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4,從沒被真正的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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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易年一晚上沒怎麽睡好。
睜眼到天亮。
不過還好今天是星期六,他休假,白天還可以補覺。
就是不知道她今天上不上班,昨天也忘記問了。
早上七點多的時候,屋子還很安靜,陽光穩穩地從陽台照進來。
他還是做好了早餐,準備叫她起床,結果敲了會兒門沒回應,裏麵靜悄悄的。
有了昨晚的前車之鑒,陳易年也沒貿然推門進去,溫嘉淼現在,可能還是無法接受他吧。
他回房間拿手機,想給她打的電話,卻發現還沒存她的手機號,隻加了個微信。
平常早上他都沒有看手機的習慣,可以說,隻要是下班,他基本是失聯狀態,更傾向於享受私人生活。
就是微信兩個小時前收到的消息。
溫嘉淼:「今天要去工廠,先走了。」
言簡意賅,都沒有多餘的情緒。
陳易年甚至已經能想象出,溫嘉淼說出這種話時有多冷漠了。
他回複:「好,晚上回來嗎?」
其實也能理解,工廠在工業區,離市中心很遠,一般都是要早點出發。
可是半天沒回複,他還是忍不住推開她昨晚睡過的房間門查看。
還好,行李箱都還在。
她還沒走。
他自己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心不在焉的,大部分注意力全放在手機上了。
很久都沒有回複,他頭一次覺得雙休的時間能這麽漫長。
他吃完早餐把自己收拾的利索了些,坐在沙發上看書。
他最近在看一些哲學類的書籍《存在與時間》,講的並不是一個完整的故事,而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太多問題都沒有答案了,或者說,其實內心已經有答案了,隻是還不願意相信,隻有受到答案反噬的傷害時,才會痛苦相信,並且永遠銘記。
這就是人,不撞南牆不回頭,不到黃河心不死。
直到中午,他的手機才震了一下,有回複了。
溫嘉淼發的是條語音,背景音是機器運轉的嗡鳴。
“我今天要很晚回去了,不用等我。”
陳易年想回「要等你」或是「一定會等你回來」,是不是顯得太執拗了,會不會把她嚇到。
想了想,他回的是:「我想等你。」
溫嘉淼沒回了,直到晚上八九點都沒回。
陳易年就這麽胡思亂想了一整天,他這樣是不是有點太粘人了,會讓她感到煩的吧。
時針指向十點的時候,陳易年心中忐忑,怎麽還沒回來。
他斟酌再三,還是打了語音通話過去。
長久的沉默後是無人接聽。
完了,他可能真的被討厭了。
夜裏很漫長,也帶著點春寒料峭的涼意。
他再睜眼的時候,已經第二天早晨了。
溫嘉淼一夜沒回來。
陳易年徹底慌了,手機有消息,是淩晨發來的,他哆哆嗦嗦解鎖。
溫嘉淼:「忘記告訴你,飯局喝酒了,我在附近酒店住下了。不用等我回去,工廠周末也不放假,明天還要忙一天。」
今天,也不回來。
陳易年先回:「好的。」
回完消息之後自己神傷了好一會兒。
本想著周末能出去玩玩,拉近一下感情的,然後再好好給人認真道個歉。
算了,等見到她了再說吧。
可後麵一連幾天都見不到她。
他更加確定了,溫嘉淼就是在躲他。
終於這天下班,陳易年坐不住了,準備去她公司樓下等她。
車剛停好,卻意外接到她的語音通話。
陳易年連忙接起。
語氣都有些激動:“淼淼。”
溫嘉淼:“你沒在家裏嗎?我剛回來,好餓,你去哪了。”
他呼吸猛地一滯:“馬上回來,抱歉,等我一下。”
他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的,車都停歪了,匆匆上樓,開門。
看見溫嘉淼正坐在沙發上,一邊啃幹麵包,一邊處理工作,聽到聲響,她微微偏頭:“你去哪了。”
陳易年走過來,緊緊抱住了她:“淼淼……我還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
溫嘉淼笑道:“我行李就在這兒,我能去哪。”
陳易年:“那你是回來拿行李的嗎?”
