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死者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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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文清到分局後,首先是去法醫室,迎麵差點撞上剛好要出門的丁浪。
“你來的正好,屍檢初步結果出來了。”
丁浪拿出監測報告,對楊文清說道:“根據屍體腐爛程度以及胃內容物分析,再通過他腦子裏殘留意識推演,被害者死亡時間大概在七天前,誤差不超過一天,死者頸部有勒痕,但真正的死因是心髒被一種帶有陰寒屬性的銳器刺穿,與木箱內發現的狀殘留靈力吻合。
“另外,死者最後殘留的意識,充滿遺憾和絕望,身上的血肉靈性九成通過祭獻法陣剝離了。”他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我接下來要說的,隻是我的個人推測,是否正確由你自行判斷。”
他將文件遞給楊文清說道:“你在警備學院,應該聽過‘黃泉引’這個組織吧?他們特別喜歡收集擁有豐富意識的記憶。”
楊文清眉頭微微皺起,他當然知道‘黃泉引’這個組織,它存在的時間已經無法確認,他們熱衷於誘惑各種各樣的人進行邪惡祭祀,某個壽命走到盡頭的富戶很有可能受到他們的蠱惑,然後雙方各取所需。
可是楊文清卻並不想將這個作為辦案的線索,因為他的實力不允許,仔細閱讀過丁浪遞過來的監測報告後,言道:“辛苦你了,丁法醫。”
說罷,他就拿出監測報告往第三小隊辦公室走去。
他離開後,一位年輕法醫走到丁浪身邊小聲問道:“看來這位新隊長也是聰明人。”
丁浪笑嗬嗬的說道:“人貴有自知之明,能清晰認識到自己,才能走得更長遠,而你和這位楊隊長相比差得太遠,首先,你就很不自知!”
另一邊。
回到辦公室的楊文清第一時間通過徽章轉接到港口治安所的嚴寬,“嚴隊長,我是楊文清,法醫那邊剛確認,昨天那位被害者是七天前死亡的,我覺得可以動用民兵隊伍,調查那段時間是否有目擊者了。”
“沒問題,我立刻就下去安排。”
嚴寬答應之後,笑嗬嗬的說道:“我正要聯係你,死者身份有眉目了,我們根據血脈氣息和失蹤人口記錄進行比對,初步鎖定是臨海村的一個漁民,叫陳大勇,四十二歲,已婚,有一個兒子,你們要不要過來一趟,一起對他老婆錄口供。”
“好,我們馬上到!”楊文清立刻應下。
他切斷通訊法陣信號,對早已到崗的吳宴和柳琴吩咐道:“老吳,跟我去臨海村,小琴,你留守,繼續關注法醫那邊的監測報告。”
“是!”兩人齊聲應道。
楊文清和吳宴再次登上那輛老舊的‘風行III’飛梭,朝著港口區西側的臨海村疾馳而去。
不多時,一片倚靠著小山坡建立的漁村出現在視野裏。
這便是臨海村。
村子不大,房屋多是石頭壘砌而成,屋頂覆蓋著厚厚的海草用以防風防雨,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魚腥味,村子的道路狹窄而泥濘,不少地方還晾曬著漁網,一些村民看到低空掠過的飛梭,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飛梭在村中央聚會廣場降落,嚴寬已經帶著兩名警備等在那裏。
“楊隊長,這邊。”
嚴寬迎上來,沒有過多寒暄,直接引著兩人向村裏走去。
他們走在一條石板小徑上,而且是向山坡上走,最終在半山腰一處獨立的院落前停下,這院子很小,屋子也很小,應該隻夠三口之家居住,院門是簡陋的木柵欄。
在院子中央,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身邊跟著一位靚麗的女人,兩人正在與一位四十多歲的婦人爭執著什麽。
楊文清當即使用了‘追蹤術’,很快就發現與死者陳大勇相符的血脈氣息,而這股血脈氣息正是那年輕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血脈同源,且是父子才有的共振,那麽陳大勇的身份便可以確認了。
而陳大勇的這位親子,正在與那婦人爭吵,且看樣子那婦人大概率就是陳大勇的妻子,也就是這位年輕人的母親。
“……我不管,話我撂這兒,下月初八,錢必須到位,阿麗家已經退了一步,你再拿不出,我就從這邊跳下去,也免得惹你們心煩!”
