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暗箭難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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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衣衛指揮使馮錚在東南的雷厲風行,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碎了盤踞在閩州的毒瘤。趙元、陳彪等一幹涉案要犯被鎖拿入京,關入詔獄,其黨羽也被連根拔起,東南官場為之一肅。消息傳回京城,朝野震動,人心惶惶。
    皇帝對此案極為重視,親自下旨,由錦衣衛、刑部、大理寺組成三司會審,嚴查到底。一時間,與東南有牽連的官員人人自危,昔日與趙元、陳彪往來密切的權貴紛紛閉門謝客,唯恐惹禍上身。要求“複核”、“會審”的雜音,在絕對的鐵證和皇帝的雷霆之怒下,迅速銷聲匿跡。
    永寧侯府似乎暫時從風口浪尖上退了下來。蕭景珩依舊每日前往兵部,專注於軍務整頓,對東南案絕口不提,仿佛一切與他無關。沈清辭則將內宅打理得井井有條,低調行事,謝絕一切不必要的應酬。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斬斷了東南的爪牙,卻未必能鏟除京中根深蒂固的暗樁。對手的報複,以一種更陰險、更難以防備的方式,悄然襲來。
    這日,沈清辭正在核查府中賬目,春桃臉色蒼白地匆匆進來,屏退左右後,聲音發顫地稟報:“小姐,不好了!奴婢方才去……去漿洗房,聽到幾個婆子在竊竊私語,說……說世子爺當初在東南剿匪時,曾……曾私放了一名被俘的海盜頭目,還……還收受了其重金賄賂!說得有鼻子有眼,連那海盜的名字和賄賂的金額都編出來了!”
    沈清辭手中的筆猛地一頓,墨點滴在賬冊上,暈開一團汙跡。又是流言!而且這次更加惡毒,直指蕭景珩的清白和操守!
    “可知是從何處傳起的?”沈清辭強壓怒火,冷聲問。
    “奴婢悄悄打聽,好像……好像是從西市一家新開的茶樓裏傳出來的,說書先生在那兒編了段子,隱晦地影射……還有,還有人說,是兵部某個被世子爺訓斥過的書吏酒後失言……”春桃的聲音帶著哭腔,“小姐,這要是傳開了,世子爺的名聲可就全毀了!”
    沈清辭的心沉了下去。對方這次學聰明了,不再從朝堂正麵攻擊,而是改用市井流言這種陰毒手段,毀人清譽,動搖根本。兵部書吏?恐怕也隻是被推出來的替罪羊罷了。
    “立刻去查那家茶樓的東家背景,還有那個書吏,最近和什麽人來往密切!”沈清辭當機立斷,“記住,要暗中查訪,絕不可打草驚蛇!”
    “是!”春桃領命而去。
    沈清辭獨自坐在房中,麵色冰寒。她知道,這絕非孤立事件,而是對方新一輪反撲的開始。他們動不了東南的鐵案,便想從人格上抹黑蕭景珩,甚至可能想借此動搖皇帝對永寧侯府的信任!
    傍晚,蕭景珩回府後,沈清辭立刻將流言之事稟報。
    蕭景珩聽完,臉上並無太多意外,隻是冷笑一聲:“黔驢技窮,隻會使這些下作手段。看來,東南的案子,是真正捅到他們的痛處了。”
    “世子爺,此事需盡快應對。”沈清辭憂心道,“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若任由流言發酵,恐於您聲譽和侯府威望有損。”
    “我知道。”蕭景珩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銳光,“對方用市井手段,我們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讓錢媽媽去找幾個可靠的說書先生和茶館掌櫃,也編些段子,不必直接辯白,隻講永寧侯世子東南剿匪如何英勇,如何愛兵如子,如何體恤百姓,侯府如何世代忠良。再將之前那些陣亡將士撫恤、侯府施粥捐衣的舊事拿出來說道說道。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把水攪渾。”
    沈清辭眼睛一亮:“世子爺的意思是,用正麵的傳聞,去衝淡負麵流言?”
