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擺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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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擺爛”隻是上官婉兒對外的障眼法。
    她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抱著酒壺在藏書閣的軟榻上翻話本,紙頁蓋在臉上裝死,嘴裏念叨“今日不宜動腦”。
    可等月色爬上窗欞,她就悄悄把話本一扔,指尖凝出淡金色的靈紋——那是她白日裏用“擺爛”作掩護、在腦海裏推演了三千遍的禁陣。越華宗的靈脈圖在她掌心流轉,像一條被她逗弄的銀魚,閃著危險又漂亮的光。
    “規矩是骨,自由是血?”她嗤笑一聲,把靈紋拍進自己鎖骨下的暗紋裏,“那我就讓骨頭長出血肉,讓血反過來啃了骨頭。”
    第二天清晨,易飯飯路過藏書閣,看見她又癱成一張人形餅,懷裏還抱著空酒壺,仿佛昨夜那個眸色冷冽、徒手改陣的人隻是月光造的幻覺。
    他彎腰,用劍柄輕輕挑開她臉上的話本,低聲道:“婉兒,你的‘爛’要是再擺得真一點,我就信了。”
    她閉著眼,懶洋洋地伸手,精準地拽住他一縷發尾,聲音含混:“宗主,別吵。我在夢裏……殺了你三次呢。”
    晨鍾一響,上官婉兒就踩著點兒飄進越華宗食堂。
    她今天還是那身“擺爛三件套”——發帶不係、外袍半披、軟靴趿拉,活像半夜被誰從榻上直接拖來。
    “婉兒師姐,又來卡點?”
    炊事師兄早把籠屜掀開,熱氣嗷地一下撲了她滿臉。
    “嗯。”她抬手,袖口滑到肘彎,露出小臂內側一道新添的劍痕,“昨晚練到亥末,餓醒的。”
    說是餓醒,其實她天沒亮就蹲在靈泉邊,把易飯飯新改的劍陣拆成了十六段。拆完才想起今天食堂限量靈筍肉包,於是禦風一路狂奔。
    她先抓三個肉包、兩個饅頭,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儲物戒掏出一隻拳頭大的玉盒,“啪”地扣在最上麵一隻包子上。
    “借個火,”她朝炊事師兄抬抬下巴,“陣火,要三分溫、七分烈,蒸半柱香。”
    那是她夜裏順手煉的“斂息籠”,能把包子外皮鎖成脆殼,裏頭肉餡化一汪靈汁——專門拿來釣易飯飯。釣他幹嘛?她沒說。
    半柱香後,籠屜“叮”地一聲。婉兒把包子重新裝進玉盒,係上一條紅綢,綢尾打了個死結,像誰欠了她錢。
    “師姐,宗主今日下山巡礦,不在宗門。”小師弟怯怯提醒。
    “我知道。”她打了個哈欠,把玉盒往懷裏一揣,“所以包子我先吃。”
    話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殘影,掠出食堂。
    隻留下蒸籠裏最後一個饅頭,被她掰成兩半,一半塞給守門的靈鶴,一半拋向天空——
    饅頭劃出一道弧線,恰好砸在剛剛踏雲歸來的易飯飯懷裏。
    白衣宗主低頭,指尖捏著那半隻還冒熱氣的饅頭,眉梢微挑。
    而遠處山道上,上官婉兒背對著他,聲音順著風飄回來:
    “賠你的,下次別讓我餓肚子拆陣。”
    易飯飯看著手中的饅頭,嘴角不自覺上揚。他腳尖一點,追了上去。很快,他便落在了上官婉兒身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婉兒,這饅頭我收下了,不過,你懷裏的玉盒是何物?”他目光落在她懷中,眼中滿是笑意。
    上官婉兒撇撇嘴,“明知故問,本是給你準備的,既然你不在,我自然要自己享用。”說著,她就要打開玉盒。
    易飯飯伸手按住她的手,“婉兒,我這不是回來了,不如與我一同分享如何?”
    上官婉兒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妥協了。她解開紅綢,打開玉盒,熱氣騰騰的包子香氣撲鼻。兩人坐在山道旁的石頭上,開始享用這特製的包子。
    吃著吃著,上官婉兒突然抬頭,看著易飯飯,“宗主,你說這越華宗的規矩,真的不能改嗎?”
    易飯飯看著她,目光深邃,“規矩並非一成不變,若有不合理之處,自然可改。但這需要足夠的實力與勇氣。”
    上官婉兒聽後,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我會讓這規矩為我而變。”
    易飯飯捏著那半隻饅頭,指腹被燙得微微發紅,卻沒鬆手。
    蒸騰的熱氣裏浮出一縷極淡的朱砂香——那是上官婉兒昨夜拆陣時,在劍刃上抹的鎖靈粉,專破他的護體劍罡。
    “她倒記得我胃寒,不吃冷食。”
    他低笑一聲,把饅頭揣進袖中,禦風追了上去。
    ……
    山道半途,竹林疏疏。
    婉兒沒回頭,隻聽見身後衣袂破風聲,便知道魚已上鉤。她腳尖一點,掠上竹梢,故意把懷裏的玉盒晃得叮當作響。
    “上官婉兒。”
    易飯飯停在她十步之外,掌心托著那半隻饅頭,語氣淡淡,“我的早飯?”
