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仙門追兵尋至洞,夜淵出手遮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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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仙門追兵尋至洞,夜淵出手遮魔氣
    那股冰冷的洪流並非單純的破壞,而是一種近乎野蠻的重塑。在顧盼的感知中,她的經脈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捏碎,再用更堅韌的材料重新拚接。每一寸骨骼的裂痕,都被這股霸道的力量強行衝刷、填補,碎骨被熔煉,而後再生。
    痛苦依舊,卻從純粹的撕裂感,轉變為一種酸脹到極致的、破而後立的麻癢。
    但比身體上的重塑更讓她心神劇震的,是來自丹田深處的異動。
    噬靈口,那個代表著她所有痛苦與希望的根源,此刻正舒張著,像一頭終於嚐到母乳的幼獸,主動而貪婪地接納著這股精純的魔氣。沒有絲毫排斥,反而透著一種源自本能的親近與渴望。
    這股被世人唾棄、被仙門斥為邪祟的魔氣,對她的噬靈口而言,竟是大補之物。
    這個認知,如同一道驚雷,在顧盼混亂的腦海中炸響。
    她一直以為,噬靈口隻是靈根的變異,是她複仇的工具。可現在看來,它的本質,或許遠比她想象的更加複雜,也更加……禁忌。
    難道,母親留給她的,從一開始就不是什麽仙家正道之物?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就被她強行壓下。不,母親溫婉的笑容還曆曆在目,她不信那個給了她生命、給了她唯一溫暖的女人,會與魔道有染。
    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就在她心神激蕩之際,數丈之外,一直靜坐如雕像的夜淵,眼皮倏地一抬。他那雙沉寂的墨色眼眸,穿透洞穴的黑暗,望向了洞口之外的某個方向。
    幾乎在同一時刻,顧盼也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不是通過耳朵,而是通過空氣中靈氣的微小變化。幾股銳利、帶著審視與淨化意味的靈力波動,正從遠處快速靠近。那氣息,與魏坤身上的如出一轍,卻更顯鋒利,帶著清虛宗功法特有的清冷與傲慢。
    追兵。
    顧盼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現在這副樣子,別說築基修士,就是一個煉氣初階的弟子,都能輕易要了她的命。
    “不想死,就收斂你身上所有的氣息。”夜淵的聲音傳來,依舊是那種不帶任何溫度的平直語調,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顧盼根本無需他提醒,立刻收斂心神,強行壓製住體內正在奔騰的藥力。她嚐試著控製那些磅礴的魔氣,讓它們沉寂下來,可這些力量就像脫韁的野馬,在她初愈的經脈中橫衝直撞,根本不聽使喚。
    更糟糕的是,她的噬靈口還在本能地吸收著散逸的魔氣,讓她整個人的氣息變得駁雜而混亂,像一盞在黑夜裏忽明忽暗的燈籠,隨時可能暴露位置。
    夜淵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窘境,發出一聲輕不可聞的冷哼,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他沒有再多言,隻是單手在身前一劃。
    一道純黑色的、近乎實質的魔氣自他指尖流淌而出,如活物般迅速延展開來。它沒有化作任何攻擊性的形態,而是像一滴落入清水中的濃墨,悄無聲息地朝著整個山洞的內壁蔓延而去。
    那黑色的魔氣薄如蟬翼,緊緊貼合著每一寸岩壁,將整個山洞內部與外界徹底隔絕。洞穴內的血腥味、妖獸的臊氣、以及顧盼身上散逸出的駁雜氣息,瞬間被一層無形的屏障封鎖。從外界看,這裏就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早已廢棄的普通山洞。
    做完這一切,夜淵的臉色似乎又蒼白了一分。顯然,以他目前的狀態,施展這種精妙的術法,也並非毫無代價。
    洞外,山風呼嘯。
    兩道禦劍的身影從空中落下,停在了嘯月狼巢穴的洞口。他們身著清虛宗的白底藍紋道袍,一人手持羅盤,另一人則警惕地環視四周。
    “張師兄,魔氣到這裏就斷了。”手持羅盤的弟子皺著眉,看著羅盤上那根瘋狂轉動後又歸於沉寂的指針,“那魔頭狡猾得很,肯定是用什麽秘法遮蔽了蹤跡。”
    被稱作張師兄的修士,年紀稍長,神情更為凝重。他蹲下身,撚起一點洞口的泥土,放在鼻尖輕嗅。
    “有血腥味,很新鮮。還有三階嘯月狼的氣息,混亂而驚恐。”他站起身,目光掃過狼穴內部,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裏不久前發生過一場爭鬥。嘯月狼似乎是……逃了。”
    “逃了?能讓三階妖獸都棄巢而逃,那魔頭的傷勢,恐怕不像淩霄宗那位前輩說得那麽重啊。”年輕弟子有些心悸。
    “未必。”張師兄搖頭,“淩霄宗的‘昊天劍氣’何其霸道,中了劍氣,便是魔尊也得脫層皮。我倒覺得,這裏麵或許另有蹊蹺。”
    他朝洞穴深處走了幾步,濃重的腥臊氣讓他眉頭緊鎖。他仔細探查了一番,除了嘯月狼留下的妖氣,再也感知不到任何魔氣的痕跡。
    “奇怪,那股魔氣就像憑空蒸發了一樣。”張師兄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鑽入地底了?”
