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紅砂的暴動,撕裂雲端的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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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VE主線:尋回安格隆】
    【地點:努凱裏亞德什亞大角鬥場中央沙地】
    【視點人物:安格隆(第十二原體/角鬥士奴隸)】
    轟——!
    酸液九頭蛇那長滿倒刺和腫瘤的三個腦袋,像攻城錘一樣輪番砸下,在紅砂地上砸出一個個冒著白煙的深坑。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硫磺味、酸腐氣和被氣化的岩石粉塵。
    這種經過基因改造、專為殺戮而生的生化怪獸,每一滴唾液都能蝕穿幾丁質甲殼,甚至能融化低純度的鋼鐵。
    安格隆沒有退。
    那種折磨了他十二年、如同燒紅鐵釺在腦漿裏瘋狂攪動般的劇痛,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清晰,從未有過的掌控感。
    世界在他的眼中變慢了。
    他能看清九頭蛇鱗片開合的頻率,能看到每一塊肌肉發力前的顫動。
    他能聽清看台上那些貴族們驚恐的吸氣聲,能聽到他們絲綢長袍摩擦的細微聲響。
    他能感覺到手中那柄粗糙戰斧的重心、紋理,甚至是金屬內部的微小裂紋。
    “左邊!它的盲區!”
    恩諾馬奧斯那沙啞而堅定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這位年邁的老角鬥士雖然體力衰退,但動作依然滑溜得像條泥鰍。
    他一個精準的滑鏟,鑽進了怪獸龐大身軀下方的視覺盲區,手中的雙劍如毒蛇吐信,狠狠刺入了九頭蛇腹部那柔軟、布滿褶皺的排泄孔。
    “嘶——!!!”
    九頭蛇發出了痛苦的嘶鳴,那條粗壯如古樹的巨大尾巴瘋狂橫掃,卷起漫天沙塵。
    安格隆動了。
    他沒有使用任何花哨的角鬥技巧,隻有屬於原體的力量。
    他迎著那條帶著萬鈞之力橫掃而來的蛇尾,猛地伸出左臂,五指張開,像液壓鐵鉗一樣死死扣住了那滿是倒刺和粘液的鱗片。
    噗嗤!
    尖銳的倒刺刺穿了他的手臂肌肉,鮮血淋漓,深可見骨。
    但安格隆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的雙腳深深陷入紅砂之中,如同生了根的磐石。
    他背部的肌肉群像山脈一樣隆起,血管如同怒龍般賁張。
    “給老子……過來!”
    一聲如同雷霆炸裂的暴喝。
    那頭重達數十噸、正在瘋狂掙紮的龐然大物,竟然被他單手硬生生地拽離了地麵!
    九頭蛇失去了平衡,三個腦袋在空中驚慌失措地亂咬,試圖尋找支點。
    安格隆右手的戰斧,帶著淒厲的風聲,在空中畫出了一道完美的、死亡的半圓。
    哢嚓!
    斧刃切入骨骼的聲音清晰可聞。
    第一顆蛇頭飛了出去,斷頸處噴出的毒血像噴泉一樣高達數米。
    緊接著是第二顆。
    當第三顆蛇頭試圖張開大嘴噴吐酸液時,安格隆已經丟掉了戰斧。
    他像是一頭狂暴的獅子,跳到了怪獸的背上,雙手死死扣住那濕滑、腥臭的脖頸,手指如同液壓機一般收緊。
    噗!
    那是頸椎骨被硬生生捏碎的聲音。
    九頭蛇那龐大的身軀劇烈抽搐了幾下,然後像是一座崩塌的肉山,轟然倒塌,激起漫天紅塵。
    全場死寂。
    看台上的歡呼聲像被一把無形的刀切斷了一樣,戛然而止。
    那些高階騎手們端著水晶酒杯的手僵在半空,精致麵具後的眼睛裏充滿了不可置信和深深的恐懼。
    這不在劇本裏。
    按照劇本,這頭來自底層的瘋狗應該在絕望中砍死他的老父親,然後被怪獸吃掉,或者在屠夫之釘的折磨下跪地求饒。
    “……為什麽?”
    擴音器裏傳來了那個高階騎手氣急敗壞、甚至帶著一絲顫抖的聲音。
    “為什麽釘子沒反應?!控製室!你們在幹什麽?!給我加大功率!把他的腦子燒成灰!讓他跪下!”
    滋——
    安格隆的耳邊傳來了一聲仿佛來自遙遠虛空的電流聲。
    但那不再是劇痛。
    安格隆站在怪獸的屍體上,拔出了深深嵌入怪獸脊椎的戰斧。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有怪獸紫色的毒血,也有他自己紅色的熱血。
    他抬起頭。
    那雙曾經充滿了瘋狂、渾濁與血絲的眼睛,此刻清澈得可怕,也寒冷得可怕。
    那是一雙覺醒的獅子的眼睛。
    他看向了那個懸浮在半空中的、金碧輝煌、如同神明居所般的貴族包廂。
    “你們的戲,看夠了嗎?”
    安格隆的聲音不大,卻像是悶雷一樣滾過整個角鬥場,壓過了所有的風聲。
    他轉過身,看向周圍那些陰暗的鐵柵欄後麵。
    那裏關押著成千上萬名同樣被囚禁、被奴役、被釘子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角鬥士兄弟。
    他們正趴在欄杆上,呆呆地看著他,眼中閃爍著名為“希望”的火花。
    “恩諾馬奧斯。”
    安格隆看向身邊的老人。
    “這把斧子,夠利嗎?”
