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顧盼白月聯手，逼退金丹修士墨塵
    那截枯黃的樹枝一出現，周遭的空氣便陡然一變。
    原本因顧盼的玄品冰靈根而變得酷寒刺骨的霧氣，竟被一股浩瀚無邊的生機暖流衝散。那不是簡單的溫度回升，而是一種萬物複蘇、枯木逢春的磅礴生命力。
    漫天攢射的冰棱，在靠近墨塵三尺範圍時，竟融化消解，重新化為最純粹的水汽。那條直取墨塵脖頸的粉色綾羅，也被一股無形的柔韌力量彈開，無法再進分毫。
    “建木殘枝？”白月那雙丹鳳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驚容，連神念傳音都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動，“淩霄宗竟舍得將此等神物交給你？”
    建木，傳說中溝通天地人神的上古神樹，早已在萬古前斷絕。哪怕隻是一截殘枝，也蘊含著天地初開時的部分生機法則，是所有木係修士夢寐以求的至寶，更是冰係、死氣等力量的天然克星。
    墨塵手持建木殘枝，臉上因失血而產生的蒼白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病態的紅潤。他能感覺到，一股股精純的生命本源正通過殘枝源源不斷地湧入體內，修複著他的傷勢，滋養著他的金丹。
    他看著眼前的兩個女人，像在看兩隻已經被逼入絕境的獵物。
    “能死在建木之下，是你們的榮幸。”墨塵的聲音裏充滿了掌控一切的傲慢。他將殘枝向前一指，低喝道：“萬木為兵！”
    話音未落，整片空地再次劇烈震動。這一次，破土而出的不再是簡單的藤蔓，而是一個個由青色樹木扭曲盤結而成的木人。這些木人身高丈許，身披藤甲，手持木矛，眼眶中閃爍著幽綠色的靈光，每一個都散發著堪比築基巔峰修士的靈力波動。
    不過眨眼間，數十個木人傀儡便已成型，將顧盼與白月團團圍住，組成一個密不透風的殺陣。
    “殺。”墨塵冷冷吐出一個字。
    數十個木人傀儡瞬間而動，步伐沉重卻迅捷，手中的木矛帶起陣陣破空聲，從四麵八方刺向二人，矛尖之上，綠芒吞吐，顯然淬有劇毒。
    “麻煩了。”白月蹙起好看的眉頭，手中的粉色綾羅飛舞而出，化作一道道粉色匹練，精準地纏住、抽打那些襲來的木矛，卻隻能勉強自保。這些木人不知疼痛，不畏生死，且在建木殘枝的生機加持下，即便被擊碎，也能在幾個呼吸間重新凝聚，根本殺之不絕。
    顧盼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她的玄品冰靈根雖強，但建木的生機之力對她的克製太過明顯。她凝結出的冰牆、冰刃，在木人傀儡的攻擊下，比平時脆弱了數倍不止，往往一觸即潰。
    兩人背靠著背，被不斷湧上的木人軍團逼得節節後退，活動空間越來越小。
    “喂，冰塊臉。”白月的神念再次響起，帶著幾分急促，“再這麽下去，咱們倆都得被紮成刺蝟。你還有什麽壓箱底的本事沒？”
    顧盼沒有回答，她的目光穿過木人傀儡的縫隙，死死地鎖定在後方好整以暇的墨塵身上。
    她知道，這些木人隻是表象，真正的核心，是那個手持建木殘枝的男人。隻要他靈力不絕，這些傀儡便無窮無盡。
    強攻，已然無望。
    那就隻能……智取。
    顧盼深吸一口氣，丹田之內，那枚平日裏安靜蟄伏的噬靈古戒，在她的催動下，無聲地張開了一道看不見的“口”。
    這一次，她的目標不是墨塵的靈根，那太難，也太慢。她的目標，是墨塵與那些木人傀儡之間，那條由靈力構築的無形聯係。
    一股極其隱晦的、帶著吞噬法則的吸力，如同一根看不見的絲線，悄無聲息地探了出去，精準地搭在了那條靈力通道之上。
    顧盼沒有試圖去截斷它，那會立刻被墨塵察覺。她隻是在上麵，開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口子，像是在一條奔騰的江河中，挖開了一條不起眼的引水渠。
