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箱重難行與倒影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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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筏切開墨色水麵,腐草纏住骨篙如同水鬼的手指。渾濁的泥水裹挾著腐爛蘆葦和細碎骸骨,無聲舔舐著獸骨皮筏的邊緣。蘇彌抱著那個鉛灰色的蘇聯手提箱,蜷縮在皮筏一角。箱體冰冷的觸感透過衣物滲進皮膚,沉甸甸的4.18kg,像一塊不斷汲取她生命熱力的墓碑,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陸離立在筏首,黑色道袍幾乎融入夜色,隻有偶爾拂過水麵的骨篙蕩開一圈圈幽暗的漣漪。雷蒙在筏尾生澀地模仿著陸離的動作,臉上藍色的閃電紋路在濃重的黑暗中不安地明滅。皮筏中央,雷燼裹在獸皮裏,斷臂處厚厚的繃帶滲出墨綠的藥汁,昏迷中粗重的呼吸帶著破風箱的雜音。
蘇彌閉上眼,試圖驅散腦海中母親那張倒放扭曲的笑臉。但那非人的笑容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意識深處,與水麵倒影那個冰冷的冷笑重疊在一起。她下意識地抱緊箱子,4.18kg的重量讓她手臂酸痛,卻不敢鬆開分毫——仿佛這個吞噬她存在的怪物,竟是她在無盡黑暗中唯一的錨點。
呃...嗬嗬......皮筏中央,昏迷的雷燼喉嚨裏突然發出一串含混不清、如同破舊齒輪強行齧合的嘶鳴!他那隻完好的左手猛地抬起,五指痙攣般張開,又死死攥緊!覆蓋著焦黑臂甲的斷臂處,原本隻是微弱閃爍的紅光驟然暴漲!刺目欲盲的猩紅光芒瞬間撕裂了周圍的黑暗,將整艘皮筏和筏上的人映照得一片血紅!
臂甲上那些黯淡扭曲的符文,如同被投入滾燙岩漿的烙鐵,猛地亮起!不再是內斂的暗紅,而是狂暴、熾烈、充滿了原始蠻荒毀滅氣息的猩紅!紅光之中,無數細小的、舞動幹戚的猙獰人形虛影咆哮翻騰,帶著上古兵主蚩尤的衝天煞氣!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遠古戰場的血腥與鐵鏽氣息,混合著機械過載的灼熱焦糊味,猛地爆發開來!
神母!他...他......雷蒙被這突如其來的劇變嚇得魂飛魄散,手中的骨篙差點脫手,聲音帶著哭腔的顫抖。
陸離的身影如鬼魅般瞬間出現在雷燼身側!他清冷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明顯的凝重,甚至是一絲驚疑!他並指如劍,指尖一點凝練至極的幽藍微光瞬間亮起,帶著梳理紊亂能量的道韻,快如閃電般點向雷燼斷臂處那狂暴猩紅光焰的核心!
嗡!
幽藍與猩紅兩股性質截然不同的力量猛地碰撞!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卻發出一聲沉悶到令人心髒驟停的異響!如同兩塊巨大的磨盤在靈魂深處狠狠碾磨!刺目的光芒一閃即逝,陸離指尖的幽藍光暈強行壓製、包裹住了那爆發的猩紅煞氣,將其強行按回了臂甲之下。
紅光迅速黯淡下去,臂甲內部發出更加密集、更加刺耳的嘎吱...哢嚓...聲,如同精密的金屬骨骼正在寸寸斷裂!裸露的管線紅光明滅不定,發出瀕死般的急促警報蜂鳴!雷燼的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口中溢出一縷暗紅的血沫,再次陷入更深的昏迷,隻是那斷臂處裸露的金屬結構上,焦黑的符文刻痕似乎比剛才更深了幾分,透著一股更加令人心悸的古老與......饑渴?刻痕深處,暗紅的流質如同滾燙的岩漿,緩緩地、粘稠地湧動著。
是煞氣反噬。陸離收回手指,指尖的幽藍微光黯淡下去,破碎的道袍下,氣息明顯又弱了一分,臉色在殘餘的紅光映照下白得嚇人。他銳利的目光掃過雷燼臂甲上那焦黑的符文,又瞥了一眼蘇彌懷中那個似乎因剛才能量衝突而短暫的手提箱,眼神深邃如淵,翻湧著驚濤駭浪般的疑慮。他臂上符文的根源......遠比我想象的凶戾古老。剛才的爆發,像是在......?呼應著什麽?還是被什麽......強行喚醒了?
