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皇帝陛下的殺手白月光回來了(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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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主,男主翻牆進來了。』
    薑梔意原本已經熄了燈,躺下醞釀睡意了。
    但糯米酥的提醒,讓薑梔意瞬間清醒過來。
    第二次見麵,嚴陣以待。
    屋外,月色朦朧,雲層遮住大半月光。
    傅晏凜望著黑漆漆的寢殿,深吸一口氣,抬起手,輕輕推開殿門。
    門軸開合無聲,一股淡淡的冷香撲麵而來。
    傅晏凜放輕腳步,如同一道影子,落腳無聲。
    外間的軟榻上,隨意搭著一件藕荷色的披風。
    桌上的茶盞還剩小半杯,茶水早已涼透。
    傅晏凜鬆了一口氣。
    看來,應該早就睡下了。
    傅晏凜走入裏間。
    帳幔低垂,隔絕內外。
    傅晏凜站在帳外,能隱約聽到,帳內傳來的均勻呼吸聲。
    從未見過她真實的睡顏。
    他想看看她,就看一眼。
    看她沒有任何人皮麵具,在睡夢中,會是什麽模樣。
    腳步極輕,幾乎沒有聲音。
    傅晏凜掀開帳簾一角。
    月光從窗欞的縫隙裏鑽進來,恰好落在薑梔意的臉上。
    她側躺著,長發散落在枕上,幾縷發絲貼在額角。
    向來清冷的輪廓,在月色裏,柔和了許多。
    她的唇色很淡,唇線卻很清晰,此刻微微抿著,像是在睡夢中,也不得放鬆。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
    好吧,他甚至都不知,該如何稱呼她。
    傅晏凜忍不住,又往前挪了半步,想看得更清楚些。
    就在這時,床上的人,呼吸驟然一停。
    傅晏凜的心頭猛地一顫,暗叫不好。
    他動作再輕,終究還是驚動了她。
    下一秒,一道身影如同離弦之箭,從帳內“疾射而出”。
    速度快得驚人,帶起的風,甚至吹動了他鬢邊的發絲。
    傅晏凜幾乎是本能地側身避開。
    同時,手腕一翻,扣住了對方襲來的手腕。
    那隻手纖細白皙,指尖卻帶著驚人的力道。
    傅晏凜的掌心觸到她腕間的肌膚。
    冰涼刺骨,像是握著一塊寒冰。
    “夜闖後宮,有何目的?”
    薑梔意的聲音冷冽如刀。
    盡管一隻手被擒,但另一隻,已經抽出了枕下的匕首。
    小巧鋒利,閃著寒光。
    顯然是常年打磨的利器。
    匕首直刺傅晏凜的心口,角度刁鑽狠辣,沒有半分猶豫。
    完全是殺手的路數。
    傅晏凜旋身,堪堪避開。
    他的心頭一痛。
    倒不是因為受傷。
    而是因為,對方這毫不拖泥帶水的殺意。
    他反手格開薑梔意的手腕,低聲開口。
    “是朕,傅晏凜。”
    傅晏凜另一隻手抬起,拿起一旁的火折子。
    一聲清響,點亮了床邊的壁燈。
    跳躍的燭火瞬間驅散了濃重的黑暗,將兩人清晰地映照在光線下。
    傅晏凜的臉,就在離她咫尺的地方。
    當她看清眼前人的麵容時,瞳孔驟然收縮。
    明黃色的常服,彰顯著來人的身份。
    此刻,這張俊美的臉上,覆著一層寒霜。
    可眼底深處,卻藏著極其複雜的情緒。
    是傅晏凜。
    真的是他。
    薑梔意猛地回過神,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
    卻發現,傅晏凜鉗製著她的手腕的力道,絲毫未減。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
    和自己腕間的冰涼,形成鮮明對比。
    “陛下。”
    薑梔意的聲音有些發緊,微微透著心虛。
    她飛快地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
    傅晏凜看著她低下頭,長長的睫毛掩蓋住眼底的情緒,
    薑梔意的脖頸處,線條因為緊張而繃緊。
    他慢慢地鬆開了手。
    手掌深處,卻依舊殘留著她腕間冰涼的觸感。
    “你剛才,把我當成了刺客?”
    傅晏凜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卻帶著沉甸甸的壓迫感。
    倒也怪他。
    明明知道她身份不一般,怎麽可能不帶一絲提防地入睡。
    但他們好歹也同床共寢過一段時間。
    竟然連他的氣息,都察覺不出來。
    看樣子……是真的從未對他有過真心。
    薑梔意的手指垂在身側,指尖因為剛才緊握匕首,而微微泛白。
    她維持著低頭的姿勢,聲音清冷平靜。
    “臣妾誤以為是有歹人深夜闖入,一時情急,驚擾了陛下,還請陛下降罪。”
    “降罪?”
    傅晏凜低笑一聲,那笑聲裏,帶著濃濃的自嘲。
    “朕該怎麽降你的罪?”
    “降你擅動兵器之罪?還是降你……意圖行刺朕之罪?”
    最後幾個字,他說得極輕,卻像重錘一樣,砸在薑梔意的心口。
    她的肩膀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依舊沒有抬頭。
    “臣妾不敢。”
    “不敢?”
    傅晏凜上前一步,逼近她。
    他的氣息籠罩下來,帶著淡淡的龍涎香和血腥氣。
    剛才格擋她的招數時,手掌不小心被她劃傷,此刻應該還在滲血。
    傅晏凜看著薑梔意低垂的眉眼、緊抿的唇瓣,心底翻湧的情緒,幾乎要衝破胸膛。
    憤怒,無奈。
    明明當年的事就是一場欺騙與背叛,現在竟然又想故技重施,假借新的身份、實行新的計劃。
    甚至,還握著刀,帶著明顯的殺意,刺向自己。
    又怒己不爭。
    明明知道她沒有真心,卻縱容她入宮,還封為嬪妃。
    今晚,他竟然還像個傻子一樣,跑來偷看她的睡顏,結果差點被她一刀捅死。
    甚至,剛剛握住她冰涼手腕時,還有一種幫她捂熱的衝動。
    這些情緒在他胸腔裏對撞,最後隻化作一句句,帶著顫抖的質問。
    “你告訴朕,你又想做什麽?”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到極致的怒火。
    “顧晚凝,虞意卿,還是你那不可告人的真名?朕到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你!”
    “你消失了三年,現在又頂著真容出現,你就那麽自信,我當年什麽都沒有看清、什麽都沒有記住嗎?”
    “深夜不睡,枕下放著匕首,稍有動靜就能瞬間反擊,招招致命。”
    “你自稱‘臣妾’的時候,真的不會感到心虛嗎?”
    “說吧,你這次入宮,又是誰派來的?”
    “是又想偷走什麽東西,還是想要殺掉誰?”
    傅晏凜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冰,砸在薑梔意的身上。
    她終於抬起頭,臉上掛著一副平淡的表情。
    還有一種,刻意的順從。
    “陛下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