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蘭搖搖頭，她是有意在培養顧凡這小子的財商呢。
    雖說日後並不想讓顧凡經商，古代商人的地位低，但要懂得經濟之道。
    顧家兩兄弟性格特征明顯，顧丕熙邏輯嚴密，剛正不阿，性情耿直，最適合兩個職位：提刑官審案，言官諫言。
    顧知蘭傾向於前者，畢竟言官的風險太高，碰上個性情暴戾的君王，不知啥時候就要領盒飯。
    而顧凡性情圓潤，但有一點兄弟倆一樣，不務虛，喜歡做實事，那麽他最適合戶部，也就類似於現在的財政機構，管理戶籍、賦稅、天畝，製定經濟政策等。
    學問可以在課堂上規規矩矩教，但商業思維與判斷能力，以顧知蘭上輩子的經驗，沒有什麽比實踐更重要。
    此刻看弟弟急不可耐的樣子，顧知蘭問道：“剛剛半個時辰，過去了多少人？”
    顧凡說道：“二十八個。”
    顧知蘭說：“讀書人打扮的有多少呢？”
    顧凡撓撓頭，他一心隻擔心崔閱狗急跳牆，哪裏留意了。
    顧知蘭說道：“隻有三個。”
    她起身：“我們上午去的幾家書肆，周邊有學堂、書院，我在每家書肆都待了半個時辰，自門口經過的讀書人，少說有二三十人。”
    “而這家書肆坐落於碼頭附近，半個時辰來，以匠人、船工、腳夫為主。”
    她回過頭看著一臉愕然的李叔和顧凡：“所以這家書肆為何經營不下去，明白了嗎？把書肆開在一個根本沒有目標客戶的地方，能經營的好嗎？”
    說完，顧知蘭轉身便走。
    顧凡明白過來，姐姐這是沒看中，不想簽契書了。
    想到在屋裏等待的崔大哥，連忙叫住她：“阿姐，等等。”
    顧知蘭往前走了沒兩步，忽然一人從天而降，直接落在她麵前，嚇得顧知蘭三魂少了七魄。
    待定睛一看，竟然是崔閱，原來他見顧知蘭要走，再也按耐不住一躍騰空而起，就落在她麵前攔住了她。
    顧知蘭撫摸著驚魂未定的心口，打量著麵前許久未見的崔閱。
    那雙桃花眼依然好看，隻是眼神裏似乎積澱了更多沉穩，唇角也多了些許青青胡茬，給少年人平添了幾分成熟。
    顧知蘭看著他唇邊的胡茬，莫名想到，這種的話接吻會不會紮嘴。
    旋即回過神來，她在胡思亂想什麽，她怎麽動了色心。
    崔閱和顧凡都是懊惱萬分，計劃了半天，沒想到以這種方式出場，驚喜直接變成了驚嚇。
    但下一秒，顧知蘭眼神中還是雀躍出歡喜：“崔公子，好久不見。”
    看到她眼眸中閃爍的點點星光，崔閱的一顆心倏然就柔軟下來，她見到他還是很高興的吧。
    這家書鋪是崔閱他娘的嫁妝之一，崔閱他娘陪嫁了很多田產和鋪麵，其中一家便租給了這汲古書軒。
    此刻暮色已至，崔閱幹脆帶幾人去玉食坊吃飯。
    玉食坊是雍州最好的酒樓，十二盞琉璃宮燈將大堂照得亮如白晝，夥計們肩搭著白巾穿梭如飛，幾人徑直來到二樓雅間，繞過湘妃竹簾來到桌前坐下。
    崔閱問顧知蘭想吃什麽，顧知蘭在大堂看到紫銅火鍋，自來了這個時代還沒吃過火鍋呢。
    崔閱準備了一肚子的招牌菜介紹，就被顧知蘭的火鍋堵在了喉嚨處，他寵溺一笑，吩咐拿最上等的羊肉來。
    也點了幾個店裏的招牌菜，如羊脂玉一般的太湖銀魚，配上琥珀色蜜醋，入口簡直不要太絲滑。
    鴿子腹部填充了糯米，用荷葉包裹炭烤，淋上十年陳花雕，入口酥脆，酒香在唇齒間綻放開來。
    顧知蘭本就酷愛美食，顧凡奔波一天早就餓壞了，兩人俱是大快朵頤。
    顧丕熙倒是一口一口慢慢吃著，頗有君子之風。
    顧知蘭看了一眼哥哥，公子之風渾然天成，並非一定要出身世家大族，一定要天資聰穎。
    她哥哥哪怕身著布衣，俊俏的麵容，優雅的舉止，配合眉目間淡然的憂傷，天然一派翩翩君子之風。
    有顧知蘭在，自然少不了好酒，上好的西鳳酒飲上一口，一天的疲累消失殆盡。
    幾杯酒下肚，李叔說起顧知蘭幫助南洋書肆起死回生之事，便要給顧知蘭敬酒。
    崔閱欣賞地看著顧知蘭，媳婦是真優秀啊。
    顧知蘭敞開了喝酒，想著那汲古書軒位置不好，明日還要再尋個。
    若是現代，可以做線上生意，位置就沒那麽重要，但對於古代來說，位置是最重要的商業要素。
    很快顧知蘭就喝大了，幾人也吃得差不多了，顧家兄弟和李叔去找附近的客棧，崔閱抱起顧知蘭，借著雅間沒人的功夫，他看著顧知蘭熟睡的醉態，那樣憨態可掬，忍不住吻了下去。
    有過一次經驗，這回便收不住了，他放肆吸吮著她唇齒間的甜軟和酒香，像貪戀蜜糖的孩子般久久不肯離開。
    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摟著那柔軟的腰肢。
    門外，隔著湘妃竹簾傳來顧凡的聲音：“崔大哥，這輛馬車太小，我們先去客棧了，你等下帶我阿姐過去吧。”
    顧丕熙見弟弟隻身一人下來，不由得皺眉問道：“你不是去叫崔公子麽，怎麽一人回來了。”
    顧凡隻說：“崔公子自會帶姐姐前去的。”
    他上前拉哥哥的衣袖：“哥哥，我們走吧。”
    顧丕熙皺眉：“不妥。”
    顧凡小屁孩一個，心理上開竅了，生理上還沒有，哪懂得這麽大男孩子最是血氣方剛，一不小心就會犯錯誤。
    妹妹是女兒家，名節何等重要，這種事向來都是女孩家吃虧。
    正要動身，卻看到崔閱背著顧知蘭走了出來，他不敢托著顧知蘭的屁股，兩手抓住她的膝窩處，這樣背很吃力，但是君子所為。
    顧凡仰起頭看著哥哥：“哥哥，我相信崔大哥。”
    顧丕熙皺著眉頭，看到崔閱扶著妹妹進了後麵一輛馬車。
    馬車裏，崔閱小心翼翼抱著顧知蘭，她睡得很熟，崔閱知道，顧知蘭不是沒有戒備心的，之所以如此安穩，那是信任他。
    所以，那點騷動也必然按耐得下，這點定力都沒有的話，算什麽男子漢。
    崔閱看著顧知蘭，手背忍不住輕輕撫過她的麵頰，她的皮膚真好，白日裏略施的薄粉已然褪去，天然的細膩，膚如凝脂，讓人真想輕輕咬一口。
    崔閱搖搖頭，他在想什麽，怎麽會想咬，真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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