    一絲絲精純的木係靈力，順著這條引水渠，被悄然抽走，而後通過噬靈古戒的轉化，化為最純粹的能量，補充著顧盼自身的消耗。
    這過程極其隱秘，對於掌控著磅礴靈力的墨塵而言，這點損耗，就如同大江決堤，根本無從察覺。
    然而，就是這微不足道的損耗，卻打破了某種精密的平衡。
    正在指揮木人圍攻的墨塵，忽然皺了皺眉。他感覺自己的靈力運轉，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滯澀感，就像一曲流暢的樂章裏，突兀地出現了一個不和諧的雜音。
    他操控下的一個木人傀儡，手中的木矛刺出的角度，出現了一個微小的偏差，擦著白月的衣角而過，而不是預想中洞穿她肩胛骨的位置。
    “嗯？”墨塵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隻當是自己初次動用建木殘枝，掌控尚不純熟所致，並未深思。
    但這個微小的破綻，卻被另一個人敏銳地捕捉到了。
    白月！
    她那雙勾魂奪魄的丹鳳眼，瞬間亮起。她不知道顧盼做了什麽，但她知道，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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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現在！”白月的神念如同一道驚雷，在顧盼識海中炸響。
    下一瞬，白月竟放棄了所有防禦，任由三柄木矛刺向自己的身體。她整個人不退反進，雙手在胸前結出一個繁複而妖異的法印。
    “秘術·九尾夢魘！”
    嗡——
    一股無形的、粉紅色的魅惑波動，以白月為中心，驟然擴散。這不是作用於視覺的幻術，而是直擊神魂的魅殺之術！
    那三柄即將刺中白月的木矛，在距離她身體不足半寸的地方，轟然碎裂。並非被外力擊碎，而是操控它們的墨塵，心神在這一刻出現了劇烈的恍惚。
    墨塵的眼前，景象陡然一變。
    他不再身處秘境，而是回到了淩霄宗的宗門大殿。宗主高坐其上，一眾長老分列兩旁，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他身上，充滿了讚許與激賞。
    “墨塵，你做得很好。”宗主的聲音威嚴而欣慰，“奪回界域石，誅殺妖女叛逆，為我淩霄宗立下大功！”
    “弟子不敢當！”墨塵心中狂喜，嘴上卻謙卑地躬身行禮。
    他看到自己夢寐以求的宗門核心弟子令牌，正由宗主親手遞到他麵前。他看到自己一直傾慕的師姐，正對他露出溫柔的笑意。他看到……
    就在他神魂沉浸在這無邊榮耀與喜悅中，即將徹底迷失的刹那。
    “醒來！”
    一聲冰冷如刀的清叱，如同驚雷，直接在他神魂深處炸響。
    是顧盼！
    在白月施展秘術的瞬間，她便明白了對方的意圖。白月以自身為餌，製造了一個絕殺的機會。而顧盼要做的，就是讓這個絕殺，變得更加完美。
    她沒有趁機攻擊，反而用自己凝練的神念，配合著噬靈口傳來的清涼之意，對著墨塵的神魂，發出了當頭棒喝。
    墨塵正沉浸在美夢之中，被這一下猛然驚醒。榮耀、讚賞、美人的微笑，如同鏡花水月般寸寸破碎。
    他瞬間出了一身冷汗，明白了自己剛才經曆了什麽。
    好惡毒的狐媚之術！
    然而，當他從幻境中掙脫，回歸現實的刹那，他看到的，是白月那張近在咫尺的、帶著魅惑笑意的絕美臉龐。
    以及，她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殺機。
    太遲了。
    從幻境中被強行喚醒，神魂正處於最脆弱、最混亂的時刻。舊的幻境剛剛破碎，新的現實還未完全接管。
    這中間，有一個刹那的空白。