最後半句,他的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蘇彌懷裏的箱子。
蘇彌被這驚變和陸離意有所指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下意識地抱緊了箱子。難道雷燼的爆發,和這破箱子的有關?是箱子在這符文煞氣時,反過來刺激了它?
這個念頭剛起,異變再生!
嘩啦!
皮筏右前方的墨色水麵猛地炸開!渾濁腥臭的水花如同暴雨般劈頭蓋臉澆下!伴隨著一股濃烈的、如同腐爛了千百年的魚腥惡臭!
一張巨大的、扭曲的、半人半魚的恐怖麵孔,毫無征兆地從水下探了出來!
是蠃魚!
它龐大的身軀隱沒在渾濁的水下,隻露出水桶般粗細的脖頸和那顆令人毛骨悚然的頭顱。皮膚是死魚肚般的慘白,布滿粘滑的墨綠色苔蘚和凸起的、流著膿液的肉瘤。本該是鼻子的地方是兩個不斷開合、露出裏麵細密尖牙的黑洞。最恐怖的是它的眼睛沒有眼白,隻有兩顆巨大、渾濁、如同劣質玻璃珠般的慘綠色眼球,此刻正死死地、貪婪地盯住了皮筏!眼球深處,無數細小的、形態扭曲痛苦的精魅虛影在無聲地尖嘯、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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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心膽俱裂的是,在這頭巨大蠃魚破水而出的同時,它周圍的墨色水麵上,如同被點燃的鬼燈,一盞、兩盞、十盞......密密麻麻、數不清的慘綠色光點驟然亮起!每一對綠光,都代表著一雙貪婪饑餓的眼睛!無數張半隱半現、扭曲腫脹的蠃魚麵孔,在幽綠的光芒映照下,從四麵八方包圍了小小的皮筏!它們寬大的、覆蓋著腐爛鱗片的翼狀鰭攪動著水流,鰭上天然的銀色雷紋在綠光下反射著詭異的光澤。
它們被驚動了!被雷燼符文煞氣的爆發,被那濃烈的血腥和能量氣息徹底吸引了!這片沉寂的死亡水域,瞬間化作了饑餓獵場!
神...神母!好多...好多蠃魚!雷蒙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臉上藍色的閃電紋路因極致的恐懼而爆發出刺目的藍光,與周圍蠃魚眼中那慘綠的幽光形成了詭異而絕望的對比。
坐穩!陸離的聲音冷冽如冰,瞬間壓過了雷蒙的尖叫。他一步踏回筏首,破碎的黑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他雙手在胸前閃電般結出一個繁複玄奧的印訣,指尖幽藍微光暴漲!一股無形的、強大的牽引梳理之力猛地擴散開來!
坎水為引,玄冥開道!
隨著他清冷的叱喝,皮筏前方渾濁粘稠的水流,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強行撥開!一條狹窄的、相對平直的水道瞬間形成!水道兩側,墨綠色的水牆翻湧咆哮,無數蠃魚猙獰的頭顱和慘綠的眼睛在牆後若隱若現,發出無聲的威脅嘶吼,卻被那無形的力量暫時排開!
快撐!陸離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急迫。他維持著印訣,臉色瞬間變得更加慘白,嘴角無法抑製地溢出一縷鮮紅的血絲!顯然這強行開辟水道之舉,對他已是強弩之末的身體造成了巨大的負荷!
雷蒙被這神異的一幕激發出最後的勇氣和求生本能,他咬緊牙關,臉上青筋暴起,用盡吃奶的力氣,將手中的骨篙狠狠插入陸離開辟出的水道邊緣,拚盡全力向後撐去!皮筏如同離弦之箭,猛地向前竄出!
然而,蠃魚群的數量實在太多了!陸離強行開辟的狹窄水道,如同激流中的獨木橋,兩側翻湧的水牆劇烈震蕩,隨時可能崩潰!幾頭格外凶悍的蠃魚,頂著那無形的排斥力,猛地將巨大的魚頭探進水道,張開布滿尖牙的巨口,帶著濃烈的腥風,狠狠咬向皮筏邊緣!其中一頭速度最快,腥臭的大嘴離蘇彌蜷縮的位置已不足半尺!慘綠的巨眼中,倒映出她驚恐放大的瞳孔!
死亡的氣息瞬間籠罩!
蘇彌大腦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恐懼!她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將懷中那沉重的手提箱如同盾牌一樣,狠狠擋向那張噬咬而來的巨口!
滾開!
箱子沉重的鉛灰色外殼,帶著蘇彌的力道和絕望,狠狠撞上了蠃魚探進水道的巨大頭顱!
一聲沉悶的撞擊!如同重錘砸在朽木上!