溫嘉淼:“……”還被猜中了。
“是。”
陳易年眼眶微微顫抖,他覺得自己快要被拋棄了。
好幾天不回來,一回就要搬走。
“淼淼,我是不是做錯什麽了?”陳易年連連道歉,“對不起淼淼,那天我不該親你,以後我都不碰你了,好不好,別不要我。”
“這話應該我說,對不起。”溫嘉淼沉靜道。
陳易年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別道歉,淼淼。”
可她儼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深吸口氣。
“我實話跟你說了吧,其實我和我男朋友吵架了,所以才找你氣他的。”
主要是沒想到陳易年來真的,她能感受到他的真心。
當事情逐漸脫離她掌控時,她才開始慌裏慌張的想對策。
但想來想去,一個改不了的事實就是,是她先對不起人家,現在把人玩一通走了,不知道他要怎麽消化了。
“這幾天我認真想了想,有些事還是不要一錯再錯了,是我對不起你,我給你道歉,我們就當這事沒發生過吧,這段時間打擾了。”
“淼淼。”他拉住她手腕,眼眶已經通紅。
最壞的結果,不過如此。
“你有一點喜歡過我嗎,哪怕就一點。”
“有,但我更喜歡我男朋友。”溫嘉淼說,“我們在一起很久了,雖然沒少吵架,但我還挺喜歡他的,不至於這點小吵小鬧就真背叛他。”
好刺耳的話語。
陳易年感覺一陣暈眩,聲音破碎又輕:“你把我當什麽了,隻是幫你氣他的工具嗎。”
“要不我賠你點錢吧。”溫嘉淼拿出手機就要轉賬。
“我不要你的錢。”
陳易年說的清楚,聲音不高,聽起來卻很難受。
拚命保持著理智,不讓自己失態,但他似乎認命了,從來都不會有人,好好的愛他。
爸媽隻愛哥哥,哥哥愛賭,前妻找到真愛,現在這個最先勇敢的女孩兒,也隻是虛情假意。
“你走吧。”他一瞬間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氣。
“嗯,這段時間謝謝你。”
溫嘉淼沒有絲毫遲疑,拖著行李箱就走了。
聽到大門關閉的聲響,眼淚才順著眼角流下,原來心碎是這種感覺。
不是單薄的一個詞,是真的感覺到碎了。
明明他的生活,已經開始熱鬧起來了,最後卻隻是浮光掠影的泡沫。
·
這幾天上班,陳易年一直催眠自己。
短暫的擁有已經很難得了,他自己什麽樣自己知道,就別肖想不屬於自己的人了。
今天團建,去山裏采風,倒也是一個呼吸新鮮空氣的機會,但陳易年感受不到絲毫放鬆。
心裏那點地方都被溫嘉淼擠得嚴嚴實實,一絲縫隙也沒有,就那樣密不透風,像塊石頭一樣堵著,不上不下。
“老大,晚上要一起去吃飯嗎?”下麵的科員問他。
陳易年出來一整天,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疲憊的再也裝不出活泛。
“不去了。”
“那您能送我們去嗎?剛剛那車拋錨了,別人車又擠不下去,我們幾個饑腸轆轆,等拖車來我們幾個早就成餓死鬼了。”
陳易年聲音沒什麽起伏:“好。”
“好嘞謝謝老大!”
結果一到餐廳大門口,他就被幾個人架著進去了。
“哎呀老大,一起吃個飯而已,幹嘛這麽悶呀。”
“對呀對呀,咱們好不容易團建一次,大家熱鬧熱鬧,老大你可不能缺席呀。”
陳易年:“……”
感情被騙也就算了,現在吃個飯還要被騙。
算了,麻了。
去往套間的走廊上。
“行了,別架著我,又不是犯人,我自己能走。”陳易年道。
幾個科員這才笑著把人鬆開,但又怕人突然跑似的,旁邊站著倆左右護法。
陳易年:“……”
“哈哈哈老大別怪我們,我們也怕你跑呀。”
“是呀,老大這幾天就悶悶不樂的,問啥也不說,待會兒玩兩把真心話大冒險全套出來。”
“問啥都想好了嗎?”
“我現在就去百度搜。”
陳易年:“密謀不背人了麽。”
小科員:“老大您能假裝沒聽見嗎。”
“哈哈哈。”
他心情倒是好了那麽一點。
但就在轉角的那個套房門口,陳易年看見了溫嘉淼的同事,在門口焦急地站著。
他心裏一緊,下意識過去問:“怎麽了?”
