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驚天動地的光柱，沒有浩瀚磅礴的氣息。隻有一片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毫光，在他掌心一閃而逝。那光芒如此黯淡，甚至不如之前那位覺醒b級廚刀的同學。
    夜天浩的心，猛地向下一沉。他睜開眼，看向前方的靈能晶壁。
    晶壁上，字跡清晰地浮現，簡單，直接，甚至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殘忍。
    空間卡牌  b級
    沒有前綴，沒有修飾。僅僅是“空間卡牌”，以及那個刺眼奪目的“b級”。
    “怎麽會呢！‘時間不出，空間為王’的道理，全世界誰人不知？這等頂尖法則，怎麽可能是廢物b級！”
    測驗台下頓時炸開了鍋。有人嗤笑搖頭，有人激動地拍著欄杆，更有甚者直接指著懸浮在空中的異能評級榜，聲音尖銳。
    “當年時空雙係覺醒者哪個不是s級起步？現在檢測儀怕不是壞了！”
    喧囂聲浪中，隻有站在台上的少年攥緊拳頭，任由評級單在指尖皺成一團。
    在教導主任的控場下，台下逐漸寂靜，比之前看到sss級時更加深沉。那是一種混合了錯愕、失望，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的死寂。
    入學前十的天才至少在成績上是），竟然覺醒了一個……b級魂武？還是聽起來毫無戰鬥能力，甚至不知具體用途的“空間卡牌”？
    夜天浩怔怔地看著那行字，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耳邊似乎響起了極遠處傳來的、壓抑不住的竊竊私語。
    “b級？我沒看錯吧？”
    “空間卡牌？那是什麽東西？儲物用的嗎？就算是儲物，b級的空間能有多大？估計連個書包都放不下吧？”
    “嘖嘖，成績好有什麽用？魂武才是根本啊……”
    “完了，又一個隕落的‘天才’。”
    各種各樣的聲音，如同冰冷的針，刺入他的耳膜。
    他麵前的虛空，一張卡牌的虛影緩緩凝聚。它看起來樸素得近乎寒酸，巴掌大小，材質似木非木，似金非金，邊緣沒有任何裝飾，卡麵是一片混沌的灰色，沒有任何圖案，也感知不到任何強大的能量波動。
    它靜靜地懸浮在那裏，像一張被遺棄的、毫無價值的廢卡。
    這就是我的……魂武？
    夜天浩看著這張灰撲撲的卡牌，一股難以言喻的冰涼感從心底蔓延開來，瞬間傳遍了四肢百骸。
    先前所有的期待，所有的隱藏的渴望，在這一刻，被現實無情地擊碎，隻剩下一片荒蕪。
    他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絲自嘲的、符合他“什麽都行”人設的微笑，卻發現臉部肌肉僵硬得不聽使喚。
    內心深處，一個聲音在無力地呐喊，帶著難以置信的荒謬感：
    “喂喂喂，雖然不要特別好的，也別來這麽差的吧！”
    b級。廢物魂武。
    這個標簽，如同烙印，伴隨著晶壁上那冰冷的字跡，和他麵前那張毫不起眼的灰色卡牌，在眾目睽睽之下，狠狠地刻印在了他的命運之上。
    他站在台上，成為了全場目光的焦點，隻是這一次，不再是榮耀，而是憐憫、嘲諷與審視。
    未來，該何去何從？他那“與世無爭”的信念，能否承受得住這命運開局的、近乎羞辱般的玩笑？
    那張灰色的空間卡牌，依舊無聲地懸浮著，仿佛在沉默地訴說著一個關於“平庸”與“失敗”的故事開端。
    而夜天浩的故事，似乎還未開始，便已蒙上了一層厚重的陰影。
    夜天浩的覺醒，如同投入湖麵的一顆小石子，隻在最初蕩開幾圈微不可察的漣漪，便迅速沉沒，被後續更迭不斷的命運浪濤所覆蓋。
    儀式仍在繼續，一個個年輕的生命走上高台，在光芒與晶壁的宣判中，或狂喜，或悲泣，或麻木。
    對於旁觀者而言，他人的悲歡終究隻是故事的點綴，唯有自己掌中凝聚的光芒，才是切身相關的全部。
    除了那幾個注定要閃耀時代的名字——比如那位手持星辰權杖的sss級完美女神蘇雲淺，又比如幾位新晉的s級天才——大多數人的覺醒過程都如同流水線上的產品，被快速分類、標記，然後歸於沉寂。等待區的學生們，在巨大的壓力下，低聲交談成了唯一的宣泄口。
