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嘮叨亡靈的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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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墓堡的核心石室裏,空氣濃稠得像泡過屍骸的黑油,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腐骨的腥氣。
鍾乳石滴下的黑水像凝固了千年的墨,砸在地麵的黑潭中時,濺起的漣漪裹著濃得化不開的死氣那些死氣在水中旋轉,竟凝成細小的骨爪形狀,在石牆上映出扭曲的影子。
像被絞殺的魂體般抽搐,時而像舞動的骨節般跳躍,隨著祭壇頂端的淡紫魂火閃爍忽明忽暗,連石縫裏滲出的水珠,都透著說不出的詭異寒意。
暗影騎士的骨軀晃了晃,枯瘦的指節反複摩挲著永恒之骨表麵的螺旋紋路,那截泛著青白光澤的骨頭裏,還殘留著他未散盡的魂氣,在紋路間流轉時泛著細碎的紫光。
眼窩中的魂火忽明忽暗,像風中搖曳的燭苗,隨時可能熄滅,嘴裏卻碎碎念個不停,聲音沙啞得像磨砂紙蹭過生鏽的鐵板
“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想當年本尊在亡靈深淵的時候,統領著三千萬死靈騎士,別說你這四階馴獸師,就是七階大武師見了我,都得繞著走三步,連大氣都不敢喘!哪像現在,連個毛頭小子的魄體都能擋我路,傳出去要被亡靈界的老夥計笑掉魂核,連埋在魂墓裏的老骨頭都得爬出來嘲諷我!”
猛地轉頭,頸椎骨發出 “哢嗒” 的脆響,魂火死死盯著闖進門的寵獸會長 對方手裏的馴獸索還在滴著淡綠毒液,卻因他的注視而微微顫抖。
暗影騎士的骨指捏得咯吱響,指節間的縫隙裏溢出縷縷黑絲,那是被怒火逼出的精純死氣,落在地上時竟將石板燒出細小的坑洞
“你這破馴獸索,還是用三階腐骨液泡的?一股子酸臭味,聞著都嫌掉魂!當年本尊的下屬用的都是六階魂獸筋編的鎖魂鏈,鏈尖嵌著七階魂晶碎片,沾著就能抽碎三階魂核,連魂體碎片都剩不下!你這玩意兒頂多算根綁柴的草繩,連拴住一階亡靈都費勁!”
跑的老遠,很能聽到後麵的謾罵
寵獸會長被罵得一愣,馴獸索的倒鉤差點從汗濕的手裏滑出去,指腹被倒鉤劃破都沒察覺。
他剛要張嘴反駁,發現自己已經離的很遠,隻能低語幾聲。
“別以為本尊殘了就好欺負!想當年本尊在亡靈戰場,為了掩護死靈大軍撤退,引爆過比這大十倍的魂晶,那魂晶爆炸的光芒,連太陽都遮了半個時辰!把整個人族光明小隊二十七個修士都炸成了魂灰,連魂核碎片都沒剩下。
今天也得讓你們知道,什麽叫真正的亡靈王境,什麽叫能讓天地變色的力量!”
“等等”
突然頓住,舉著永恒之骨的骨手僵在半空,指節間的黑絲都因停頓而凝固。
魂火往岩紋那邊飄了飄,像在打量什麽可笑的物件,又開始沒完沒了地嘮叨,語氣裏滿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還有你這小子!本尊盯你這麽久,從腐魂淵盯到墓堡,以為你識海就是塊空殼子,沒什麽反抗力,好拿捏得很,哪知道藏了三隻小破獸!想當年本尊的魂獸是暗影豹,身長三丈,一口就能吞了這三隻玩意兒,連骨頭渣都嚼不出來!你這幾隻連牙都沒長齊,爪子軟得像剛孵出的小雞仔,也敢攔本尊的路?真是笑掉本尊的魂火!”
話音未落,他就把永恒之骨往祭壇上狠狠一砸
咚的一聲悶響震得整個石室都在顫抖。黑死氣轟地炸開,像墨汁潑在宣紙上
瞬間蔓延到整個石室,所過之處,石板上的符文都被染成黑色,發出滋滋的腐蝕聲。地下祭壇上空鍾乳石掉得更急了,有的砸在地上碎成渣。
濺起的黑潭水潑了他一身骨屑,連眼窩旁的顴骨上都沾了兩團黑灰,像戲台上畫歪的臉譜。
暗影騎士抖了抖骨臂,試圖把灰抖掉,卻越抖越亂,骨縫裏都嵌進了黑灰,眼窩中的魂火都氣得發亮,連骨軀都開始微微顫抖
“瞧瞧這破地方!當年亡靈界的議事廳,石柱子都是用魂玉砌的,每根柱子上都刻著萬魂朝拜的紋路,夜裏能自動泛著魂光,連照明都不用魂燈!哪像現在這破石室,鍾乳石比本尊的小拇指還細,滴的水連死氣都不夠濃,喝了都嫌掉價,還得擔心把魂核給汙染了!”
