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偷卷子

字數:4640   加入書籤

A+A-


    五嬸隻捂住嘴吱哇亂叫。
    這會兒腿還疼著。
    薑鴻南抿著唇,對著魏晟說。
    “你去薑家印刷行,跟王丫說,讓她把昨日我娘給她的卷子拿回來,便先不印了。”
    藺先生扶住她。
    魏晟正要出去,院外突然傳來小孩的哭喊聲,還帶著一陣重重的腳步聲,和粗喘氣。
    聽出是薑恩澤的大哥,薑鴻南愣住了,下意識覺得他又是來找她麻煩的。
    果然,虎圓的臉的薑恩渠出現在族學門口,他快步跑進來,跑到薑鴻南麵前,瞪大眼睛,像看個仇人一樣看著她。
    “怪不得你們家裏昨日失火了,定是因為你偷了我的卷子,遭了天譴!”
    “你有這個偷書的功夫,多去族學旁的文曲星廟拜拜,不然日後連累我弟弟也跟著倒黴!”
    說完,他看著薑恩澤,鄭重其事地說。
    “恩澤,你日後不要再跟五哥兒玩了,你若是跟他玩,我就跟你斷絕我們的兄弟關係!”
    薑鴻南被氣哭。
    她本來就沒有朋友,這個蔫壞的六哥兒還在這裏給她使絆子。
    而且,因為二伯天天在幾個兄弟麵前說她爹的壞話,她和薑父的名聲已經被這幾個同胞敗壞了。
    這時,五嬸子看見她哭,頓時笑起來。
    一臉慶幸。
    “還好當初老二家的讓你們家搬出去住,你說說,這要是廚房一失火,誰還有得吃啊?”
    “老二就是比老三好,六哥兒,你還別說,他們家還真得去廟裏拜拜,這自己沾染了晦氣不要緊,可別傳染給我們家!”
    薑鴻南沒跟人對罵過,憋了半天,隻能說出來一句。
    “你們明年等著瞧!”
    她狠狠用手背擦掉眼淚,“六哥兒,你敢不敢跟我打賭?”
    薑恩渠臉一揚,滿臉不屑地看著她。
    “賭什麽?”
    薑鴻南齜牙咧嘴地衝他喊,“你敢不敢賭,在明年的縣考中,你定考不過我?若是我輸了,便跟我爹一起趴在地上學狗叫。”
    一旁的五嬸兒好似已經看到了她和薑父一起趴在地上,繞著圈衝她汪汪叫的場景。
    她不由得哈哈笑出聲,感覺到自己的屁股好似不像之前那般疼了,捂住屁股的手鬆開,走上前,指著薑鴻南的臉道。
    “你能考過六哥兒?”
    想起自己在家給薑恩渠請了三個老師,而薑鴻南一個老師都沒請,而且她那一手狗爬的字,她也還真的見過。
    過年,老二家的讓每個拜壽的孩童都親手給老夫人寫一副對聯,薑家五個兄弟,除去出事的老大,個個家的孩童寫的字都像印刷似地,除了這個五哥兒。
    那字,當時便是老夫人沒說,眾人也是看出來的,她的臉拉得很長,顯然是對這個五哥兒不甚滿意。
    想想自家六哥兒那一手好字,她來了底氣。
    連帶著看薑鴻南的眼神都帶著輕蔑。
    “你要是能考得過六哥兒,我就跟六哥兒到你家院門口前,趴在地上學狗叫。”
    看在五嬸兒是長輩,且她還要科考,不能在外麵落得不敬長輩的名聲。
    薑鴻南便沒再理她,隻是這時,原本趴在一旁的小狼崽突然朝五嬸和薑恩渠的方向撲過去。
    五嬸摸著屁股,一腳踢開小家夥。
    嘴裏還啐罵,“哪裏來的狗東西,沒用的東西養沒用的廢物!”
    魏晟原不想跟這個武力值為零的悍婦一般見識,可他一聽這話,少年心氣使得他心裏的火氣蹭蹭直冒。
    暗暗拋出袖子裏的暗鏢,準確無誤地紮在婦人左腿膝蓋上,他擺了擺袖子。
    這齊人的袖口雖然又寬又長,但好在可以藏暗器,且以他的功力,無人能發現那個暗器是他射的。
    “唉呦,哎呦。”
    五嬸兒感覺自己的左腿膝蓋處被針紮得疼,還以為自己是踢那狗踢的,不想這麽坐在地上一看,竟然發現自己膝蓋出了一個拇指大的血洞。
    且她的腿也好似斷了般,不論她怎麽抬,也抬不起腿。
    小狼崽子被她踹到薑鴻南麵前,發出嗚嗚的慘叫。
    薑鴻南終於忍受不了,冷冷怒視著五嬸。
    “五嬸,人在做天在看,我家裏的人遭不遭天譴你管不著,可你看看你現在不就遭報應了嗎?”
    五嬸子還是死不悔改,這時候還掏出一塊方方正正的平安符,雙手合攏朝著東方的廟拜了三拜。
    嘴裏神神叨叨地還在念叨著什麽。
    可不巧,族學的醫館設在東方,而她磕頭的方向,就是薑鴻南和魏晟站著的地方。
    “文曲星保佑,保我和我兒平安,我兒順利考中狀元。”
    一旁看戲的郎中都笑起來。
    他伸手來扶膝蓋流血的薑鴻南。
    “這婦人可是拜我的,可我不收生病了求神拜佛的人。”
    魏晟看了旁邊站著,摸著胡須的藺先生一眼。
    “是在拜你們家先生?你家先生可是文曲星轉世,定能保她母子平安,順順利利。”
    薑鴻南被二人拖進醫館,因為染血的那半條褻褲已經被她剪掉,所以郎中止血上藥格外輕鬆。
    不到片刻,她的膝蓋便被紗布裹好,且郎中又給她更換了個更牢固的木板。
    弄好這一切,薑鴻南幾人走到門口。
    卻見五嬸仍在磕頭,且周圍圍了一圈的孩童,藺先生的臉卻是越來越陰沉。
    見到薑鴻南出來,他轉頭環視了一圈,緩緩開口道。
    “既然你們都在,那我便說一下。”
    魏晟滿臉好奇。
    薑鴻南想到了什麽,極為配合地點頭。
    “先生,您便說吧。”
    他看著五嬸身旁,使勁拽著五嬸胳膊,讓她起來快走的薑恩渠。
    沉著聲說道。
    “我教書育人二十餘年,一直有條規定,就是不收信神之徒,若有人在我族學上學,還崇拜文曲星,便是打我藺從文的臉。”
    薑鴻南眼珠子轉了轉,看向五嬸。
    她已經預料到她和薑恩渠的結局了。
    忽而,藺先生轉頭看她,點名表揚。
    “鴻南是個好孩子,自入族學起,未曾去拜過佛門寺廟。”
    “且二十年來,薑父和薑家其它兩個兒童,也未曾去拜過。”
    他說到這,再次緩緩環視,從東邊站的第一個哥兒點名。
    “薑家大哥兒,你是老大家的。”
    “薑家二哥兒,你是老二家的。”
    ……
    看到薑恩澤時,他摸了摸胡子,目光凝成實質射向他。
    “薑家七哥兒,你可曾去寺廟求取過功名?”
    薑恩澤此時哭笑不得,嘴裏隻能發出悶悶的聲響,他拚命搖頭。
    薑鴻南懂了他的意思。幫著解釋道。
    “嘻嘻,先生,薑恩澤平日喜歡舞刀弄槍,內心向往快意江湖,是斷然不會去文曲星廟求取功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