那蠃魚發出一聲尖銳刺耳、如同嬰兒夜啼般的痛苦嘶鳴!巨大的頭顱被砸得猛地向後一仰!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就在箱子與蠃魚頭顱接觸的瞬間
滋啦!!!
刺耳的電流爆鳴聲猛地從手提箱內部炸響!整個箱體瞬間爆發出刺目欲盲的幽藍電光!無數細小的電弧如同狂舞的毒蛇,瘋狂地竄出箱體,狠狠噬咬在蠃魚慘白的皮膚上!
嗚嗷!蠃魚發出更加淒厲痛苦的慘嚎,被電擊的部位瞬間焦黑冒煙,空氣中彌漫開皮肉燒焦的惡臭!它巨大的身體如同觸電般劇烈抽搐,猛地縮回了翻湧的水牆之後!
而手提箱的dos界麵,在幽藍電光爆發的瞬間,再次被狂暴的雪花噪點和猩紅的警告字符徹底刷屏!
【警告!高能生物電場衝擊!強製吸收啟動!滋滋...】
【能量類型分析:低階水精怨念微薄雷煞...汙染度:中...滋滋...記錄中...】
【重量狀態:記錄中... 4.18kg... 4.19kg...】數字在瘋狂閃爍中艱難爬升!
一股冰冷、尖銳的劇痛再次狠狠攫住蘇彌的太陽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伴隨著劇痛,一幅幅清晰的畫麵在她眼前瘋狂閃現、隨即溶解:
童年夏夜,母親搖著蒲扇指向滿天繁星:看,那是北鬥七星,像不像一把大勺子?星空瞬間扭曲崩散,化作混沌黑暗!母親溫柔的聲音戛然而止。
小學課堂,她驕傲地回答:螢火蟲的光是冷光,是生物發光!老師讚許的笑容和同學們羨慕的目光瞬間模糊消失!隻剩下空洞的講台。
所有細節!所有溫暖!所有關於、、螢火蟲的認知和情感連接被硬生生挖走!劇痛退潮,留下比雷澤泥沼更冰冷、更徹底的虛無!隻剩下空洞的名詞標簽徒勞旋轉!這一次,吞噬的不僅僅是知識,更是她生命根基裏最柔軟、最珍貴的土壤!
呃啊啊!蘇彌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痛嚎,眼前一黑,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骨頭,軟軟地向後倒去,懷裏的箱子也脫手滾落,砸在皮筏上發出沉悶的響聲。dos界麵上,猩紅的警告緩慢消退,重量欄最終定格在刺眼的【4.19k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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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彌!陸離低喝一聲,一隻手維持著水道印訣,另一隻手閃電般探出,扶住了蘇彌癱軟的身體。他的目光掃過滾落在皮筏上、依舊散發著微弱電磁嘶鳴的手提箱,又落在蘇彌慘白如紙、雙目失神、淚水無聲橫流的臉上,深邃的眼眸中翻湧著極其複雜的情緒震驚、了然,甚至是一絲......冰冷的悲憫。
看到了嗎?陸離的聲音在蠃魚群的嘶吼和水流的咆哮中,清晰地傳入蘇彌混沌的意識,每一個字都像冰錐鑿擊著她脆弱的靈魂,這就是的代價。每一次,都在支付你自己。那頭夔牛足下的畸骨,是世界病的病灶。而你......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如刀,直刺蘇彌失焦的瞳孔,你記憶的流失,你根基的崩塌,是你自身被規則汙染後......顯現的!你在用自己的魂,喂養這柄雙刃劍!
病灶......蘇彌喃喃重複,聲音空洞得像破舊的風箱。她低頭看著自己顫抖、冰冷的雙手,仿佛看到某種無形的潰爛正從靈魂深處不可遏製地蔓延開來。母親的容顏、童年的星空、甚至對的溫暖定義,都在剛才那冰冷的劇痛中被剜去了一大塊,留下血淋淋的空洞。她猛地抬起頭,沾滿淚痕的臉上充滿了絕望的瘋狂,聲音嘶啞地衝陸離低吼,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那怎麽辦?!不用它?看著雷燼死?看著這些怪物把我們撕碎?還是像那頭牛一樣,等著自己身上也長出那種......那種惡心的東西?!
她的手指狠狠指向皮筏外翻湧水牆後那密密麻麻的慘綠眼睛。
陸離沉默著。破碎的道袍在腥風和水汽中獵獵作響。蠃魚群因蘇彌的尖叫和箱子爆發的能量而更加躁動,翻湧的水牆劇烈震蕩,隨時可能徹底崩潰。幾頭凶悍的蠃魚再次頂著壓力,將頭顱和布滿利齒的巨口凶狠地探進水道,慘綠的眼睛死死鎖定皮筏上的,腥臭的涎水滴落渾濁水麵。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青......丘......皮筏中央,昏迷的雷燼喉嚨裏再次擠出模糊不清的字眼,聲音微弱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他那隻完好的左手無意識地抬起,沾滿泥汙和血痂的手指,虛弱卻異常精準地指向皮筏左前方濃得化不開的黑暗深處!
