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掬一把眼淚也就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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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秀芬說完這句解釋,就喊一聲老平,夫妻回屋去。
走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三個,要收拾的東西也不是一份,而是三份,就算交待出門後的注意事項,也要多費唇舌才行。兩口子要重新合計一下怎麽收拾怎麽交待孩子,再就是他們去張家真心消耗不小,心很累,都要休息片刻。
平有國等人沒法從簡短的解釋裏得到有用信息,就看向旁邊兩個高興到說話顛三倒四的平小虎和平夏。
平小虎和平夏手舞足蹈又指手畫腳,說完他們聽見看見的整個過程,聽完以後,平有國八個人倒抽一口涼氣,都是垂著腦袋,一副想心事的模樣。
想了想,也就此接受。
兒子們學著於秀芬歎氣的口吻:“媽說的對,總不能逼著別人家的孩子去做她幹不了的工作。”
媳婦們掬一把眼淚,估計自己都說不明白為誰而灑淚。
為平月、平小虎和平夏三人下鄉嗎?隻看平小虎和平夏興奮的眼睛都大圓又大,明亮的仿佛燦爛陽光,就差不多的要跟隨覺得他們喜歡這趟下鄉行程。
自己喜歡的事情,對於當事人來說,還能差到哪裏呢?
一旁的平月坐在那裏眯眯笑,用笑容配合著平小虎和平夏的講述,也用笑容打消哥嫂們的擔心。
能打消多少就是多少。
平月雖然沒有平小虎和平夏的誇張表情動作,她也是很賣力的一個。
哥嫂們隻看這三個人,兩個鬧騰一個還算平靜,就沒有辦法繼續為她們生出難過的感覺。
這一把掬出來的眼淚,就隻能為被算計的張依蘭而更多一些。
為自家的孩子肯定也是有的,哪怕他們從此青雲平步,離別總是帶來傷感。
眼淚掬完,此事到此結束,就這樣吧。
平有國等人馬上就麵臨正式收拾三副行李的重要事情,誰還有功夫去傷痛悲憂呢。在這個剛經曆過血和火的年代裏,單純是真正的讚揚之詞,質樸是榜樣,樂於幫助是誇人上進。
這時候都是真話,沒有其他的歧義。
不等他們敲門請出爸媽,於秀芬和平常也休息結束,兩人拿著一把錢和票據走出來。
“有國,有家,你們一個去看看哪裏還能買到肉,一個去買菜,有什麽肉就買什麽肉,有什麽菜就買什麽菜,今天吃不完的,做出來給小妹他們在火車上當幹糧。”
平大哥平二哥答應著,接票的時候很爽快,兩個人都不願意接錢。
“媽,我們手裏還有,等我們花完了,再從家裏拿。”
三十歲的平大哥如今工資有三十元以上,平二哥也在三十元左右,相對來說,平大哥家的條件要好一些。
平有國有兩女一兒,平夏下麵還有一個妹妹一個弟弟,妻子喬素也是正式工作,不過他們還有嶽父母喬家二老,這二位手裏有些資產,平時能幫他們帶孩子,還可以補貼不少。
老二平有家是兩個兒子,妻子呂紅正式工作,他們分配到一間房子,孩子由著於秀芬平常這對爺奶幫忙帶著,今年一個三歲,一個五歲。
春節剛過去沒有多久,這是陽曆三月的天,平有家的兩個兒子在於秀芬正月回娘家的時候被帶上,貪圖鄉下舅爺家裏新鮮好玩,舅爺也想給妹妹妹夫省點事情,就把兩個還沒有上學的孩子留了下來,平有家說他下午去接回來,也好和老姑老叔堂姐道別。
呂紅家裏兄弟姐妹多,家家都有自己的事情,日常幫不上什麽忙。
這對兄弟倆裏,最寬裕的是平有國。
平有國本著口袋裏有,除去湊出來給三個人下鄉的錢,還打算再為平月他們花上一些。
平有家也是這樣的想法,窮家富路,哪怕自己一家五口節儉一些,也不能讓平月三個人在外麵受屈。
隻是於秀芬不願意再讓他們跟著花錢,從張家拿回一千塊,雖然去的地點太遠了,平添了夫妻的難過,可是在錢票上麵都富裕起來。張家還給了厚衣物棉被和日用品,於秀芬再給孩子們添些夏衣就行囊充足。
六個孩子,她都疼的,偏愛最小的一些,那也是普通家庭裏常有的事情,再說於秀芬平常夫妻從沒有克扣其他孩子隻偏疼小的,他們兩夫妻養大六個兒女,為他們一個一個的結婚成家,接著又帶孫子,不是一味偏心誰的人。
平月在成長過程裏得到的偏愛最多,是隨著她的出生和漸漸長大,年長的哥哥們一個接一個的有了工作,家裏掙錢的人多出來,手裏留的錢多了一些,自然而然的對小孩子寬容很多。
要是家裏六個孩子都沒有工作,每天一睜眼就有六個孩子要上學穿衣,當爸媽的再有偏愛的心,也得掂量手裏口袋裏有沒有,從哪裏才能偏的出來。
這樣說,像是否認很偏心爸媽的存在一樣。這樣的家庭不提也罷。
這裏沒有極品,隻說普通而正常的現象。
於秀芬堅持讓兩個兒子票也帶上,錢也拿上。接著又讓三兒子四兒子也出去購物。
媳婦們也分成兩組,針線活比較好的喬素和呂紅,把家裏現成的衣料裁剪縫製,爭取給平月三個人多做幾套成衣、內衣和換洗的枕套這些,在這個年代裏隻要自己會做的,大多是買回布料自己動手。
請裁縫也是要錢的。
於秀芬帶著三兒媳曹群、四兒媳尤蘭,多做現成的食物。在張家的時候問的更為具細,張主任當然也知不無言,三個孩子要坐六天六夜的火車,在路上吃的要帶夠才行。
這樣給他們帶去的錢能省則省,就可以用在更刀刃的地方。
而且於秀芬沒有出過差,火車上到底有沒有賣東西的,又是不是想買的時候就能買到,她能問的隻能是出過公差的平常。
不過平常以前出公差的時候,也是上車前把食物帶夠,要是不夠就忍到下火車再吃。他還沒有嚐試過在火車上買飯買零食什麽的。
所以這六天六夜裏的現成食物,平家隻有今天的時間來準備,這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時間又很緊張。
房間裏,平常帶著平小虎捆綁行李,也是忙忙碌碌。
平月再看向院子裏的簡易廚房,於秀芬拿出珍藏的幹菜準備泡發,依然是嘰嘰喳喳小鳥似的平夏也沒閑著,一麵和她的媽喬素說話,一麵動手和麵,這是要蒸大饅頭。
平月走到於秀芬旁邊,把腦袋倚上她的後背,分別若不是必然的事情,平月是真的舍不得這寬厚帶著安全感的脊梁。
她小聲的道:“媽,帶我去醫院開點常用藥吧,我們在外麵肯定用得著。”
“好,這就帶你去。”
於秀芬被提醒的怔了一下,接著反應奇快,回屋拿上她的工作證件,還沒忘記帶上平常的,招呼一聲家裏人,就拉著平月出門,在路上攬著女兒不肯放手,左一句右一句的說。
“在外麵要有眼力,知道嗎?
“在外麵嘴甜一些不吃虧,知道嗎?”
“有時候吃虧就是占便宜,不要自己生悶氣,知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