這話是那年輕人說的,而且態度特別惡劣。
他身旁那打扮俏麗的女子,也蹙著眉,聲音尖細:“嬸子,不是我們逼你,是我爹娘那頭總得有個交代,當初是你們家一口應承的。”
婦人,也就是陳大勇的妻子,雙手死死擰著圍裙角,臉色灰敗,嘴唇哆嗦著:“家裏…家裏真沒了啊,你爹他人都幾天沒影了,你們就不能……”
“等他?他要是死外頭了這錢就不給了是吧?”
年輕人口不擇言地打斷。
婦人渾身一顫,揚起手想打,卻又無力地垂下。
“吱呀——”
嚴寬推開木柵欄門。
院裏三人同時轉頭。
陳小海看到嚴寬的警備製服,氣勢一窒,話音卡在喉嚨裏,阿麗下意識往他身後縮了縮。
那婦人看到嚴寬,以及他身後氣質冷峻的楊文清和吳宴瞳孔猛地一縮,忽然之間似有一種巨大的恐慌攥住了她,讓她腳下一軟,差一點沒有站穩。
楊文清立刻捕捉到婦人的反應,這很不正常,他看向吳宴吩咐道:“你把那兩個年輕人帶到另一邊問話。”
嚴寬則對他身邊兩位警備說道:“你們也去。”
吳宴動作利落,一張‘清心咒’符紙無聲激發,柔和的光芒籠罩住那年輕人和他身旁的女子,兩人臉上的激動和煩躁肉眼可見地平複下去,而後吳宴和兩名港口警備順勢將他們帶到院子角落詢問。
院子裏頓時安靜下來,隻剩下那婦人壓抑的啜泣聲。
楊文清走上前,同樣取出一張‘清心咒’符紙,靈力微吐,符文化作一股清涼氣息沒入婦人體內,婦人劇烈的情緒波動稍稍緩和。
嚴寬對這種事情很有經驗,他聲音放緩說道:“陳家嫂子,你先定定神,我們這次來,是關於陳大勇的事。”
聽到丈夫的名字,婦人猛地抬頭,渾濁的眼淚再次不爭氣的湧出,她似乎已經預感到了什麽,雙手緊緊抓住嚴寬的衣袖,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裏:“大勇…大勇他是不是…出事了?”
嚴寬沉重地點了點頭:“我們在港口發現了他的遺體…他是被人害死的。”
婦人猛然抬起頭,身體晃了晃,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這顯然與她預料的相差得太遠,過了好半晌,才從喉嚨裏擠出一點嘶啞的氣音:“沒了?”
“節哀。”
嚴寬低聲道。
婦人猛地伸出手,死死攥著嚴寬的衣袖,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她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地麵,嘴唇哆嗦著,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質問這無常的命運:
“沒了,怎麽就沒了呢,他走的時候還說,這趟回來,小海娶媳婦的錢就湊夠了…”她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種讓人心頭發緊的麻木。
“他說,他說是筆大錢,夠風風光光把阿麗娶進門,人家姑娘家等著呢,不能再拖了…”
眼淚無聲地淌過她溝壑縱橫的臉頰,她卻仿佛感覺不到。
“家裏實在是掏空了呀,漁船舊了,打不上來多少魚,小海那孩子又是個不省心的,整天就知道催,逼他爹…”
她的聲音陡然帶上哭腔,混雜著無盡的悔恨和絕望:
“他爹沒辦法啊,說是…說是接了個‘黑活’,幫人從大船上弄點見不得光的東西上岸,不走正經碼頭,神不知鬼不覺,就幹這一票,然後再也不碰了…”
她猛地抬起頭,渾濁的雙眼布滿血絲:
“他是不是……是不是就死在這‘黑活’上了?是哪個天殺的害了他?”
她終於崩潰,放聲痛哭,那哭聲裏是一個女人失去依靠的絕望,一個母親對兒子不爭氣的無奈,更有對丈夫走上絕路的無盡悲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