    “宗主日理萬機,怎敢勞您親自來討。”
    婉兒坐在竹葉上晃腿,指尖勾著玉盒的紅綢,“想吃也行,拿東西換。”
    “什麽?”
    “你昨晚改的那頁劍陣。”
    她眯眼,“我拆到第十七式,發現少了一枚‘離火符’。是不是故意留的陷阱?”
    易飯飯不語,隻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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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葉無風自動,數百片青葉在兩人之間凝成一道微縮劍陣——正是婉兒沒拆完的後半段。離火符所在的位置,被他用一縷冰靈絲替代,若真按原陣運轉,冰火相衝,當場炸爐。
    “給你可以。”
    他曲指一彈,劍陣化作流光沒入婉兒袖口,“但有個條件。”
    “說。”
    “今晚戌時,到主殿來。”
    易飯飯轉身,背影被晨霧裹得模糊,“我教你補全——用你的斂息籠。”
    婉兒挑眉,正要嗤他“假公濟私”,卻見那襲白衣忽然回身,把半隻饅頭拋了回來。
    “還有,”
    他聲音低了幾分,“下次別用朱砂香,我認得。”
    饅頭落進掌心,燙得婉兒指尖一蜷。
    她低頭咬了一口,被肉餡裏爆開的靈汁嗆得直咳,耳尖卻悄悄紅了。
    竹葉沙沙響,像誰在偷笑。
    ……
    戌時,主殿。
    易飯飯早已在案前鋪開陣圖,燭火搖曳,映得他眉目溫潤。婉兒推門進來,懷裏抱著重新蒸過的玉盒,盒蓋掀開一條縫,肉香混著竹香,漫了一室。
    “宗主,”
    她把盒子往案上一放,指尖沾了點油星,“補課可以,先吃包子。”
    易飯飯看她半晌,忽然伸手,用指腹抹掉她唇角一粒芝麻。
    “好。”
    燭影裏,兩人並肩俯身,一個改陣,一個拆陣。
    案上玉盒漸空,陣圖漸滿。
    外頭更鼓三聲,月上中天。
    無人知道,當夜越華宗護山大陣悄然多了一道新符紋——形狀像半隻被咬過的包子,藏在離火位,冰靈絲繞邊。
    若有大敵來犯,符紋會炸出一籠熱騰騰的肉香,把整座宗門從夢裏香醒。
    次日卯初,晨霧還沒爬上飛簷,越華宗弟子們就發現——護山大陣的西南角,籠著一層淡淡的肉香結界。
    “誰家包子成精了?”
    “好像是……婉兒師姐的味兒?”
    議論聲被一聲鍾響壓下。易飯飯立在主殿最高階,廣袖當風,聲音傳遍諸峰:
    “今日演陣,破此結界者,免旬月課業。”
    弟子們歡呼未落,就見上官婉兒拖著一隻半人高的蒸籠,慢吞吞走到廣場中央。籠蓋掀開的瞬間,白霧衝天——裏麵整整齊齊碼著九十九隻包子,每隻包子褶尖都點著一點朱砂,正是昨夜新符紋的陣眼。
    “規則改了。”
    婉兒把蒸籠往地上一墩,笑得像隻偷到魚的貓:
    “一炷香內,誰能吃到包子又不觸發離火爆炸,就算贏。”
    弟子們麵麵相覷:吃包子容易,可那離火符……昨夜才見識過,冰靈絲一斷,直接能把人炸成紅燒獅子頭。
    易飯飯垂眸,指尖輕點虛空。
    一道淡金色光幕升起,將廣場籠成獨立小世界——既防誤傷,也防作弊。
    “開始。”
    弟子們一擁而上,劍光、符光、遁光亂成一鍋粥。婉兒卻退到光幕邊緣,抱著胳膊看戲,時不時打個哈欠。
    半炷香過去,包子被搶走大半,炸響也此起彼伏。
    有人被冰絲凍成冰雕,有人被肉汁噴成“醬香師兄”,還有人抱著半截包子嚎啕大哭——剛咬第一口,離火符就在舌尖炸成煙花。
    易飯飯始終沒動。
    直到最後一枚包子孤零零躺在籠底,他才緩步上前,彎腰拾起。
    “宗主也要參賽?”婉兒挑眉。
    “不。”
    易飯飯把包子遞給她,聲音低到隻有兩人能聽見:
    “我隻是想確認,朱砂點的是不是昨晚那顆芝麻的位置。”
    婉兒一愣,耳尖又紅了。
    她接過包子,指尖在褶尖輕輕一撚——朱砂化作飛灰,露出底下一點雪白的芝麻,像一粒小小的月亮。
    “算你贏。”
    她把包子塞回易飯飯手裏,“下課。”
    光幕散去,弟子們灰頭土臉地爬起來,就看見他們光風霽月的宗主,正低頭咬著一個冷掉的包子。
    而他身後,上官婉兒已經蹦出三丈遠,背著手哼小調:
    “規矩是骨,自由是血——骨頭今天啃包子,血明天再算賬!”
