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淩玄講師叔往事,顧盼疑母有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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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淩玄講師叔往事,顧盼疑母有苦衷
茶館裏的喧囂仿佛被一層無形的隔膜推開,變得遙遠而模糊。
窗外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可顧盼的世界裏,隻剩下眼前這個男人清越沉靜的聲音,以及掌心裏那枚“望舒令”傳來的、幾乎要灼傷皮膚的溫度。
師叔。
同源的冰靈根。
望舒令。
盜寶叛逃。
一個個詞語,像是一柄柄重錘,砸在顧盼的心防上,讓她那顆早已被仇恨與冰冷層層包裹的心,裂開了無數道細密的縫隙。有酸楚,有茫然,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委屈,從縫隙中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
原來,她那被視為天賜,又被無情奪走的天品冰靈根,並非無根之萍,而是來自於一個曾經光芒萬丈的女人。
原來,母親並非她想象中那個任人欺淩、最終隻能拋下女兒遠走的弱者,而是一位連淩玄這種眼高於頂的宗門天才,都必須尊稱一聲“師叔”的傳奇。
顧盼的喉嚨有些發幹,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湧的情緒。她盯著自己緊握的拳頭,那枚令牌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但這股尖銳的疼痛,卻讓她混亂的思緒找到了一絲錨點。
她沒有立刻追問,也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隻是靜靜地坐著,像一尊精致而沒有生命的冰雕。
淩玄似乎早已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他沒有催促,隻是將視線從她臉上移開,落向窗外,仿佛在透過這繁華的市井,回望二十年前那段已被塵封的宗門秘辛。
“我入門時,師叔已經‘叛逃’多年。”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悵然,“宗門上下,對她諱莫如深。隻有少數與她交好的長輩,才會在私下裏,偶爾提及她的名字。”
“他們說,顧師叔是真正的天才。她對道的理解,對術法的掌控,超越了時代。宗主曾斷言,她是繼開派祖師之後,最有希望帶領淩霄宗走向另一個輝煌的人。”
淩玄的語氣裏,沒有了初見時的審視與戒備,隻剩下一種純粹的、屬於後輩對前輩的敬仰。
“她創造了許多術法,改良了宗門劍陣,甚至孤身闖入萬妖穀,斬殺過五階大妖。這枚‘望舒令’,就是她那次得勝歸來後,宗主特許她打造的私人信物。‘望舒’,是她為自己取的道號。”
望舒……
顧盼的心又被輕輕刺了一下。
她想起林伯曾說過,母親閨名“舒晚”。
望舒,顧盼。
盼,回望也。
是巧合,還是母親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她什麽?
“這樣一個心懷宗門、光芒萬丈的人,為什麽會盜取宗門至寶,叛逃下山?”淩玄忽然轉回頭,目光如炬,直視著顧盼,“你不覺得奇怪嗎?”
顧盼依舊沉默。她當然覺得奇怪,從在相府密室裏查到那樁舊案開始,她就覺得處處透著詭異。隻是她沒想到,真相會以這種方式,由一個本該是敵人的人,親口告訴她。
淩玄自嘲地笑了笑,端起桌上那隻顧盼用過的粗瓷茶碗,將裏麵早已涼透的苦澀茶水一飲而盡。他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舉動有何不妥,隻是沉浸在自己的敘述中。
“我也不信。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調查。”他放下茶碗,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揭開禁忌的凝重,“直到三年前,我晉升為宗主親傳,才接觸到了一些真正的核心機密。”
“原來,宗門卷宗上記載的一切,都是謊言。”
顧盼的身體幾不可察地一顫。
“顧師叔當年,並未盜取至寶。恰恰相反,她是為了保護那件至寶。”淩玄的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因為她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一個足以顛覆整個修仙界根基的陰謀。”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眼中閃過一絲掙紮與後怕。
“淩霄宗的高層,一部分長老,在研究一種禁術。一種……可以人為幹預、甚至掠奪他人靈根的禁術。他們認為‘靈根天定’是天道對修士最大的枷鎖,想要打破它,建立一個由淩霄宗來分配天賦、掌控所有修士未來的新秩序。”
“轟”的一聲,顧盼的腦海裏仿佛有驚雷炸響。
掠奪他人靈根!
這六個字,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烙印在她的神魂深處。
原來,顧雪薇母女那慘無人道的行徑,並非個例,而是早有源頭!那源頭,竟是來自高高在上、被世人尊為正道魁首的淩霄宗!
