!
    “不能再待在這裏了。”月傀暗忖。冥月已經起了疑心,這片區域不再安全。必須盡快離開,混入更嘈雜、鬼衛巡邏更頻繁的中層核心礦區,借助混亂的環境更好的隱藏。同時,要開始主動搜集煉製虛天丹的真正材料了!地陰髓、幽冥苔的線索已經出現,雖然品相差,但證明礦坑中確實存在!黃泉聖水、萬年血玉髓、幽冥蓮心……這些主藥,又會在哪裏?
    月傀(塵月)“掙紮”著從岩縫中爬出,暗星河般的魂火在“餘燼”偽裝下,閃爍著冷靜而堅定的光芒。
    潛龍在淵,終有騰飛之日。
    虛天暗湧,隻為石破天驚。
    他“踉蹌”著走向礦區深處,背影在昏暗的礦坑中,拉出一道決絕的陰影。
    真正的狩獵,才剛剛開始。而獵物與獵人的角色,或許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悄然互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