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霜城。
    沈清緩步行走在熙攘的街道上。
    城內建築粗獷，多以巨石壘成，風格與玄凰帝國的精致典雅截然不同。
    各族行人穿梭往來，氣息彪悍，多以女性為主，男子大多低眉順眼，跟在女子身後。
    他一身玄衣，懷抱雪貂，身姿挺拔，容顏絕世，在這邊陲混亂之地，顯得格格不入。
    沈清對此視若無睹，神情淡漠，靈識卻悄然散開，收集著周圍的信息。
    “聽說了嗎？狂沙部落的拓跋玉，今天早上在主街突然暴斃了！”
    “真的假的？早上我還看見她活蹦亂跳地進城呢！”
    “千真萬確！死得透透的，身上一點傷都沒有，邪門得很！”
    “難道是仇家尋仇？用了什麽陰毒手段？”
    “誰知道呢！狂沙部落的人都快瘋了，正在滿城搜查呢！”
    “這下天霜城更要不太平了……”
    “可不是嗎！聽說戈壁深處那邊動靜越來越大，怕是真有寶貝要出世了，連大商帝國的商隊都來了……”
    “嘖嘖，看來有好戲看了……”
    聽著周圍的議論，沈清麵色平靜，心中了然。拓跋玉的死，果然引起了騷動，但無人懷疑到他這個剛剛進城的外來人身上。
    他現在需要盡快找到落腳點，並打聽蘊神花和拍賣會的消息。
    他目光掃過街道兩旁的店鋪，最終落在了一家看起來頗為古舊，門麵卻不小的藥鋪——百草堂。
    藥鋪內光線稍暗。
    掌櫃是一位戴著單片水晶眼鏡的老嫗，正埋頭撥弄著算盤。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當看清沈清的容貌時，明顯愣了一下，眼中閃過驚豔，但很快恢複如常，淡淡道：“客人需要什麽？”
    “可有滋養神魂、穩固本源的藥物？”沈清直接問道。
    老嫗推了推眼鏡，打量了他一下，又看了看他懷中氣息微弱的幽焱貂，搖頭道：“客人說的這類藥物，皆是稀罕物，小店沒有。即便有，價格也非尋常人能承受。”
    沈清並不意外，又問道：“可知何處能尋到？或者，近日可有拍賣會涉及此類物品？”
    老嫗沉吟了一下，壓低聲音道：“客人若是為此而來，倒是趕巧了。三日後，冰原拍賣行有一場大型拍賣，壓軸物品中，似乎就有一株蘊神花。”
    蘊神花！
    沈清心中一動，果然有！
    “多謝掌櫃。”他拱手道謝，放下幾塊靈石作為谘詢費用，轉身離開。
    老嫗看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幾塊品質上乘的靈石，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出了百草堂，沈清決定先找地方住下。
    天霜城內客棧不少，但大多魚龍混雜。他需要一家足夠安靜且安全的。
    正思索間，一名穿著體麵，管事模樣的中年女子快步走到他麵前，恭敬行禮道：“這位公子，可是在尋住處？”
    沈清目光微凝：“你是？”
    “小人乃是紫雲商行在天霜城的管事，姓王。”女子態度謙卑，笑容得體。
    “我家主人見公子器宇不凡，應是初臨寶地，特命小人前來，為公子安排落腳之處。我商行名下有一處清靜別院，設施齊全，定能讓公子滿意。”
    紫雲商行？大商帝國的產業？
    沈清瞬間明了。是商紫汐的人。
    消息果然靈通，他剛進城沒多久，就被盯上了。
    他並不意外，在這混亂之地，突然出現他這樣的人物，必然會引起各方注意。隻是沒想到，最先找上門的，竟是這位大商公主。
    沈清神色不變，“我與貴主人素昧平生，為何如此厚待？”
    王管事笑道：“我家主人最喜結交天下英傑。公子一看便非池中之物，能入住別院，是我等的榮幸。主人說，若公子不棄，晚些時候，她將在天霜閣設宴，為公子接風洗塵。”
    邀請來了。
    沈清略作沉吟。
    對方看似客氣，實則一點也不客氣！
    他初來乍到，也需要一個了解城內形勢的窗口。
    這位大商公主，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既然如此，盛情難卻。帶路吧。”
    “公子請隨我來！”王管事麵露喜色，連忙在前引路。
    別院位於天霜城相對安靜的東區，果然清雅別致，守衛森嚴。
    沈清入住後，王管事便恭敬退下，並留下了兩名容貌清秀的小侍，聽候差遣。
    打發走小侍，沈清在屋內設下簡單的禁製，將幽焱貂安置好。
    他站在窗邊，望著天霜城灰蒙蒙的天空。
    商紫汐……大商二公主，涅盤境初期，以精明和經商手腕著稱。她刻意結交，目的絕不單純。
    是為了他本身？還是為了他可能代表的價值？亦或是……與那即將現世的古遺跡有關？
    看來，這天霜城的水，比想象中更深。
    不過，他倒也想去會一會這位……
    大商財神爺。
    夜幕緩緩降臨。
    天霜閣頂層，最奢華的雅間淩霄殿內，燈火通明，絲竹悅耳。
    商紫汐換了一身更為正式華麗的宮裝長裙，雲鬢高綰，珠翠生輝，明媚豔麗的容顏在燈光下更添幾分雍容華貴。
    她斜倚在主位的軟榻上，指尖把玩著一隻夜光杯，唇角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下方，幾名心腹管事和護衛垂手而立。
    “都安排好了？”商紫汐懶懶問道。
    “回殿下，都已安排妥當。沈公子已入住別院。”王管事恭敬回道。
    “他可有說什麽？或者……有什麽特別的要求？”商紫汐挑眉。
    “並無。公子似乎喜靜，入別院後便未曾再出門。”
    “倒是沉得住氣。”商紫汐輕笑，眼中興趣更濃，“拓跋玉的死，查得如何了？”
    另一名負責情報的管事上前一步，麵色凝重：“回殿下，毫無頭緒。驗屍結果顯示，並非中毒，也非內傷，更像是……神魂突然潰散。
    但能做到如此幹淨利落，連一絲痕跡都不留，出手之人其實力和對魂力的掌控，恐怕……極為可怕。”
    商紫汐坐直了身子：“神魂潰散？莫非是……魔教手段？九幽噬魂訣？”
    她沉吟片刻，搖了搖頭：“不像。噬魂訣霸道，總會留下些許陰煞氣息。但這般無聲無息……倒像是更高等的魂殺秘術。”
    她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別院的方向，喃喃自語：“沈清……你到底是什麽人？拓跋玉的死，與你……又有沒有關係呢？”
    就在這時，門外侍女通報：“殿下，沈公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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