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返回坊市遇淩玄,令牌引其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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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返回坊市遇淩玄,令牌引其解惑
那道窺探的目光如同一根無形的針,在顧盼的感知中一刺即收,快得仿佛是錯覺。
但顧盼從不相信錯覺。
她沒有回頭,沒有停頓,甚至沒有改變自己前進的速度與姿態。她依舊像一縷與環境融為一體的青煙,悄無聲息地在扭曲的林木間穿行,隻是行進的路線,變得更加曲折,更加難以預測。
她將剛剛突破到築基六層的神識收縮到極致,凝成一根細線,警惕地掃過身後。
空無一物。
除了風聲與魔氣流動的微響,再無任何生命的氣息。
對方很謹慎,也很專業,一擊不中,遠遁千裏。這絕不是黑森林裏那些被魔氣腐蝕了心智的妖獸能做到的。
會是那個金丹修士墨塵嗎?
顧盼的心沉了沉。如果真是他,那自己能從他眼皮子底下逃脫,純屬僥幸。或許是噬靈口吞噬獸核時爆發的能量波動,暫時擾亂了他的感知,又或許是這片黑森林本身的詭異環境,為她提供了天然的屏障。
無論如何,此地已是龍潭虎穴。
她不再抱有任何僥幸,將速度提升到極致,朝著森林外圍狂奔而去。
當那股混雜著腐敗與硫磺的氣味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泥土與青草的清新時,顧盼知道,她出來了。
回頭望去,那片墨綠色的森林靜靜地盤踞在地平線上,上空籠罩的灰色薄霧,像是一道隔絕生死的界碑。
她沒有片刻停留,辨明方向後,身形化作一道殘影,向著京城的方向疾馳。
……
半日後,京城南城坊市。
午後的陽光有些慵懶,將青石板路曬得暖烘烘的。坊市裏人聲鼎沸,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法器碰撞的叮當聲,交織成一曲充滿煙火氣的繁雜樂章。
顧盼換上了一件最普通不過的灰色布衣,臉上戴著一張從路邊攤買來的半臉麵具,遮住了上半張臉,隻露出一截光潔的下巴和抿緊的唇線。她混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如同一滴匯入大海的水珠,毫不起眼。
從地獄般的黑森林回到這熱鬧的人間,本該有種恍如隔世的放鬆感。但顧盼的心弦,卻比在森林裏時繃得更緊。
越是人多的地方,越容易隱藏,也越容易被盯上。
她沒有直接去秦遠的藥鋪,而是在坊市裏不緊不慢地繞著圈子,看似在閑逛,實則利用街邊店鋪櫥窗的倒影、利用與路人擦肩而過的瞬間,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身後是否有人跟蹤。
一圈,兩圈。
那道在黑森林裏出現的窺探感,沒有再出現。
她走進一家看起來最熱鬧的茶館,在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點了一壺最便宜的粗茶。茶館裏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的修士高談闊論,各種真真假假的消息在這裏匯集、發酵。
“聽說了嗎?西郊的霧隱秘境,前兩天有金丹真人打起來了!據說為了搶一枚叫什麽‘霧靈果’的寶貝,打得天崩地裂!”
“何止啊!我還聽說,清虛宗的一個弟子,在裏麵被人給廢了靈根!嘖嘖,這年頭,真是人心不古,什麽人都敢對清虛宗下手了。”
“噓!小聲點!清虛宗最近跟瘋狗一樣,到處咬人,你不要命了?”
顧盼端著粗糙的茶碗,指尖無意識地在溫熱的碗壁上輕輕劃過。
霧隱秘境……清虛宗弟子……
看來自己離開後,秘境裏也發生了不少事。
她啜了一口苦澀的茶水,目光落在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上,思緒卻飄回了黑森林裏,那個一閃而逝的記憶碎片。
一個身穿紫金道袍、麵容模糊的男人。
那道袍的樣式……
她心中一動,神識探入儲物袋,觸碰到了那枚冰冷的、從淩霄宗弟子身上得來的舊令牌。
她下意識地環顧四周,確認無人注意自己這個角落後,才極快地將令牌取出,藏於掌心,借著寬大袖袍的遮掩,低頭審視。
令牌入手沉甸甸的,非金非玉。正麵那個繁複的花紋,在茶館昏黃的光線下,折射出一種古老而深沉的暗光。
就是這個花紋。
雖然記憶碎片裏的畫麵極其模糊,但那紫金道袍上用金線繡出的宗門徽記,與這令牌上的花紋,有七八分的相似。
淩霄宗。
一個高高在上的宗門,一個疑似母親出身的地方,一個派出了金丹修士追殺她的龐然大物。
母親當年,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她為何要離開宗門?
又為何會出現在魔界?
一個又一個謎團,像一張無形的網,將她牢牢困住。
她看得有些出神,連身後何時多了一個人都沒有立刻察覺。
直到一個清越沉靜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這枚令牌,你是從何處得來?”
