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雷帝初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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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築基功成,天劫散盡。
    龍毅獨立於滿目瘡痍的小院之中,周身焦黑的死皮正在新生靈力的滋養下簌簌脫落,露出底下瑩潤如玉、隱泛紫光的肌膚。他輕輕握拳,感受著體內那如同江河奔湧、遠比真氣精純磅礴的紫霄雷火靈力,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感油然而生。
    心念微動,無需刻意運轉功法,身體便自然而然地緩緩懸浮而起,離地三尺。禦空而行,這是築基修士最顯著的標誌之一!雖然還無法長時間、遠距離飛行,但已徹底脫離了凡俗的束縛。
    他的靈識築基期精神力質變後的稱謂)如同水銀瀉地,瞬間覆蓋了整個龍家府邸,其內一草一木,一人一物,甚至地下蟲蟻的蠕動,都清晰地映照在心湖之中,遠比之前煉體期時敏銳了十倍不止!他甚至能“看”到府外遠處,那些因天劫異象而聚集、指指點點的青雲城民眾。
    “這便是……築基期的力量麽。”龍毅低聲自語,眸中紫電隱現。如今的他,即便不動用龍帝殘魂的加持,也自信能輕鬆擊敗之前的王梟。若是底牌盡出,恐怕築基中期,也未必不能一戰!
    他收斂氣息,緩緩落地。身上的焦黑死皮已盡數褪去,換上一身幹淨的青色衣袍,雖樣式普通,卻難掩其挺拔身姿與那股初成築基、銳意勃發的氣質。
    院門被輕輕推開,龍戰天快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與欣慰。他仔細感知著龍毅身上那沉穩如山、卻又隱含雷霆之威的靈壓,聲音都有些顫抖:“毅兒,你……你真的成功了!還是渡過了九重紫霄天劫的築基!好!好啊!”
    龍毅微微頷首,算是回應。父子間的隔閡依舊存在,但龍戰天此刻發自內心的喜悅,他還是能感受到的。
    “你築基成功的消息,以及引動天劫的異象,恐怕此刻已經傳遍了青雲城。”龍戰天語氣轉為凝重,“大長老那邊,絕不會善罷甘休。你如今雖已築基,但畢竟初入此境,而那龍震海,早已是築基後期多年的強者……”
    “無妨。”龍毅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自信,“他若不來,我便去找他。有些賬,也該清算了。”
    龍戰天看著兒子眼中那冰冷而堅定的目光,知道勸阻無用,心中暗歎一聲,道:“三日後,家族將召開長老會,正式確認你核心子弟的身份,並商討資源分配。屆時,龍震海必定發難,你……小心應對。”
    “正好。”龍毅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接下來的三日,龍毅並未外出,而是留在小院中鞏固境界,熟悉築基期的力量運用。
    他首先將得自赤炎秘境的那滴地心火蓮玉髓徹底煉化。磅礴精純的藥力不僅將他渡劫時留下的些許暗傷修複完美,更讓他的築基初期境界徹底穩固下來,靈力愈發精純雄厚。
    隨後,他取出了那枚記載著補全後《雷影步》的獸皮冊子。築基之後,靈力質量遠超真氣,再次修煉這門身法,頓時有了全新的感悟。隻見小院之中,他的身影幾乎化作了一道真正的、虛實難辨的紫色電光,閃爍騰挪間,帶起道道凝而不散的殘影,速度與靈動性比之煉體期時,快了何止數倍!全力施展之下,仿佛有數個龍毅同時在院中移動,令人眼花繚亂。
    同時,他也在不斷揣摩那門殘缺的《驚雷槍訣》。雖然依舊無法補全核心部分,但以築基期的靈識和掌控力,再去演練那些基礎槍招,感受靈力在雷牙矛中的運轉,對於槍道的理解,也在潛移默化中不斷提升。雷牙矛在他手中,不再是簡單的刺、掃,每一擊都隱隱帶著風雷之聲,引動周遭靈氣波動。
    第三日,清晨。
    龍家議事廳,氣氛肅穆。
    家主龍戰天端坐主位,三長老依舊閉目養神,仿佛置身事外。而大長老龍震海,則麵色陰沉地坐在左下首,他身後站著臉色蒼白、雙臂雖已接續但顯然還未完全恢複的龍浩,以及幾位依附於他的長老。龍嘯雲也在其中,看向門口的目光充滿了怨毒。
    其他中立或偏向家主的長老,則神色各異地等待著。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的長老會,絕不會平靜。那個創造了奇跡、引動天劫築基成功的少年,將會第一次以築基修士的身份,正式踏入家族權力的核心圈,而這,必然觸動某些人最敏感的神經。
    “龍毅少爺到——”門外執事高聲通報。
    刹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門口。
    隻見一道青衫身影,緩步而入。
    他身姿挺拔,步履沉穩,麵容冷峻。身上並沒有刻意散發靈壓,但那股曆經血火淬煉、雷劫洗禮後自然形成的威嚴氣場,以及築基修士特有的生命層次的壓迫感,讓在場許多修為稍低的長老都感到呼吸一窒。
    尤其是龍浩,在與龍毅目光接觸的瞬間,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被無情擰斷雙臂的下午,臉色更是慘白如紙,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躲到了龍震海身後。
    龍毅徑直走到大廳中央,對著龍戰天微微行禮:“龍毅,見過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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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稱呼父親,依舊保持著距離。
    龍戰天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點了點頭:“入座吧。”
    立刻有執事在靠近龍戰天下手的位置,添置了一張座椅。這個位置,已然表明了龍毅如今在家族中的地位。
    “哼!”一聲冰冷的冷哼打破了沉寂,龍震海猛地一拍座椅扶手,霍然站起,築基後期的強大靈壓毫無保留地爆發出來,如同山嶽般朝著龍毅壓迫而去!