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從她的尾椎骨竄上天靈蓋。她一直以為,自己的仇人隻是鎮國公府,隻是顧雪薇和那個惡毒的主母。可現在她才發現,在那對母女身後,還站著一個更加龐大、更加恐怖的黑影。
“而宗門的至寶‘靈根之源’,正是施展這種禁術最關鍵的核心。”淩玄的聲音裏充滿了疲憊與無奈,“它本是宗門用來鎮壓氣運、穩固一方靈脈的祥瑞之物,卻被那些野心家視為了實現陰謀的工具。”
“顧師叔發現了他們的計劃,試圖阻止,卻遭到了整個長老團的打壓與誣陷。他們給她扣上了‘勾結魔道、欲竊至寶’的罪名,要將她廢去修為,囚禁於鎖妖塔。她走投無路,隻能帶著‘靈根之源’,強行殺出宗門,從此銷聲匿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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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這就是真相嗎?
母親不是叛徒,而是孤身對抗整個宗門黑暗的英雄。
她背負著千古罵名,帶著那件所謂的“至寶”亡命天涯,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保護整個修仙界的秩序。
那股剛剛被壓下去的酸澀,再次洶湧而上,這一次,顧盼沒能完全抑製住。她的眼眶微微泛紅,指尖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掌心的“望舒令”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緒,傳來一陣溫潤的暖意。
“那她為何會去魔界?”顧盼終於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我不知道。”淩玄搖了搖頭,“或許,人界之大,已無她容身之處。或許,她想從魔界尋找能夠對抗淩霄宗那群人的力量。自從她失蹤後,宗門便派出了最精銳的‘影衛’追殺她,二十年來,從未停止。前些日子下山追查你的那個金丹修士墨塵,就是影衛的統領之一。”
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母親的失蹤,魔界的蹤跡,淩霄宗的追殺令,以及自己身上這與生俱來的、被覬覦的靈根。
這是一場跨越了二十年的恩怨與陰謀。
顧盼忽然覺得有些可笑。她一直以為,自己是這盤棋局的主角,是複仇的獵手。到頭來才發現,自己不過是二十年前那盤棋局的延續,是一顆剛剛被擺上棋盤的、隨時可能被吃掉的棋子。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顧盼抬起頭,麵具下的雙眸重新被冰冷的警惕所覆蓋,“這屬於宗門醜聞,你就不怕我宣揚出去,讓淩霄宗身敗名裂?”
“怕。”淩玄坦然地迎上她的目光,“但比起宗門的名譽,我更怕看到顧師叔唯一的血脈,走上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他的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顧盼的丹田位置,意有所指。
“霧隱秘境裏,那個被廢了靈根的清虛宗弟子,是你做的吧?”
顧盼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冷冷地看著他。
淩玄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恨,換做是我,經曆你所經曆的一切,或許會比你更瘋狂。但是,吞噬他人靈根,終究是邪道。這條路走得越遠,你離‘人’的距離就越遠,最終隻會被力量本身所吞噬,淪為隻知殺戮的怪物。”
“那又如何?”顧盼的聲音裏沒有一絲波瀾,“在這個世道,怪物,總比任人宰割的廢物活得久一些。”
“可顧師叔她,絕不希望看到你變成這樣!”淩玄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帶著一絲痛心疾首,“她當年拚死守護的,是整個修仙界的秩序與公理,而不是讓你用一種更極端的方式去破壞它!”
“她守護的公理,保護我了嗎?”顧盼輕輕反問,語氣平淡,卻像一把最鋒利的刀子,剖開了血淋淋的現實,“當我的靈根被挖走,被扔進豬圈,像條狗一樣活著的時候,公理在哪裏?當顧雪薇頂著我的天賦,享受著萬千榮光,而我連一塊果腹的饅頭都要被搶走的時候,秩序又在哪裏?”
淩玄被她問得啞口無言。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任何蒼白的道理,在顧盼那殘酷的過往麵前,都顯得虛偽而可笑。
茶館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許久,淩玄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他的眼神變得無比鄭重,甚至帶著一絲懇求。
“顧盼,停下來吧。”
“當年的真相,我會幫你一起查。淩霄宗那些敗類,我會想辦法將他們繩之以法。你母親背負的冤屈,我會讓她昭告天下。”
“我甚至可以幫你尋找恢複你母親名譽的辦法,讓你堂堂正正地以‘顧師叔之女’的身份,站在世人麵前。”
他拋出了一個又一個充滿誘惑的條件,每一個都精準地敲打在顧盼最渴望的地方。
查明真相,為母正名。
這是她除了複仇之外,最大的執念。
顧盼的心,有那麽一瞬間的動搖。她甚至產生了一絲幻想,如果真的有一條更光明、更安穩的路可以走,誰又願意在黑暗的泥沼裏掙紮前行?
然而,那絲動搖隻存在了短短一瞬,便被她眼中更深的寒意與嘲諷所取代。
她看著淩玄,就像在看一個不諳世事的、天真的孩子。
淩玄察覺到了她的動念,趁熱打鐵道:“我隻有一個條件。”
他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道。
“放棄吞噬靈根。從今往後,再也不要使用這種邪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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