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7章 玉門受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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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涉及婦科相關的疾病,的確不是他所擅長的。他不好深究,隻得頷首道,“既如此,煩請何掌櫃仔細診治,民在外間等候。”
    沈姝婉麵露感激之色,這次是發自內心的,“多謝三少爺理解。”
    何掌櫃連忙應承道,“三少爺放心,小的一定竭盡全力。”
    兩人再次進了內室,門簾垂下,隔絕了外間的喧囂。
    何掌櫃拭了拭額角冷汗,對沈姝婉深深一揖,“周家娘子,今日之事實在委屈您嘞!我家那婆娘……唉!”
    沈姝婉輕輕搖頭,“掌櫃的言重了,是婉娘給您添了麻煩。”
    “娘子這是哪裏話!”何掌櫃連連擺手,“請娘子入座,容我把脈診斷。”
    沈姝婉壓根沒生病,就連前日的暈倒都是裝的,自然不會真的讓他診脈。她想了想,臉上紅霞愈深,嬌豔欲滴,“掌櫃的,其實婉娘想請教的是……與夫君行事之後,身子總有不適,該以什麽藥物醫治?”
    她的話音越來越低,嗓音黏軟又勾人。
    何掌櫃頓覺心癢癢的,他第一次忍不住以男人的目光看向這個女子,那截從棉衣立領處探出的白膩如玉的脖頸,在他眼前晃啊晃,晃得他眼花心亂。
    他努力遏製住內心的欲望,清了清嗓子,“具體症狀如何?”
    沈姝婉被盯得很不舒服,微微側過身,玲瓏有致的側影在燈光下顯露出驚心動魄的曲線,她下意識按著柔軟的小腹,“腰腹酸墜疼得厲害,身體腫脹難受,行走有些不便……”
    縱是行醫多年,這番情形也是鮮少遇到。何掌櫃喉結劇烈地動了動,搭上她的手腕哪怕隔著一條絲帕,都覺得春潮暗湧。
    “娘子此症,”他沉吟著,“依脈象看,陰中伏火兼有濕瘀阻滯,加之……”
    他頓了頓,嗓音愈發低沉:“加之對方動作過於剛猛急切,以致玉門受損,氣血淤塞。”
    說完這些話,像是用盡了他所有力氣,滿頭是汗水。
    沈姝婉微微抬眸,“還有其他問題嗎?”
    何掌櫃一愣,又重新把了一遍脈搏,搖頭道,“娘子寬心,這症狀不甚嚴重,隻需給您開一劑甘露清淤湯,內服清火祛濕,再配玉肌生津膏外用。”
    沈姝婉在心底鬆了口氣。
    她原本擔心這些症狀是因她連續兩日服用禁藥所致,現下看來,恐怕是因服用次數少,還沒出現前世後期的副作用。
    不管如何,鄧家女給的藥,她今後絕不會再吃了。
    何掌櫃飛快地寫著方子,字跡因顫抖的手越發潦草,“此藥膏每日沐浴後使用即可,謹記,讓周家小子溫柔一些。年輕人,就是血氣方剛的,渾然不顧自家娘子多柔弱,真是的!又不是新婚燕爾,怎的如此急躁!”他言辭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沈姝婉臉上紅潮未褪,聽見此話,渾身一顫。
    她半月未曾歸家,這身上的傷,自然不可能是周珺惹下的。
    她十根玉指攥緊絲帕,幸好何掌櫃一如她往日所觀察的那般遲鈍老實,若換了旁人,早該思維發散想到別處去了。
    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想到來永安藥鋪詢問那件事。
    她心下微動,又生一計,“掌櫃的,婉娘還想向你要一味避子藥。”
    何掌櫃聞言露出訝異之色,“娘子青春正盛,與夫君相濡以沫感情篤深,何故……”這年月,尋常人家皆求多子多福,主動詢問避子藥的婦人少之又少。
    沈姝婉早已準備好說辭,“掌櫃的誤會了,並非奴婢所用,是奴婢的一位手帕交,婚姻不幸,連生九胎女兒仍未曾得一子,在婆家受盡磋磨,身子也垮了。郎中說她若再遇喜,恐有性命之虞。可婆家不讓她出門尋醫,婆家找來的郎中更不可能給她開避子藥,這才托婉娘幫忙。”
    她說得淚眼漣漣,此番雖是為騙藥而扯謊,但這件事卻實實在在地發生在她的舊友身上。
    前世,她的好友沒能等到那碗避子湯,在生第十個女兒時,難產血崩而亡。
    何掌櫃唏噓不已,對沈姝婉更高看幾分,“原來如此,娘子實在心善。且稍坐片刻,等我給娘子把藥材取來。”
    沈姝婉鬆了口氣,何掌櫃心思簡單,熱心善良,不論跟他說什麽他都會相信。
    她捏緊袖袋裏的藥包,正躊躇著該何時拿出來。
    這才是她今日來此最重要的目的。
    何掌櫃的內間裏也設有藥櫃,他一邊著手配藥,一邊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起來,“說起來娘子剛剛也瞧見了,我家那位,真乃十足的潑婦!毫無婦德可言!終日疑神疑鬼,撒潑打滾,我的臉麵不知被她丟了多少!這日子真真過不下去了!”
    他越說越氣憤,“若說找老婆,就該找娘子你這樣的,溫柔可心,沒得給自己的日子找不快!遲早一紙休書讓她回家!”
    沈姝婉全程默然,心中並無太多波瀾。
    她確實厭煩胡氏的信口汙蔑,卻能窺見潑悍背後的淒涼。
    很多年前她曾見過未出嫁的胡氏,彼時她還是東街巷子口賣豆腐家的娘子,有著“豆腐西施”的美名,後來嫁了人生了孩子,身材走樣,脾氣也壞了。
    若非丈夫涼薄,婆家冷漠,胡氏怎會被逼得如此性情?
    這世道對女子本就苛刻,她也是女子,更該體諒。
    何掌櫃抱怨了半晌,見沈姝婉並如他所期待的那般同仇敵愾,自覺無趣,便訕訕地住了口,將所有藥材包好遞給她,“剛剛給你開的藥,還有你婆婆的補品,都在裏麵了。剩下這幾包是店裏僅存的避子藥,用法寫在裏頭,切記讓你朋友謹慎使用。”
    沈姝婉道了謝,正欲把那兩包藥拿出來繼續深問,理由都想好了,隻說仍是那位朋友托她問的即可。
    不等她拿出來,內間門簾被猛地掀起,一個夥計跑進來,麵色惶急,“掌櫃的,不好了!快出來!主家來人了!”
    何掌櫃被他這一聲吼的,嚇得人仰馬翻。
    “主家來人了就來人了,這有什麽不好的?你鬼哭狼嚎幹什麽?!”他氣呼呼地說道,“別人見了還以為我老何做了什麽對不起主家的事呢!”
    夥計臉色發白,“不、不是,是主家小姐,就是剛嫁進藺公館的那位大少奶奶,暈倒了!聽說暈倒在自家車裏,離這兒倒是很近,現下等著您過去瞧呢!”
    “什麽?!”何掌櫃臉色驟變,“鄧家大小姐暈倒了?!”
    沈姝婉更是心中巨震。
    永安藥鋪的主家是寶林鄧氏?!
    她下意識攥緊了袖中那兩包未取出的藥,脊背沁出一層細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