顧盼的心髒猛地一縮,幾乎是本能反應,她五指瞬間收攏,將令牌緊緊攥在掌心,體內的冰靈根蓄勢待發。
她豁然抬頭。
一張俊逸出塵,卻又帶著幾分疏離與嚴肅的麵孔,映入她的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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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淩玄。
他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桌旁,一身白衣,纖塵不染,與這嘈雜油膩的茶館格格不入。他的目光沒有看顧盼的臉,而是死死地盯著她緊握的右手,眼神裏是從未有過的複雜情緒,震驚、疑惑,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追憶與傷感。
顧盼的身體瞬間緊繃,如同被猛虎盯上的獵豹。
她認得這個男人。在相府,就是他察覺到了自己的氣息,想要搜查密室。
他怎麽會在這裏?又怎麽會認出這枚令牌?
“與你何幹?”顧盼的聲音冷得像冰,她已經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隻要淩玄稍有異動,她不介意在這坊市之中,再添一樁“修士失蹤案”。
淩玄似乎沒有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凜冽殺意,他的視線終於從她的手上移開,對上了她麵具下那雙警惕而冰冷的眼睛。
他沉默了片刻,周圍的喧囂仿佛都離他遠去。
“我無意與你為敵。”淩玄開口,聲音比上一次見麵時,少了幾分居高臨下的審視,多了幾分鄭重,“我隻想知道這枚令牌的來曆。它……對我很重要。”
顧盼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對她而言,這世上除了林伯和秦遠,沒有誰是“無意為敵”的,隻有“暫未為敵”。
見她油鹽不進,淩玄眉頭微蹙,但終究沒有發作。他似乎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眼神數次變幻,最終歸於一種沉靜的決然。
他拉開顧盼對麵的椅子,自顧自地坐了下來,這個舉動讓顧盼的戒備提到了頂點。
“二十年前,淩霄宗有一位驚才絕豔的女弟子,也姓顧。”
淩玄沒有再逼問,反而自顧自地說了起來,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顧盼的耳中,每一個字都像一顆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她心底掀起滔天的波瀾。
顧盼握著令牌的手,指節因過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沒有出聲打斷,隻是靜靜地聽著。
“她入門不過十年,便修至金丹,一手劍術冠絕同輩,被譽為淩霄宗千年以降,最有希望衝擊化神期的天才。”淩玄的語氣裏,帶著毫不掩飾的敬佩與孺慕。
“宗門裏的長輩都說,有她在,淩霄宗當興盛千年。她為人雖清冷,卻心懷俠義,經常下山曆練,斬妖除魔,在凡俗間留下了赫赫威名。”
淩玄說到這裏,頓了頓,端起桌上那隻屬於顧盼的、還留有她唇印的粗瓷茶碗,一飲而盡。他似乎絲毫不在意,又或者說,他根本沒注意到這些細節,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了那段遙遠的往事裏。
“那枚令牌,是她成為親傳弟子時,宗主親手授予的。上麵的花紋,不是宗門徽記,而是她的私人徽記——‘望舒花’,取自上古神話,意為‘為月亮駕車的神’。整個淩霄宗,有且僅有這一枚。”
顧盼的心,在聽到“望舒花”三個字時,狠狠地顫動了一下。
她的名字,顧盼。
盼,回望也。
望舒,顧盼。
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一股從未有過的酸澀,毫無征兆地湧上她的鼻尖,眼眶瞬間有些發熱。她用了極大的力氣,才將這股突如其來的情緒強行壓了下去。
她不能在這裏失態。
“後來呢?”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問,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淩玄的眼神黯淡了下去,籠罩上了一層化不開的悲傷。
“後來,她失蹤了。宗門卷宗上記載,她盜取了宗門至寶‘靈根之源’,叛逃宗門,不知所蹤。宗門發布了最高等級的追殺令,二十年來,從未撤銷。”
他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顧盼,一字一頓地說道:
“她,是我的師叔。我入門時,她早已離開,我隻在宗門的畫像和長輩的口中,聽過她的傳奇。”
“而你……”淩玄的目光,仿佛要穿透顧盼臉上的麵具,看進她的靈魂深處,“你不僅身懷與我師叔同源的冰靈根,也姓顧,如今,她的‘望舒令’,又出現在了你的手上。”
茶館裏的喧囂依舊,窗外的陽光依舊溫暖。
可顧盼卻覺得,整個世界的聲音都消失了。
隻剩下淩玄最後那句話,在她的腦海裏,反複回響。
師叔……
同源的冰靈根……
望舒令……
原來,她那被奪走的天品冰靈根,是遺傳自母親。
原來,母親不是什麽無名之輩,而曾是站在雲端之上的天之驕女。
原來,她所背負的,不僅僅是自己的血海深仇,還有母親身上那“盜寶叛逃”的千古奇冤。
顧盼緊緊攥著那枚“望舒令”,冰冷的金屬邊緣,深深地嵌進了她的掌心,傳來陣陣刺痛。但這股疼痛,卻讓她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清醒。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終於串聯成了一條完整的線。
她看著眼前的淩玄,這個男人,是她母親的師侄。
那麽,他今日說出這番話,究竟是何用意?是想替宗門清理門戶,奪回令牌?還是……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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