    恩諾馬奧斯愣了一下,隨即,老人的眼中燃起了一團火,那是壓抑了一輩子的反抗之火。
    他撿起地上的一把斷劍,扔給了旁邊柵欄裏的一個年輕角鬥士。
    “夠。”老人咧嘴一笑,露出了殘缺的牙齒,笑容猙獰而快意,“夠砍下他們的狗頭。”
    安格隆點了點頭。
    他猛地轉身,肌肉緊繃,手中的沉重戰斧脫手而出!
    呼——轟!!!
    那柄沉重的雙手戰斧,在空中高速旋轉,像是一枚地對空導彈,跨越了百米的距離,精準地砸碎了懸浮包廂那號稱堅不可摧的防彈玻璃。
    噗嗤!
    斧刃狠狠地嵌進了那個正在咆哮的高階騎手的胸膛,將他整個人帶飛了出去!
    那個貴族連慘叫都沒發出來,就被巨大的動能釘死在了包廂的後牆上,像是一隻被製成標本的昆蟲。
    鮮血順著金色的牆壁流淌下來,滴落在下方的貴族看台上,染紅了那些昂貴的絲綢。
    尖叫聲爆發了。
    “他瘋了!”
    “衛兵!衛兵!殺了他!”
    “這是叛亂!這是褻瀆!這是對神明的冒犯!”
    那些平日裏高高在上的貴族們,此刻像是一群受驚的肥豬,在看台上四散奔逃,互相踐踏。
    安格隆沒有理會那些尖叫。
    他走到了角鬥場的邊緣,雙手抓住了那根手腕粗的、用來關押巨獸的精金柵欄。
    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響起。
    在無數雙驚恐的目光中,那根堅硬無比的柵欄,被安格隆憑借純粹的肉體力量,硬生生地……掰彎了。
    鋼鐵發出了悲鳴,出現了一個足以讓一人通過的缺口。
    “出來。”
    安格隆對著裏麵的角鬥士們說道,聲音平靜而有力。
    “拿上你們的武器。”
    “今天,沒有比賽。”
    “今天……”
    他指著看台上那些驚慌失措、醜態百出的貴族。
    “……是狩獵。”
    “吼——!!!”
    壓抑了數十年、數百年、甚至數千年的怒火,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無數角鬥士撞開了牢門,撿起地上的一切——斷劍、石頭、甚至是牙齒。
    他們衝出了牢籠,跟在那個紅色的巨人身後,像是一股複仇的洪流,衝向了看台。
    恩諾馬奧斯砍翻了一個試圖阻攔的衛兵,搶過了他的爆彈槍。
    他看著衝在最前麵的安格隆。
    那個曾經隻會抱著頭哀嚎、在痛苦中掙紮的孩子,現在變成了一頭掙脫鎖鏈的獅子,一尊複仇的戰神。
    他沒有穿盔甲,赤裸的皮膚上滿是鮮血,但他比任何穿著動力甲的戰士都要無堅不摧。
    衛兵的激光槍打在他身上,隻能留下淺淺的焦痕。
    他隨手抓起一個全副武裝的衛兵,像揮舞一根稻草一樣,將另一個衛兵砸成了肉泥。
    “這就是力量……”
    恩諾馬奧斯喃喃自語,眼中滿是熱淚。
    他一直知道安格隆很強,但他沒想到,當那根名為“屠夫之釘”的鎖鏈被解開後,這個男人會爆發出如此恐怖的統治力。
    “別掉隊!”
    恩諾馬奧斯大吼著,組織起身後那些陷入狂亂的角鬥士。
    “跟緊安格隆!搶奪武器庫!別讓那些貴族跑了!一個都別放過!”
    鮮血染紅了白色的石階。
    曾經高高在上的騎手們,此刻被他們視如草芥的奴隸按在地上,用石頭砸碎了腦袋,用牙齒咬斷了喉嚨。
    這是一場暴亂。
    更是一場遲到了太久的清算。
    安格隆站在看台的最高處,腳下踩著那個曾經對他施加了無數次電擊、以此為樂的馴獸師的屍體。
    他俯瞰著這座燃燒的城市。
    遠處的警報聲淒厲地響著,努凱裏亞的正規軍——那些裝備著高科技動力甲和重型載具的“高階騎手衛隊”,正在向這邊集結,履帶碾壓地麵的聲音清晰可聞。
    “他們來了。”
    恩諾馬奧斯走到他身邊,氣喘籲籲,但眼神明亮得嚇人。
    “我們得走,孩子。去山裏。在這裏我們會被重炮轟平的。”
    “走?”
    安格隆回頭看了一眼。
    數萬名角鬥士正看著他。他們渾身是血,手裏拿著簡陋的武器,但他們的腰杆第一次挺得這麽直,眼神第一次這麽亮。
    “是的,我們走。”
    安格隆拔出了插在牆上的戰斧,斧刃上滴落著貴族的血。
    “但不是逃跑。”
    “我們去山裏,去把每一個受苦的奴隸都救出來。”
    “然後,我們會回來。”
    他指著這座城市的中心,那座象征著奴隸主權力的尖塔。
    “把這座城市,連同他們的文明,一起燒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