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皇帝陛下的殺手白月光回來了(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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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至初夏,端午將臨。
    宮殿的簷角,懸著五彩絲絡纏繞的艾虎。
    皇城的空氣中,浮動著雄黃釀的清冽,以及蜜粽的甜香。
    盛宴之上。
    酉時三刻,陛下駕臨。
    文武百官攜著家眷,齊齊躬身行禮。
    傅晏凜與薑梔意相攜,扶她坐在特意給她安排的軟座上,才獨自坐上龍椅。
    這樣嘈雜的環境,傅晏凜原本不想讓薑梔意出席。
    但薑梔意不會放過這個良機。
    她以平白無故,難免招人猜忌為由,打消了傅晏凜的想法。
    傅晏凜想著,畢竟無人知曉她有孕之事,也微微放寬了心。
    隻囑咐霜降,一定要將所有入口的食物,都仔細檢查。
    上官妤坐在另一側,眼見著傅晏凜對薑梔意的關懷,手中的酒杯幾乎要被她捏爛。
    她冷笑一聲。
    再怎麽受寵,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宴席正酣時,西域使臣忽然起身。
    他向禦座上的傅晏凜深施一禮,語調帶著幾分自豪。
    “陛下,我西域小國,無珍寶可獻。”
    “唯一曲《飛天》,願博聖顏一笑。”
    傅晏凜龍顏一悅,微微擺手。
    “準了。”
    他的注意力全在薑梔意身上。
    絲毫沒有注意到,西域使臣與上官妤,一瞬間的眼神交流。
    一陣清越的琵琶聲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名舞姬自殿外翩然而入。
    她立於殿中,先向傅晏凜行了一個西域的禮節。
    隨即,一聲急促的重音。
    她猛地抬眼,手腕輕轉。
    帶動著紗袖與綢帶,如流雲一般,舒展開來。
    她踮著腳尖,在光潔的地磚上翩然起舞。
    紗裙掃過地麵,帶起一陣細碎的風。
    月白紗裙驟然散開,腰間的銀鏈飛蕩起來。
    《飛天》舞正到高潮。
    七道水綠綢帶如驚鴻掠過長空。
    薑梔意坐在位置上,嚴陣以待。
    這西域女子手中的綢帶,便是上官妤尋來的利器。
    忽然,她一個旋身。
    水綠色的綢帶掃過簷角風鈴,在離薑梔意小腹的寸許處,猛地變向。
    薑梔意及時起身,裝作躲避。
    但因為顧忌著孩子,又不能讓人看出來她身懷武功,難免受限。
    誰也沒想到,這看起來隻是裝飾品的綢帶,會是別樣的利器。
    綢帶夾雜著破空的銳響掃過去。
    身邊人反應過來時,都已經太遲了。
    “小心!”
    傅晏凜的驚呼聲,與薑梔意的悶哼同時響起。
    慌亂之中。
    眾人隻看到綢帶猛地繃直,掃過薑梔意的小腹,她猛地向後仰倒。
    侍衛的刀劍,也隻堪堪砍下一截綢緞。
    薑梔意不動聲色地避開侍衛扶她的手。
    找好角度,重重地跌落在地,捂住肚子蜷縮起來。
    『糯米酥,立馬讓假孕丸失效!』
    藕荷色的宮裝裙擺下,迅速洇開一片刺目的紅。
    那西域女子像是被嚇壞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綢帶從她的手中滑落,邊緣在燭火下泛著冷光。
    “阿意!”
    傅晏凜在察覺到不對時,已經撲了上去。
    但危險降臨的速度太快,他的動作又太晚。
    他撲過去將她抱起,掌心觸到一片滾燙的濕意。
    那片紅色透過衣料滲到他的龍袍上,像雪地裏綻開的紅梅。
    “傳太醫,快!”
    樂聲戛然而止,賓客們嚇得四散後退。
    薑梔意的腦袋,無力地靠在傅晏凜的肩頭。
    她雙眼緊閉,唇色慘白如紙。
    張太醫慌慌張張趕來。
    手指剛剛觸到薑梔意的腕脈,便臉色驟變。
    他不信邪,又翻看她的眼瞼。
    天塌了!
    他跪下,對著傅晏凜重重磕頭。
    “陛下!”
    “娘娘的腹部被利器割傷,又在跌倒時重創腹部……”
    “此時已陷入昏迷,小腹受創極深,胎象……已無蹤影!”
    “陷入昏迷,胎象無蹤?”
    傅晏凜摸著薑梔意腹部的傷口,抱著她的手臂猛地收緊。
    所以這個孩子,還是沒能保住嗎……
    眼中的痛意,很快被洶湧而上的憤怒覆蓋。
    他的目光掃過那攤刺目的血跡,又落在那截鋒利的綢帶上。
    “李德全,守好現場,任何人不得擅動!”
    傅晏凜將薑梔意抱入偏殿,安排霜降好好照顧。
    “張太醫,全力救治貴妃,她的身體,不得有損!”
    至於孩子,他要親自報仇!
    傅晏凜返回大殿。
    上官妤趁他離開,本想解決掉那些非同尋常的“綢緞”。
    但李德全看得很緊,她根本無法靠近。
    “查!給朕查這綢帶,查所有舞姬!”
    上官妤開始擔憂,傅晏凜會懷疑到她的頭上。
    她迅速想著對策,霍然起身,厲聲開口。
    “怎麽回事,舞姬竟敢驚擾皇嗣!”
    她看向那西域女子,眼神冰冷。
    但此話一出,傅晏凜的眼神瞬間落在上官妤的身上。
    聽聞阿意有孕,她如此淡定。
    莫不是早就知曉。
    甚至,今日之事,亦有她的手筆!
    上官妤被他的眼神嚇到,隻好硬著頭皮繼續道。
    “還不快說,是不是你故意而為?”
    西域女子伏在地上,低頭辯解。
    “奴家舞藝不精,綢帶不小心纏住了貴妃娘娘……”
    “纏住了?”
    傅晏凜撿起那截掉落的綢帶。
    指尖剛剛觸到邊緣,便被割破了一道血口。
    這哪裏是普通的綢布,分明是被打磨得極薄的不知名材質。
    邊緣鋒利如刀!
    “這是什麽東西?!”
    傅晏凜的聲音劈裂空氣,將那綢帶狠狠攥在手心,感受著它割破皮肉的痛感。
    侍衛們瞬間控製住所有西域使臣。
    水榭上的宗親嬪妃,嚇得噤若寒蟬。
    上官妤站在主位旁,臉色煞白地按著鬢角。
    “陛下息怒,許是舞姬失手……”
    “失手?”
    傅晏凜冷笑,手心滲血,將那一截綢緞染的更紅。
    “尋常綢緞能割破皮肉?”
    “尋常綢緞,能讓朕的貴妃血崩暈厥?”
    他將綢帶扔給內侍。
    “傳工部尚書,查這料子是以何工藝製成!”
    又指著領舞的西域女子。
    “帶下去,用刑!”
    “各種極刑都用上,必須問清楚,她這綢帶是何人所給。”
    “又是誰,讓她趁著晚宴,襲擊貴妃!”
    “再派人去這舞姬的住處,全力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