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下的曹縣萬籟俱寂，陳佳影身穿一襲風衣，迎著月光敲響馮記藥材鋪的老式木門。
    嘎吱一聲！
    紀中原打開房門，側過身子讓陳佳影進屋，順帶還將腦袋探出門外，左右眺望有無尾巴。
    三分鍾後。
    馮記藥材鋪內，木桌旁邊，手提一個茶壺準備給陳佳影倒茶的紀中原瞳孔微縮，聲含震驚：
    “什麽？李言可以賣給我們7500支步槍？400挺重機槍？150門迫擊炮？40門榴彈炮？還有1500萬發子彈、20萬發迫擊炮彈、5萬發榴彈炮彈？”
    陳佳影剛剛所說的信息驚了紀中原一大跳，他怎麽也沒想，事情竟如此順利，陳佳影今天才去應聘，晚上就已經和李言談妥，李言有這麽好說話？
    更令紀中原感到無法理解的是，李言居然還向紅軍總部提建議，他十分看好紅31軍中的十個人，隻要總部把人派過來，李言自會對他們委以重任。
    難道李言對紅黨很有興趣？
    其人非常認同紅黨的理想信念？
    李言想先觀察觀察，所以要求派點人過來？
    如果是這樣話，一旦能將李言拉入陣營，按照總部流傳的說法，李言一個人就能頂十個師。
    關於這種離譜說法。
    紀中原嗤之以鼻，十分不屑。
    十個師就是十萬軍，一個人怎麽頂十萬軍？
    然而，從今日下午再到今日晚上，他親眼看見李言駕駛六輛體型巨大的坦克，拖拽六門重型加農炮進入縣城，那時候他內心出現動搖。
    這些鋼鐵巨獸和大口徑重炮非人力所能抗衡，一個人頂十個師好像真的有那麽一點道理。
    此刻突然又聽聞李言願意賣給紅軍這麽多的武器彈藥，人家確實有那實力，一人媲美十萬軍。
    “步槍80元！”
    “重機槍1600元。”
    “60毫米迫擊炮2300元。”
    “75毫米榴彈炮21000元。”
    “迫擊炮彈20元，榴彈炮彈50元！”
    “合計下來，所有武器彈藥需要982萬大洋？”
    紀中原喃喃自語好半天，目光逐漸飄到陳佳影身上，咳嗽說道：“佳影同誌，價格好像很貴啊！”
    “要不明天你再去找一找李言，表明我們的難處，看看能否降些價錢，能省一點是一點。”
    “找李言降一降價錢？”陳佳影無語盯著紀中原，扔出一道白眼，“老紀，你是不是搞錯啦？是我們找李言購買武器彈藥，不是李言上門推銷，況且這些都是美械武器，美國人的東西本來就貴。”
    “怎麽不是德械武器？”
    紀中原深謀遠慮道：“如果是德械武器，我們還能搞來彈藥，一旦買了這些美械武器，等子彈炮彈用完，後麵豈不是得看李言臉色行事，我們無法搞來美械彈藥，美國人幾乎不跟紅色勢力做交易。”
    “老紀，你當我們是中央軍啊？”陳佳影哭笑不得的看著紀中原，小聲開導：“買下這批武器彈藥，總部隻會精打細算，省著用，等這些彈藥消耗完畢，風吹日曬外加各種腐蝕，這批武器還能剩下幾把好的？”
    “也是…”紀中原茫然點頭。
    他發現自己確實考慮過多，1500萬發尖頭子彈，平均下來一支步槍能分到2000發子彈，打完2000發子彈，這批步槍會麵臨淘汰，逐步退役。
    “我馬上去給總部發電。”
    “匯報李言這邊的態度！”
    紀中原說做就做，直奔藥鋪二樓閣間。
    …
    另一邊。
    曹縣北城區。
    一棟老式瓦房中。
    穀正文這位小組長趴在桌子上奮筆疾書，字字珠璣的琢磨著麵前這份即將發給戴處長的電文，他得看看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力求完美無缺。