幾乎就在雷燼手指方向的瞬間,前方濃稠如墨的黑暗與霧氣,毫無征兆地扭曲、波動起來!如同平靜的水麵被投入巨石!霧氣劇烈地翻滾、旋轉,中心區域的顏色迅速變淡、稀薄!
一片景象透過稀薄的霧氣,如同海市蜃樓般呈現在眾人眼前:
那是一片無法用常理形容的、光怪陸離的燈火!無數形態各異、散發著柔和或詭異光芒的燈籠懸浮在空中,照亮了一條蜿蜒曲折、由巨大瑩白獸骨鋪就的街道。街道兩旁,是層層疊疊、依山勢而建的奇異建築,飛簷鬥拱間纏繞著開滿幽藍花朵的藤蔓。空氣中仿佛飄蕩著若有若無的絲竹樂聲和奇異的香氣。形形色色、半人半狐的身影在骨街上行走、交易,拖著蓬鬆的尾巴,尖耳在燈火下微微顫動。最引人注目的,是街道盡頭一座懸浮在半空、由巨大狐首骸骨構築的牌坊,牌坊深處,隱約可見一座燈火輝煌、雕梁畫棟的樓閣虛影,簷角懸掛著巨大的、流淌著暗紅光澤的......銅鈴?
青丘狐市!
這景象隻持續了短短一瞬,如同驚鴻一瞥,濃霧便再次洶湧而來,要將這幻象吞噬掩蓋!通往幻象的霧氣通道正在急速收縮、彌合!
入口!陸離眼中精光爆射!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蘊含著精純元氣的鮮血噴在維持印訣的雙手上!指尖的幽藍光芒驟然暴漲數倍!
雷蒙!左前!全力!陸離的吼聲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和一絲力竭的嘶啞!
雷蒙早已被這奇幻的景象驚呆了,聽到吼聲,幾乎是憑著本能,將全身的力氣和所有的恐懼都灌注到雙臂,手中的骨篙帶著破空之聲,狠狠刺入左前方的水流,用盡吃奶的力氣向後猛撐!
皮筏如同被無形的巨力推動,猛地一個急轉,船頭對準那即將閉合的霧氣通道,如同離弦之箭般射了進去!
冰冷、粘稠、帶著奇異阻力的霧氣瞬間包裹了整艘皮筏!視野被徹底剝奪,隻剩下翻滾的灰白!蠃魚群憤怒不甘的嘶鳴和拍打水浪的聲音被隔絕在外,迅速遠去,仿佛隔了一個世界。
皮筏在粘稠的霧氣中穿行,速度驟然減緩,如同陷入泥沼。四周一片死寂,隻有筏子破開霧氣的細微嘶嘶聲,以及蘇彌自己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她掙紮著坐起身,不顧渾身散架般的疼痛和腦海中的冰冷空洞,手腳並用地爬向那個滾落在皮筏中央的手提箱,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後的浮木,再次死死地、用盡全身力氣將它抱回懷裏。
冰冷的金屬外殼緊貼著她汗濕冰冷的胸口,沉甸甸的4.19kg,像一塊不斷汲取她生命熱力的墓碑。
前路,是吉是凶?是找回被吞噬之物的希望之地,還是更深、更絕望的吞噬深淵?她不知道。
她隻知道,懷裏的箱子,似乎更沉了一點。
濃霧深處,死寂無聲。隻有手提箱地圖界麵上,那行幽綠的小字在無聲跳動:【qingqiu 鎖定 夜顯倒計時:710219】。
時間,在沉默的淩遲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皮筏在濃霧中緩慢前行,每一次顛簸,都讓箱子的重量在她心頭重重砸下。蘇彌低頭,看向皮筏邊翻湧的灰白霧氣。
霧氣如鏡,映出她蒼白憔悴、淚痕狼藉的臉。而那張臉的倒影嘴角,正極其詭異地、無聲地向上拉扯著,形成一個巨大、僵硬、完全剝離了人類情感的、純粹由霧氣顆粒構成的非人笑容。
與她腦海中箱子裏那個倒放影像最後的笑容,如出一轍。
一個冰冷的聲音,仿佛直接在她靈魂深處響起:
歡迎來到刪除倒計時......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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