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驟然發笑的吳德馨——
    沈向荀的麵色驟然轉冷：“有什麽好笑的？”
    吳德馨搖搖頭：“你不會想知道的。”
    顧貞北從沈向荀登台起就揚起的笑容開始變得微妙：
    她不會，是故意想引起向荀哥哥的注意吧？
    沈向荀把視線轉向一旁，繼續補充說道：
    “三種套餐收費不同，服務也不同。比如第一種‘單人10年儲存’包含1次外周血上門采集、全套免疫細胞活性檢測、10年液氮凍存等；”
    “如果10年後想續存，每年僅需1.2萬……我想，這可能是未來年輕企業家們最受歡迎的方案~”
    沈向荀含笑看向坐在後排景行中學的校友們，話中‘年輕企業家’的指代不言而喻。
    被他視線所注視到的青少年們，腰杆都不由得挺直了幾分——
    這可是來自大學霸、明輝醫療未來繼承人的肯定唉！
    而且這項服務確實是物超所值，人這一生誰能保證沒有個生老病死？
    ……
    正當學生群體裏有家境富裕的人躍躍欲試想給自家也買上一套時，角落裏的那聲冷嗤又出現了——
    還是剛才驟然發笑的吳德馨，隻不過這次她麵上的神情更加不屑~
    吳德馨隻是覺得明輝醫療真是有夠黑心的，騙騙這些富豪的錢就算了，如今連學生的韭菜都想割？
    一些前排的富太太們已經有些不滿了，紛紛用那種“你家的養女就是這德性？”來看周寶琴；
    周寶琴如坐針氈，但又不好當麵斥責吳德馨，隻能給顧貞北使著眼色……
    顧貞北從善如流，一派溫柔小意的開口“勸誡”吳德馨：
    “德馨你放心，我們顧家不缺這點兒錢，你的那份兒我們自然也會買上的呀~”
    她這番話一出，倒顯得吳德馨像是擔心自己買不到而在故意使小性兒；
    聽到她的“解釋”，在場不管有錢人的沒錢的都明裏暗裏地朝吳德馨翻著白眼——
    養女果真和親生的沒法比。
    滿身的小家子氣！
    吳德馨不僅沒生氣，反而覺得十分好笑：
    “買這智商稅幹什麽？我花二十八萬八，就是為了讓他們單獨上門采趟血然後給我倒掉的？”
    “吳小姐慎言！”沈向荀麵若寒霜：
    “明輝醫療‘免疫細胞儲存項目’有專屬的細胞儲存倉，我們收到的費用不僅管儲存還有保活和後續的其他服務；而且光‘專利保護液’和‘每年活性監測’兩項技術成本就占了30%，更別說上門采集、私人醫生這些專屬服務了——”
    “我再次聲明，我們賣的不是‘凍存服務’，是‘確保未來能用的健康承諾’！”
    顧貞北帶頭第一個站起來鼓掌！
    那位付太太斜著眼看吳德馨，表達了貴婦圈的態度：
    “哎呦，你個小丫頭不懂就別亂吱聲了~”
    還有吳德馨看著臉熟的一個男同學也嘲笑他：
    “吳同學是新來的，可能‘生物’方麵的知識有所欠缺吧~不像我們能知曉這種項目的含金量……”
    吳德馨對這些“韭菜”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本想“尊重他人命運’……
    但沈向荀這個不要臉的今天算是惹毛她了，自己不讓他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就不姓吳了！
    “請問沈同學，能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沈向荀無所謂地聳聳肩：“但說無妨。”
    狗嘴裏吐得出象牙才怪~
    “如果我儲存了自己的免疫細胞，數年後真的發現癌症了卻治不了怎麽辦？”
    “這點合同中會有注明，儲存費的十倍返還！這也是我們明輝一直堅持的信條，絕不會讓——”
    “行了，了解了。”懶得聽他自吹自擂的吳德馨麵無表情地打斷了他：
    “那貴項目，可以覆蓋哪些疾病呢？”
    “惡性腫瘤中的實體瘤和血液瘤全覆蓋，慢性感染性疾病如乙肝和丙肝，自身免疫性疾病如類風濕關節炎、強直性脊柱炎、係統性紅斑狼瘡和阿爾茲海默症等。”
    沈向荀對答如流。
    沈茴狠瞪吳德馨一眼的同時還長舒一口氣——
    幸虧把哥哥叫來了，要不然這些東西她怎麽解釋得明白？
    “紅斑狼瘡……這不是周海媚得的那病嗎？”
    幾位太太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似乎是經過沈向荀這麽一解答，她們想買的心更迫切了！
    “哦~~~”吳德馨捏著自己的下巴：
    “那我想請您來幫我算一道概率學問題——”
    “普通人群中，惡性腫瘤的發病率大約在0.2‰，也就是10萬人中能有2人；乙肝和丙肝高點，是0.6‰，但這種病其實在農村比較多；自身免疫性疾病也就類風濕關節炎高點，是0.28‰，係統性紅斑狼瘡更少，隻有0.07‰，阿爾茨海默症在65歲以上人群中的發病率不小，足足有3%……可是別忘了，阿爾茲海默症根本就是全球難治的疾病。”
    沈向荀愣住了，一下子有種不祥的預感……
    吳德馨目光如炬對看向他：“如果沈家這份‘保險’一年賣出十萬份，采了血也不儲存、統統倒掉，這樣就相當於成本和維護費基本為0；”
    “一年裏估計也就23人能倒黴到發病。賠付後，那一年的淨收入差不多就是在28.8*1000003*28.8*10，就算10年間隻賣出十萬份、可每年都有發病的人，那我們就再乘個10就是28.8*1000003*28.8*10*10，那十年間的收入就約是287個億，折合每年就是20多億……”
    “你胡說！你這是汙蔑！”沈茴被氣得麵紅脖子粗：
    “一年哪能賣出十萬份那麽多？”
    “一年十萬很難，可是十年十萬總是沒什麽問題的吧？再說了，基數越少，對藥企來說抽中‘惡性疾病’的概率也越低不是嗎？”
    吳德馨毫不留情地戳開血淋淋的真相：
    “賣保險就賣保險，還扯什麽‘高端醫療項目’，把人都當傻子耍呢？”
    有很多人都已經反應過來這場“生意”的本質，可是還是有人不願意承認這隻是一項“鍍了金邊兒的屎盆子”的事實——
    付太太滿臉的不可置信：“雖然癌症的發病率低，可是這類項目，不是還能用來做醫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