    白月的粉色綾羅，不知何時已經化作一根纖細的粉色絲線，如同附骨之疽，悄無聲息地纏繞在他的脖頸、四肢，甚至滲透進他的經脈，將他全身的靈力死死鎖住。
    而那些原本圍攻兩人的木人傀儡，此刻都靜止在原地，眼中的綠芒忽明忽暗，失去了主人的操控，變成了一堆無用的木頭。
    “淩霄宗的天才，也不過如此。”白月貼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聲音卻比寒冰更冷，“你的夢，做得美嗎？”
    墨塵臉色煞白，眼中充滿了驚駭與不甘。他想催動建木殘枝，卻發現自己連動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他敗了。
    敗得如此徹底，如此屈辱。
    顧盼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石台之上。她沒有看被製住的墨塵一眼，甚至沒有看白月一眼。她的目標，從始至終，隻有一個。
    她伸出手，將那枚懸浮在石台頂端的、平平無奇的灰色石頭，握入了手中。
    界域石入手，一股奇異的溫熱感傳來，仿佛握住了一塊活著的、正在呼吸的空間。石中蘊含的空間法則，與她識海中的《破界生滅術》殘卷，瞬間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也就在這一刻，一直被白月用秘術壓製的墨塵，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決絕。
    他竟是要自爆金丹！
    “不好！”白月臉色一變，金丹修士的自爆，威力足以將這片區域夷為平地，她們誰也跑不掉。
    然而，顧盼比她更快。
    在墨塵引動金丹的瞬間，顧盼左手握著界域石，右手並指如劍，對著墨塵的方向，隔空一劃。
    “吞。”
    一個冰冷的字節吐出。
    那根一直搭在墨塵靈力通道上的無形“引水渠”，瞬間化作一個貪婪的黑色漩渦。
    正欲自爆的狂暴靈力，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不受控製地向著那漩渦狂湧而去！
    墨塵隻覺得自己的金丹像一個被戳破了的氣球，一身修為，正在以一個恐怖的速度瘋狂外泄。他臉上的決絕與瘋狂，瞬間被無盡的恐懼所取代。
    “我的靈力……不！”
    白月驚愕地看著這一幕，她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顧盼卻沒時間解釋，她抓著界石，對著白月低喝一聲：“走！”
    白月反應極快，立刻收回綾羅，不再管那個正在被“榨幹”的墨塵，身形化作一道粉色殘影，跟在顧盼身後，向著秘境的更深處亡命奔逃。
    兩人剛逃出百丈，身後便傳來墨塵淒厲而不甘的咆哮。
    她們沒有回頭。
    就在這時，顧盼手中的界域石，忽然發出一陣劇烈的嗡鳴，一股強大的牽引力從中傳出，竟是強行拉扯著她們，改變了方向，朝著秘境四層一處不起眼的石壁衝去。
    “它在指路？”白月驚疑不定。
    顧盼來不及思考，隻能順著這股力量。
    就在她們的身影即將撞上石壁的瞬間，那石壁之上，竟憑空浮現出一個扭曲的光門。
    兩人一頭紮了進去。
    光影變幻，天旋地轉。
    下一刻，兩人重重地摔落在地。刺骨的寒意與一股令人窒息的妖氣，撲麵而來。
    她們抬頭望去，隻見一片廣闊的冰原之上，一頭體型如山嶽般的巨獸，正緩緩地從沉睡中睜開它那雙如同冰藍色太陽的巨眼。
    那巨獸的目光，跨越了遙遠的距離，精準地落在了兩人身上。
    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栗，讓顧盼和白月，同時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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