    有人雙手合十，虔誠祈禱自己能成為下一個奇跡；有人麵色蒼白，喃喃自語隻求不要墮入b級的深淵。
    很不幸，夜天浩不僅墜入了這個深淵，甚至因其入學成績與覺醒結果的巨大反差，在私下流傳的議論中，隱約有了“本屆最慘覺醒者”的趨勢。
    然而，這些喧囂與同情，或是暗地裏的嘲諷，都與此刻的夜天浩無關了。覺醒儀式結束後，冰冷而高效的分班程序即刻啟動。魂武等級，便是唯一的分流標準。
    s級及以上，進入象征頂尖戰力的a班；
    a級中的優異者或有特殊潛質者，進入側重輔助與戰術配合的b班；
    大部分a級及部分有潛力的b級通常是戰鬥類或極實用的生活類），則進入打基礎為主的c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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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像夜天浩這樣，被判定為“b級·無用”的魂器持有者，毫無懸念地被歸入了……d班。
    d班的教室，位於教學樓最偏僻的角落，采光不佳，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被時光遺忘的塵埃氣息。
    與前麵幾個班級窗明幾淨、甚至配備有小型魂力共鳴矩陣的環境相比，這裏簡陋得像是被遺忘的倉庫。
    班主任是一位戴著厚重眼鏡、身材微胖、名叫李德海的中年男人。他看著默默走進教室、臉色依舊有些蒼白的夜天浩，推了推眼鏡，臉上擠出一個堪稱“模板化”的安慰笑容。
    “夜天浩同學，是吧？入學成績很優秀。”
    李德海的聲音帶著一種長期缺乏激情而產生的疲遝。
    “別太放在心上。魂器等級不代表一切，你看，你學習基礎這麽好，將來考取文職，進入帝國行政係統，或者從事理論研究，都是很好的出路。”
    “戰鬥，並非這個帝國唯一的出路，很多重要的公職人員，他們的魂器也並非為了戰鬥而存在。”
    這番話，李德海每年都要對不同的新生說上許多遍，早已熟練得如同背誦規章條文。它聽起來正確、寬容，甚至帶著一絲關懷，卻像一層薄薄的油，浮在現實的冰水之上，無法帶來真正的溫暖。
    夜天浩抬起眼，目光掠過李德海腰間那枚不起眼的配飾——那是一個小小的、青銅色的鈴鐺，上麵有著細微的能量紋路。
    那是李德海的魂器，“靜心鈴·a級”，雖非戰鬥類，卻也屬於精神輔助範疇，至少擁有平複心神、小範圍驅散負麵情緒的效果。
    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著失落、自嘲以及一絲不甘的尖銳情緒，突然衝破了夜天浩平時那層“什麽都行”的外殼。
    他扯了扯嘴角，用一種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帶著冰冷棱角的語氣回應。
    “至少，老師您，也擁有保護自己、或者說……維持課堂秩序的能力。”
    話一出口，夜天浩自己先愣住了。李德海臉上的公式化笑容也僵了一下，鏡片後的目光閃過一絲複雜，但很快又恢複了常態。
    夜天浩瞬間感到一陣懊悔和尷尬。他並非有意刺傷這位試圖安慰他的老師，那更像是一種對自己無能處境的遷怒。
    他連忙深深地鞠了一躬，聲音帶著歉疚：“對不起，老師，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李德海擺了擺手，語氣依舊平淡：“沒關係，我理解。找個位置坐下吧，很快就開始上課了。” 他見過太多在覺醒日後心態失衡的學生，夜天浩的反應，還算克製的。
    夜天浩直起身，默默走到教室後排靠窗的一個空位坐下。陽光透過不算幹淨的玻璃，在他麵前的桌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如同他此刻支離破碎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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