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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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恩澤激動地連連點頭。
    隻能發出模糊不清的:“嗯嗯嗯。”
    雖然他的確不喜歡上族學,可他也知道,若是他不上族學,他是會被人瞧不起的。
    “如此便好。隻是你哥哥如今怕是不能上族學了。”
    藺先生聽得一清二楚,薑家五嬸子給他在家請了三個先生。
    “不過倒也沒事,反正你家老母已經在家給他請過先生了。”
    薑恩渠連忙否認,還順手推了五嬸一下。
    “我沒去過,先生,我真沒去過,都是我娘逼著我的。”
    見藺先生不表態,他急了眼,連忙跪在藺先生麵前。
    “先生,看在我還小的份上,您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薑恩澤看著自己大哥,眼神怨恨地瞪著他。
    他在家時,大哥沒少欺負他。
    便是這次他跟他哥說,讓他把自己的卷子借他印上一份,大哥薑恩渠也不願意。
    生怕他搶在他之前過了縣試,讓他丟了臉。
    就連母親五嬸也是偏心,給他哥請了三個先生,卻整日裏不管他,由著他在外麵瞎晃悠。
    本來他與薑恩渠是同胞雙生,他隻比薑恩渠晚出生了幾秒,卻要等他哥先考三年縣試,考不上的時候他才有資格考。
    這般被差別對待,他心裏一直有數。
    整個薑家,隻有五哥兒把他當成親兄弟。
    怕薑恩渠也把怒火發泄在自己身上,他連忙跑到薑鴻南身邊,伸出個手指頭指指自己,又指指他哥薑恩渠。
    然後指指他們兩個站著的地方。
    薑鴻南懂得他的意思。
    “先生,族學也該開學了,讓魏晟送五嬸和六哥兒回去吧。”
    藺先生點點頭,伸出一隻手作出請的樣式。
    “那便請移步吧。”
    五嬸這才反應過來,她大兒子是被薑家族學除名了。
    可跟薑恩渠不同,她是滿不在意。
    支著腿站起來,她撇著嘴,拿眼白看著藺先生,冷哼一聲。
    “我看你也沒什麽本事,要不怎麽教不好我家六哥兒呢。”
    “我六哥兒這麽聰明,比他弟聰明多了,我說什麽他都聽,就是放在你這教不好了。”
    她伸手去扯薑恩渠,嘴裏唾沫星子橫飛。
    “走,我們不在這學了,回去娘給你請先生。”
    本來還滿臉後悔的薑恩渠一聽這話,也頓時精神起來,順著他娘的話說道。
    “就是,先生教書太枯燥了,我是一點也聽不進去,不在你這學,便不在,我家有錢,我娘可以在家給我請先生!個個比你教得好!”
    他扶著五嬸,小小的身子被五嬸半邊重量壓著,表情都扭曲起來,卻樂嗬嗬地直笑。
    嘴裏不停重複著說道。
    “太好了,我以後再也不要上學了!”
    “真好,我再也不用來上族學了!”
    見兩人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藺先生一直陰沉的臉更黑了。
    感覺到他周身陰沉的氣壓,薑鴻南忙勸道。
    “先生,別看那個薑恩渠了,你看看我身邊的人。”
    藺先生收起板著的一張臉,緩緩掃過薑恩澤,目光落在魏晟的身上。
    這才想起,方才薑鴻南一到小院說的事。
    這是要,魏晟拜他為師?
    看見藺先生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魏晟拖了個輪椅過來,把薑鴻南放在輪椅上。
    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朝藺先生行了個拜師禮。
    雖然他是蠻夷人,但大齊的基本禮儀之類的,他也還是懂的。
    藺先生這才滿意地點頭,連忙上前雙手扶起魏晟。
    “時間也不早了,還是先去上學吧。”
    這麽一耽誤,大家也都知道,這五嬸兒耽誤的可是大家夥學習的時間。
    她在薑家素來是個撒潑打滾有名的主,方才眾孩童隻是圍觀,無一人敢上前指點,對自家五嬸子不敬。
    現在人都走了,才敢有人站出來說。
    “都怪五嬸,她家六郎不肯讀書,今日還來院中撒潑打滾的,耽誤我們考科舉。”
    薑家大哥兒向來老實,是個悶不吭聲的主,此時也忍不住抱怨。
    “就是,真是讓人討厭。”
    藺先生聽了幾句,覺得心情舒暢了不少,便做了個停的手勢,示意他們安靜下來。
    魏晟推著薑鴻南跟在藺先生身後,打算去教室。
    薑鴻南沒忘記薑恩澤的臉還腫著,忙轉頭道。
    “七哥兒,快去讓郎中給你上點消腫的藥,這樣好得快點。不然幾日過後還不消腫,可能會嚴重。”
    薑恩澤點頭稱是,遲疑地看著藺先生。
    知道這是在等著他發話,藺先生點點頭。
    “去吧,你這孩子心思單純,我怎麽可能因為你兄弟不懂事為難你。”
    薑恩澤頓時喜笑顏開。
    下一秒,他疼得嘶出聲,摸了摸自己嘴角,見手上摸到一點血,都嚇壞了。
    薑鴻南看他一臉囧狀,笑著做了個加油的姿勢,給他打氣。
    “沒事的,這點傷怕啥,我七哥兒可是日後要做大俠客的人,那刀光劍影,血流成河都得見呢。”
    薑恩澤頓時想起自己的夢想,也不再關注於身上現在這點小傷,急急忙忙去上藥,等著傷好了還要去練騎馬呢。
    魏晟從鼻孔裏發出一聲笑,看著自己正推著的薑鴻南,看她那雪白的唇,同樣不怎麽好的臉色。
    心想,她還有時間安慰別人呢,這斷腿都疼到現在了,她是感覺不到疼?
    到了族學,薑鴻南把自己靠窗的好位置讓給了魏晟坐。
    反正她現在有輪椅可以坐。
    時間緊張,藺先生已經準備開始講課了,魏晟自然不可能再去找別的座位。
    更何況,坐在這,他也能離薑鴻南更近一點,能更好地看著她,以免一些意外情況的發生。
    莫名地,心裏有什麽放心不下,他往窗外瞟了一眼,卻看見院子內那棵巨大的銀杏樹下,一隻白茸茸的團子正蜷縮成一團,小小的腦袋瓜子正對著他的方向。
    一雙又大又圓,烏黑的眼睛直直盯著他。
    嘿,這小家夥。
    魏晟心想,它怎麽還就盯上他了呢,還怪有靈性的,是知道剛才是他幫它報仇了嗎?
    轉念一想,他倒是不是幫它報仇,隻是不想被一個婦人辱罵。
    那個小狼崽子是薑鴻南的所有物,難道他就不是了嗎?
    怎麽說,他也是她的護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