    桌子左右兩方。
    汪曼春和覃墨卿一左一右，相對而坐。
    兩女先是對視數眼，好似心有靈犀，同時挪開目光，側目看向還在忙活的穀正文。
    汪曼春忍不住開口講道：“穀隊長，有必要一字一字的推敲嗎？我們的戴大處長不是文盲。”
    穀正文抬起頭來，麵露一絲假笑：“我這人見識淺眼皮薄，沒跟戴處長打過交道，第一次給戴處長發電文，難免有些緊張，多多斟酌一下不是壞事。”
    “沒看出來，穀隊長挺會含沙射影。”覃墨卿接過話題，明晃晃的暗示汪曼春，他在陰陽你。
    “覃科長，話可不能亂說。”穀正文皺眉注視覃墨卿，義正言辭問她：“我含什麽沙？射什麽影？”
    “開個玩笑，穀隊長幹嘛這麽緊張？”覃墨卿抿嘴笑笑，好似方才確實隻是一句隨口而出的玩笑話。
    看著兩人這番唇槍舌戰。
    汪曼春臉色變冷，心中再度提高警惕。
    穀正文不是什麽好鳥，這個覃墨卿同樣如此。
    從南京再到曹縣，覃墨卿很喜歡扇陰風點鬼火，真以為她汪曼春是傻子，眼珠子是瞎的？
    …
    半小時後。
    南京複興社總部。
    特務處處長助理周養浩敲門走進戴笠的辦公室，快速將穀正文發來的電文交給戴笠。
    “六輛未知型號的坦克。”
    “六門未知型號的大口徑加農炮。”
    “坦克至少30噸起步，裝備100毫米左右坦克炮，車頂裝載一挺重機槍，車體並列兩挺輕機槍。”
    “加農炮口徑目測超過125毫米…”
    戴笠擰緊眉毛看完穀正文發來的電文，閉眼思索片刻，沉聲詢問周養浩：“名達！昨日濟南站發來電報，李言辦了一個坦克培訓班，並親自擔任教官。”
    “其人準備組建裝一支裝甲營和三支團屬裝甲連，另外還有一個旅直屬重炮團。”
    “現在這個李言不知又從哪兒弄來六輛坦克與六門重炮，你說說，依你之見，這個李興國是不是真能組建一支裝甲部隊與一個重炮團？”
    “依我之見…”
    周養浩摸了摸自己的鷹鉤鼻，眼珠輕微轉動，“處長！這個李言既然能弄來六輛坦克和六門重炮，這代表李言擁有這方麵的渠道，興許下一次李言弄來的便是六十輛坦克與六十門重炮。”
    “六十輛坦克、六十門重炮…”戴笠臉色深沉，一雙眼睛散發銳利光芒，他似乎還是小覷了李言。
    如果李言真能組建出一支裝甲部隊與一個重炮團，再加上李言麾下的機械步兵團與保安團，放眼泱泱華夏，同等兵力下誰敢跟李言較勁。
    以後的齊魯大地到底姓李還是姓韓？
    韓複渠腦袋被門夾了？
    眼睛也瞎了？
    竟對李言置之不理。
    更令戴笠難以接受的是——李言背後的勢力隱藏太深，至今他都一無所獲，尚未查到任何有用信息。
    “幫我備車，此事需要及時向委員長匯報。”戴笠微聲一歎，頭疼吩咐周養浩，他要麵見委員長。
    其實他並不想過去匯報，一旦委員長開口詢問，掌控情報機構的他居然一問三不知。
    但此事又拖不得，李言已經弄出坦克，而且還是30噸以上的重型坦克，據他所知，目前沒有那個國家的現役重型坦克，列裝著100毫米坦克炮，小鬼子的95式重戰車裝備的坦克炮僅為70毫米。
    100毫米線膛炮？
    這和重炮有什麽區別？
    一炮下去什麽坦克能扛住。
    將重炮裝在坦克上麵。
    這是哪位天才設計師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