    “龍毅!你可知罪!”
    聲若雷霆,在整個議事廳炸響。
    然而,麵對這足以讓普通築基初期修士色變的靈壓,龍毅卻如同清風拂麵,身形紋絲不動,甚至連衣角都未曾拂動一下。他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向龍震海,淡淡道:“不知大長老所言何罪?龍毅洗耳恭聽。”
    龍震海見他如此輕易地扛住了自己的靈壓,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但更多的是怒火:“何罪?你殘害同族,廢浩兒雙臂,此其一!在秘境之中,心狠手辣,樹敵眾多,為我龍家招致禍患,此其二!如今更是不知用了什麽邪魔手段,引動天劫,根基不穩,將來必成家族大患,此其三!三條大罪,樁樁件件,你還有何話可說?!”
    這一頂頂大帽子扣下來,若坐實了,足以將龍毅徹底打落塵埃。
    支持大長老的幾位長老紛紛出聲附和,言辭激烈。
    龍戰天臉色一沉,正要開口。
    卻見龍毅忽然笑了,那笑容冰冷而充滿譏誚。
    “殘害同族?龍浩帶人闖入我住處,率先下殺手,欲置我於死地,我不過是自衛反擊,何來殘害之說?家族規矩,莫非隻準他殺我,不準我還手?”龍毅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刀,目光掃向龍浩,嚇得後者又是一顫。
    “至於秘境樹敵?”龍毅語氣轉冷,“修行之路,本就是與人爭,與天爭!機緣麵前,豈有謙讓之理?我龍毅行事,但求問心無愧!若有人因此視我龍家為敵,那便是我龍家之敵!何須畏首畏尾?大長老如此怯懦,豈非讓我龍家兒郎寒心?”
    “你!”龍震海被懟得臉色鐵青。
    “最後,邪魔手段?根基不穩?”龍毅猛地踏前一步,體內那曆經天劫淬煉、雄厚無比的紫霄雷火靈力轟然爆發!一股精純、磅礴、帶著煌煌天威與毀滅氣息的靈壓,如同沉睡的雷龍蘇醒,悍然撞向了龍震海的靈壓!
    “轟!”
    兩股強大的靈壓在議事廳中央狠狠碰撞,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氣浪翻滾,將周圍的桌椅都震得移位!
    令所有人駭然的是,龍震海那築基後期的靈壓,在與龍毅的靈壓碰撞中,竟未能占到絲毫便宜,反而隱隱有被那蘊含天劫氣息的雷霆靈壓反壓一頭的趨勢!
    龍震海身形微晃,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可是築基後期!對方隻是一個剛剛築基的小輩!靈力怎麽可能如此精純雄厚?!
    “我這根基,穩不穩,大長老現在可看清楚了?”龍毅收回靈壓,負手而立,語氣淡漠,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氣。
    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龍毅展現出的強大實力震懾住了。初入築基,靈壓竟能與築基後期的大長老分庭抗禮?!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那些中立的長老看向龍毅的目光,徹底變了,充滿了震撼與敬畏。此子,絕非池中之物!
    龍戰天眼中爆發出驚喜的光芒,心中激動不已。
    三長老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渾濁的眸中閃過一絲精光。
    龍震海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胸口劇烈起伏,他知道,在實力上,他已經無法壓製龍毅了。他死死地盯著龍毅,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好!很好!就算你實力尚可,但家族資源,豈能輕易傾斜於你這等桀驁不馴之輩!”
    “資源?”龍毅嘴角的譏誚更濃,“我龍毅修行至今,何曾依靠過家族多少資源?便是此次築基,也是靠我自身於秘境中搏殺所得!家族給我的,除了那本無人問津的殘缺功法,便是這滿廳的質疑與打壓!”
    他目光掃過全場,聲音陡然提高,如同驚雷炸響:“今日,我龍毅在此,並非來祈求家族施舍!而是來拿回本該屬於我的一切!我父親的家主之位,我這一脈應有的尊嚴與資源!”
    他猛地指向龍震海,聲音冰冷徹骨:“龍震海,你縱孫行凶,屢次暗中加害於我,更把持家族權柄,排除異己!今日,我便以龍家子弟的身份,向你發出挑戰——生死台,決生死!你可敢接?!”
    生死台,決生死!
    這六個字,如同驚雷,在議事廳內所有人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就連龍戰天和三長老,都猛地變色!
    誰也沒想到,龍毅的反擊,竟是如此直接,如此酷烈!不留絲毫餘地!
    龍震海瞳孔驟縮,死死地盯著龍毅,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一絲心虛或 buff虛張聲勢)。但龍毅的眼神,隻有一片冰冷的殺意與絕對的自信。
    他……他竟然敢主動挑戰築基後期的自己?他憑什麽?!
    是虛張聲勢?還是……真有底牌?
    龍震海騎虎難下。若接,麵對這個詭異莫測、引動天劫的小子,他並無十足把握。若不接,他大長老的威嚴將蕩然無存,日後在家族將再無立足之地!
    整個議事廳,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龍震海身上,等待著他的回答。
    龍毅獨立廳中,青衫無風自動,恍若雷帝臨塵,初鳴已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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