    “師兄,要不我們進去搜搜?”
    “不必了。”張師兄擺了擺手,臉上帶著幾分忌憚,“這等魔頭,即便重傷,也不是你我二人能對付的。我們的任務隻是追蹤其動向,將位置稟報給魏長老。既然線索已斷,貿然深入,隻是白白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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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弟子聞言,鬆了口氣。他也不想麵對一個能與仙尊級人物交手的魔頭。
    “師兄說的是。那我們現在……”
    “回去複命。就說魔頭在此地借妖獸巢穴隱匿,後又用秘法遁走,蹤跡全無。”張師兄說完,又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洞口,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最終,他還是沒有選擇冒險。兩人祭起飛劍,化作兩道流光,迅速消失在天際。
    ……
    屏障之內,顧盼連呼吸都放到了最輕。直到那兩股屬於清虛宗的靈力波動徹底遠去,她緊繃的身體才微微一鬆。
    她看向夜淵,心中五味雜陳。不管出於何種目的,這個魔修,確實又救了她一次。
    夜淵緩緩撤去了那層魔氣屏障。洞穴內壓抑的氣氛頓時消散,外界清冷的空氣混著草木的氣息重新流淌進來。
    他轉過身,那雙墨色的眸子落在顧盼身上,視線在她手上的那枚黑色古戒上停留了一瞬。
    “清虛宗的人,是衝你來的,還是衝我來的?”顧盼率先開口,聲音依舊沙啞,但比起之前已經有力了許多。
    “你覺得呢?”夜淵反問,語氣裏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譏諷,“一個煉氣期的女修,還沒那麽大麵子,能讓清虛宗的弟子追出京城百裏。”
    顧盼沉默。確實,對方的目標,顯然是這個不知身份的魔頭。自己隻是被殃及的池魚。
    她體內的藥力還在持續發揮作用,經脈的修複已經完成了大半,丹田也重新變得充盈。她試著調動了一下,發現自己不僅傷勢盡複,修為竟隱隱有精進的跡象。那枚魔界丹藥的藥力,實在太過霸道。
    “你給我吃的,到底是什麽?”她再次問起那枚丹藥。
    “我說過,能讓你活下去的東西。”夜淵顯然沒有為她解惑的興趣,他踱步到顧盼身前,目光再次落到那枚古戒上,“現在,我們可以談談合作的細節了。”
    “我還是不明白,我有什麽值得你……”
    “你沒有。”夜淵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語氣冷淡,“但它有。”
    他的手指,指向了顧盼戴著戒指的那隻手。
    顧盼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識地蜷起了手指,將古戒護在掌心。這是母親留給她唯一的東西,是她的念想,也是她最大的秘密。
    “一枚普通的戒指而已。”她嘴上強硬地辯解。
    夜淵的唇角,勾起一個沒有笑意的弧度。“普通的戒指,能讓你一個煉氣期修士,強行吞噬三階妖獸的妖核能量而不爆體身亡?普通的戒指,能讓我的‘凝血塑脈丸’的魔氣,與你完美融合,甚至助你精進修為?”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柄重錘,狠狠敲在顧盼的心上。
    他全都知道!
    從他救下她的那一刻起,她在他麵前,或許就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看著顧盼瞬間變得煞白而警惕的臉,夜淵並不在意。他繼續用那種平淡無波的語調,拋出了一個更重磅的消息。
    “這枚戒指,或者說,你這身吞噬他人靈根化為己用的能力,與仙道無關,與妖道也無關。”
    他頓了頓,墨色的眼眸深處,仿佛有旋渦在轉動,一字一句地說道:
    “它,源自魔界。”
    源自魔界!
    這四個字,像四座大山,轟然壓下,讓顧盼的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她想反駁,想怒斥他胡說八道,可丹田裏那個正歡快地吸收著魔氣的噬靈口,卻在無聲地印證著他的話。
    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一種信念崩塌前的巨大衝擊。
    “我不信。”她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眼神卻已不複之前的堅定。
    “信與不信,它都在你的手上,在你的丹田裏。”夜淵的語氣沒有任何變化,“我甚至可以告訴你更多。這枚戒指,在魔界有一個名字,叫‘噬靈戒’。”
    噬靈戒。
    顧盼咀嚼著這個名字,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它並非凡物,而是與魔界一項失落已久的上古傳承有關。”夜淵看著她,像是欣賞著獵物在網中掙紮的模樣,慢悠悠地拋出了最後的鉤子,“而這項傳承的最初擁有者……或許,與你的母親有些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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