    “不錯。”蕭景珩頷首,“百姓愛聽故事,更信那些有鼻子有眼的‘善行’。至於那個兵部書吏……”他眼中寒光一閃,“讓莫先生留下的人去查,若真是被人收買利用,便讓他‘意外’暴露出收錢散謠的證據,‘恰好’被巡城禦史撞見。若是無辜,便警告一番,讓他管好自己的嘴。”
    “妾身明白。”沈清辭心領神會,這是要反將一軍,揪出幕後黑手。
    “此外,”蕭景珩繼續道,“明日我會在兵部議事時,‘偶然’提及東南剿匪時繳獲的海盜賬冊中,似乎有記錄賄賂沿海官員的線索,已移交三司核查。此話不必說得太明,但要讓該聽到的人聽到。”
    沈清辭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這是敲山震虎!讓那些心裏有鬼、暗中散播流言的人疑神疑鬼,自顧不暇,不敢再輕舉妄動!
    “世子爺此計甚妙!”沈清辭由衷佩服。蕭景珩的應對,看似被動,實則步步為營,既反擊了流言,又震懾了宵小,更將主動權牢牢抓在手中。
    計策迅速實施。京中的茶館酒肆裏,很快便開始流傳永寧侯世子體恤士卒、侯府樂善好施的新段子,衝淡了之前的汙蔑之詞。而那個兵部書吏,沒過兩日便因“醉酒失態,當街炫耀橫財”而被巡城禦史拿下,一番審訊後,“意外”招供出收受不明人士錢財、散布謠言的罪行,雖未供出主謀,卻也足以讓幕後之人膽寒。蕭景珩在兵部“無意”中透露的消息,更是讓某些人坐立不安,再也不敢在永寧侯府的事情上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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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言的風波,被悄然化解於無形。
    然而,對方的反擊並未停止。幾天後,一樁更棘手的事情找上門來。
    這日,一位與永寧侯府有幾分交情的宗室郡王,突然派人送來請帖,邀請蕭景珩過府赴宴,言稱“有要事相商”。蕭景珩本欲推辭,但送帖之人言語閃爍,暗示此事可能與“東南案犯的某些供詞”有關。
    蕭景珩與沈清辭商議後,決定赴宴一探虛實。
    宴無好宴。席間,那位郡王屏退左右,唉聲歎氣地對蕭景珩道:“景珩啊,今日請你來,實是有件為難事,不知當講不當講。”他壓低聲音,“昨日,我一位在刑部當差的侄兒偷偷告訴我,那趙元在詔獄中,竟胡亂攀咬,說……說當年在東南,曾通過中間人,向永寧侯府進獻過‘孝敬’,以求行個方便……這分明是瘋狗亂咬人!但我擔心,此言若傳入陛下耳中,恐對侯府清譽有礙啊……”
    蕭景珩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多謝郡王告知。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趙元垂死掙紮,構陷忠良,其言荒謬,陛下聖明,豈會輕信?侯府行事,光明磊落,經得起任何查驗。”
    那郡王幹笑兩聲:“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隻是……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啊。依我看,此事最好能暗中化解,免得鬧大,大家臉上都不好看。我在刑部還有些門路,或可讓那趙元……改改口供?”
    圖窮匕見!原來是在這裏等著!想用莫須有的“供詞”作為籌碼,威逼利誘,讓永寧侯府在東南案上高抬貴手,甚至為他們背後的人謀取利益!
    蕭景珩放下酒杯,目光平靜地看著郡王,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凜然:“郡王的好意,景珩心領了。但侯府世代忠良,隻知依法辦事,秉公直言。趙元之案,自有朝廷法度,三司會審。若他真有何不實之言,盡可當庭對質,我相信陛下和朝廷,自有公斷。至於私下‘化解’?恕景珩不能從命。告辭!”
    說罷,他起身拂袖而去,留下那郡王臉色青白交錯,僵在原地。
    回到府中,蕭景珩將此事告知沈清辭。
    “對方果然狗急跳牆了。”沈清辭蹙眉道,“竟想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脅迫侯府。”
    “跳梁小醜,不足為懼。”蕭景珩冷笑,“他們越是這樣,越是說明他們心虛害怕,東南的案子,打到了他們的七寸!傳令下去,加強府中戒備,尤其是飲食起居,務必小心,防止他們鋌而走險!”
    “是!”沈清辭鄭重應下,心中卻更加警惕。暗箭難防,接下來的日子,恐怕會更加凶險。然而,看著蕭景珩沉穩如山、智珠在握的模樣,她的心中又充滿了信心。
    無論多少暗箭,隻要他們並肩而立,便無所畏懼。真正的較量,現在才真正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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