那名女同事看見是熟人,連忙說:“陳主任,您快救救阿淼吧,她在裏麵被人灌酒,本來剛才裏麵還很激烈,但現在沒聲了。”
陳易年眸色一暗:“讓開。”抓著兩個科員往門口送,“把門撞開,快。”
科員&科員:“我、我嗎?”
“牢大,我們的命也是命呀……我們現在就撞,老大指哪打哪兒,為了牢大上刀山下油鍋,,拚啦!”倆科員看見老大冷透的臉色, 這絕對是天塌了的大事,一點不敢耽誤。
那名女同事:“陳主任您人實在太熱心腸了!阿淼有救了!!”
倆小科員抱到一起,準備撞門:“啊——啊——衝啊……”
砰、
門從裏麵打開了。
溫嘉淼側身躲了一下,倆科員直接栽倒裏麵。
撲通一聲實打實的悶響,摔得死死的。
“哎呦!”
“這門是幻覺嗎?”
“明明胳膊撞的,屁股咋還幻疼?”
隻見,裏麵三四個猥瑣男鼻青臉腫,瑟瑟發抖抱成一團:“救命啊,嗚嗚嗚,終於有人救我們了!”
“救命啊~”
溫嘉淼神色一凜,看向他:“你也來救他們的?”
陳易年愣了愣:“我如果說我是來救你……你信嗎……”
她冷笑,隨手扔了手裏的酒瓶子,對那女同事說:“我沒事,他們以後再欺負你,就找我。”
女同事感動的痛哭流涕:“謝謝你阿淼。”
“你、跟我來。”溫嘉淼道。
陳易年連思考都沒有,連忙跟在她身後。
“淼淼,你沒受傷吧?這太危險了,下次如果身邊沒別人,就叫上我。”
他垂眼:“雖然我們沒什麽關係了,但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人為難。”
一路來到地下車庫,就電梯旁的第一個車位,溫嘉淼按下車鑰匙,解了車鎖,坐上後座。
陳易年站在車前,看到車標時,徹底傻了。
……瑪莎拉蒂。
溫嘉淼又推開車門叫他:“上來啊。”
“來了。”他應聲。
陳易年有些不安地坐上去:“淼淼,這車……”
話沒說完,他的嘴就被堵住了。
男人瞪大雙眼,這是怎麽了,他們之間不是說清楚,分開了嗎,怎麽現在還……
溫嘉淼壓在他身上,他背貼著車門,下意識環上她的腰。
她微微退開時,氣息紊亂:“張嘴。”
陳易年不解:“淼淼,你怎麽了,還是發生什麽了?”
溫嘉淼拉下他外套夾克的拉鏈,在他肚子上捏了捏:“不行我找別人了。”
“別。”他立馬把人緊緊抱住,實在受不了她說這種話,連忙親她的嘴。
“淼淼,和我說說。”
“分了。”溫嘉淼偎在他懷裏,溫暖的懷抱讓她眷戀。
之前不知道他懷裏這麽安心,就好像找到了避風港。
陳易年小心翼翼地問:“跟你男朋友,分了嗎?”
“嗯。”
“因為什麽?”
溫嘉淼被問得有點煩了:“你問題怎麽這麽多。”
他慌了幾分:“對不起,我隻是想讓自己避免這類問題發生,免得惹你難過。”
溫嘉淼問:“你這幾天難過嗎?”
說不難過都是假的。
陳易年輕輕點了點頭:“有點。”
“隻是有點?”
“很難過。”陳易年又說,“我不想離開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努力讓你開心。”
“好啊。”
她答應的很快,快到他沒反應過來。
“淼淼,我們又在一起了嗎。”
“做完再說。”
溫嘉淼笑道:“我總得先試試你行不行吧。”
陳易年耳根又紅透了,猶豫道:“……我很久,沒做了,可能……”
“沒關係,放輕鬆。”
溫嘉淼吻了吻他耳垂,又順著下頜吻到他頸側,就在以為還要往下進行時。
她湊到他耳邊:“去前麵開車,回家再做。”
陳易年:“……”
呼吸急促地看著她,眼底漫上情欲,不肯褪去。
溫嘉淼:“你總不想我們第一次在車裏吧?”
陳易年也鼓起勇氣吻了吻她濕潤的唇瓣,見她沒明顯的抵觸後,好像一下突然活了過來,欣喜的不行。
“我去前麵開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