    風掠過廣場,吹起一地碎冰與肉香。
    無人注意,護山大陣的結界悄悄亮了一下,像有人偷笑。幾日後,越華宗收到消息,有邪惡魔宗欲來犯。上官婉兒聽聞,眼底閃過一絲興奮,“正好試試我改的護山大陣。”
    魔宗之人來襲,鋪天蓋地的魔氣朝著越華宗壓來。當他們觸碰到護山大陣時,那半隻包子形狀的符紋瞬間閃耀,一籠熱騰騰的肉香彌漫開來。魔宗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肉香弄得暈頭轉向。
    越華宗弟子們趁機出擊,劍光閃爍。上官婉兒站在陣中,操控著靈紋,將魔宗之人的攻勢一一化解。易飯飯則在一旁掠陣,偶爾出手相助。
    戰鬥正酣時,一隻魔宗的高階魔怪突破了防線,朝著上官婉兒撲來。易飯飯眼疾手快,瞬間擋在她身前,劍刃一揮,擊退了魔怪。
    “小心點。”易飯飯輕聲說道。上官婉兒心中一暖,“有你在,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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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越華宗成功擊退了魔宗的進犯。經此一役,上官婉兒的禁陣得到了認可,而她與易飯飯之間的感情,也在這場戰鬥中悄然升溫。
    第三日清晨,山雨欲來,烏雲壓得很低。
    越華宗弟子們發現——護山大陣的肉香結界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口倒扣在廣場上的巨型蒸籠。籠蓋以整座主峰為屜,雲霧為汽,雷聲為火,轟隆隆地蒸著整個宗門。
    “今日無課。”
    易飯飯的聲音穿過雲層,帶著罕見的戲謔:
    “婉兒說,誰能在籠屜揭蓋前找到她,她就替誰寫一個月功課。”
    弟子們麵麵相覷:
    ——婉兒師姐?那不就是蒸籠本籠?
    ……
    主峰·禁陣深處
    上官婉兒盤腿坐在靈泉眼上,麵前浮著一張展開的陣圖。
    圖中央,一隻小小的包子虛影正被離火與冰靈絲反複撕扯,像一顆跳動的心髒。
    “再炸一次,就完美了。”
    她舔了舔指尖的朱砂,正準備落筆,忽然聽見身後極輕的腳步聲。
    “找到你了。”
    易飯飯的聲音貼著耳廓落下,帶著雨前的潮意。
    婉兒沒回頭,隻把陣圖往背後一藏:“宗主作弊,弟子們會哭的。”
    “我沒告訴他們,”
    易飯飯俯身,掌心覆在她手背上,帶著她一起握住朱砂筆,
    “我隻是循著芝麻味來的。”
    筆尖落在陣圖上,最後一道符紋成形。
    包子虛影驟然靜止,離火與冰絲同時熄滅,化作一滴晶瑩的露珠,懸在兩人之間。
    “成了?”婉兒問。
    “嗯。”
    易飯飯鬆開手,那滴露珠便輕輕飄起,穿過禁陣,穿過雲層,最後落在廣場中央的蒸籠頂上。
    轟——
    整座蒸籠化作萬點靈光,像一場倒放的煙花。
    雨落了下來,卻不是水,而是漫天的包子雨——每隻包子都裹著冰靈外殼,落地即化,露出裏頭熱騰騰的肉餡。
    弟子們歡呼著搶包子,一口咬下去,冰火交融,竟嚐出一絲淡淡的竹葉香。
    ……
    主峰之巔,婉兒和易飯飯並肩坐在殘破的籠蓋上。
    雨絲打濕了他的睫毛,也沾濕了她的發帶。
    “下次換我找你。”
    婉兒把濕漉漉的袖口擰了一把,水珠濺在他手背上,
    “規矩是骨,自由是血——骨頭今天啃了包子,血明天要啃骨頭。”
    易飯飯沒答,隻是從袖中取出一隻小小的油紙包,遞給她。
    油紙展開,裏麵是一粒芝麻。
    ——正是昨夜她偷偷藏進他包子的那一粒。
    “我留著。”
    他說,“等你哪天不想啃了,再還我。”
    婉兒捏著芝麻,忽然笑了。
    雨越下越大,她湊過去,把芝麻按在他唇角,像按下一粒小小的月亮。
    “那先欠著。”
    雷聲滾滾,包子香不散。
    遠處弟子們還在瘋搶,無人知曉,主峰最高的那截籠蓋上,有人欠了一粒芝麻,也欠了一場——
    尚未到來的,月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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