岩紋意識雖還被死氣壓製,卻能勉強操控迷你魔獸。
白老鼠魄立刻叼著源能珠,圓溜溜的身子繃得筆直,像道金色閃電般從識海衝出來,爪子都因為用力而泛著白。珠子啪地撞在永恒之骨上,金芒瞬間炸開,刺得人睜不開眼,連空氣中的死氣都被金芒灼得滋滋作響,化作縷縷青煙。
暗影騎士的骨軀被氣浪掀飛,重重撞在石牆上,骨頭與石頭碰撞發出哢嚓的脆響,好幾塊肋骨都被撞得錯位,魂火裏傳出氣急敗壞的吼聲,連聲音都變調了
“作弊!你這源能珠肯定摻了時光之力或者別的東西!想當年本尊在時光裂縫裏見的源能,都是金燦燦的,比你這亮三倍,能直接熔了五階骨甲,連魂晶都能燒化!你這頂多算顆小孩玩的源能彈珠,連給本尊撓癢癢都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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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軀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黑灰,從指尖蔓延到軀幹,那些黑灰落在地上,竟還在微微蠕動,像有生命般試圖重新凝聚。
暗影騎士卻還在不死心地嘮叨,魂火裏滿是不甘
“不行!本尊不能就這麽沒了!當年本尊從亡靈界分裂時逃出來,躲在地下埋了五千年,每天靠吸食地底的死氣續命,才攢夠魂力凝聚骨軀!現在連個像樣的對手都沒遇到,連亡靈王境的威風都沒耍夠,怎麽能栽在你這小屁孩手裏!”
骨軀徹底消散,隻餘下一縷淡紫殘魂,像條靈活的黑蛇
扭動著往岩紋後頸的暗穴鑽,邊鑽邊嘟囔,聲音裏帶著幾分破罐破摔的意味。
好好的被奪舍不行嗎!
非要這個時刻醒來。
隻能強行侵入,等本尊占了你的身體
先把這破石室拆了,讓這些破鍾乳石、黑潭水都見鬼去!再去亡靈界找塊像樣的地盤,重新招兵買馬,早晚要讓你知道,本尊當年的威風不是吹的!”
暗影騎士喋喋不休的說道。
岩紋的精神識海深處,死氣通道裏飄著灰蒙蒙的記憶碎片
那些碎片都是他最珍貴的回憶,此刻卻被死氣染得黯淡。
有他在雲城西街啃醬骨的畫麵:少年坐在油膩的木桌旁,油汁順著嘴角往下淌,滴在衣襟上都不在意,南雁在旁邊伸手搶他碗裏的骨髓,兩人鬧得差點把桌子掀翻
有他教岩萍畫風箏的場景:妹妹握著蠟筆,把風箏畫成了四不像,翅膀一個大一個小,卻還賴著讓他重新畫一隻,非要畫成跟老虎一模一樣的風箏。
暗影騎士的殘魂火撞進通道,魂火邊緣還凝著細小的骨屑,剛要往前衝,就被綠蛇魄纏了個正著
魔蛇魄的身體瞬間暴漲三倍,蛇身緊緊勒住魂火,鱗片都因用力而豎起。
暗影騎士頓時炸了毛,魂火劇烈跳動:“鬆開!你這小蛇魄!當年本尊的下屬有隻六階毒蟒,吐口毒液就能化了三階魂體,連骨頭都不剩,毒性比你這強百倍!你這連牙都沒毒的玩意兒,也敢纏本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魔蛇魄根本不理他,蛇信子快速往魂火上一探,像吸麵條般輕輕吸走一縷魂氣。那縷魂氣被蛇信子卷入體內,魔蛇魄的身體竟泛起淡淡的綠光,顯然是得到了滋養。
暗影騎士更急了,甩著魂火左衝右撞,魂火邊緣都撞得模糊了,喊得聲嘶力竭“作弊!你這蛇肯定沾了那小子的時光之力!想當年時光之力都是上古神隻才有的,能操控魂體流轉,能讓死魂複生!你這小破蛇頂多算‘沾了點光’,連時光之力的皮毛都沒摸到,也敢跟本尊叫板?”
白老鼠魄蹲在光屏障上,小爪子快速拍出源能光點,那些光點都是它用盡全力凝聚的,泛著耀眼的金光,像下雨般砸在魂火上。
每一個光點砸中,都能聽到滋滋的聲響,魂火被打得直晃,淡紫光芒都黯淡了幾分,連魂火的體積都縮小了一圈。
暗影騎士盯著它罵,聲音裏滿是鄙夷:“還有你這小白鼠!當年亡靈界的魂鼠,個頭比你大十倍,牙口能咬碎魂晶,一口就能吞了你的源能,連渣都不剩!你這連源能都抓不穩的,爪子軟得像麵團,拍在本尊身上跟撓癢癢似的,也敢拍本尊?真是笑死人了!”
大地熊魄慢悠悠地豎起土黃色屏障,那屏障比之前厚了三倍,表麵泛著厚重的光澤,像用千年岩石鑄成的城牆,穩穩擋住魂火最後的反撲。
暗影騎士一頭撞在屏障上,魂火都淡得快要看不見了,像風中的火星,卻還在嘴硬嘮叨,聲音都透著虛弱:“你這屏障也太脆了!當年本尊的魂獸開的屏障,連七階巨龍的全力一擊都打不破,能扛住魂晶爆炸的衝擊波,能擋住陽光的灼燒!你這頂多算塊‘土疙瘩屏障’,風一吹就塌,連一階死氣都擋不住!”
可罵歸罵,他連著撞了好幾次,屏障連道裂縫都沒出現,反而被屏障反彈的力量震得魂火更弱
試圖找回點麵子
“肯定是本尊的魂火太弱了,不然早把這破屏障撞碎了,讓你們知道本尊的厲害!等本尊恢複魂力,第一個就拆了你的破屏障!”
他瞥見岩紋識海中央的神識
那泛著淡金光芒,是岩紋意識的核心,隻要搶占了,就能徹底控製岩紋的身體
魂火突然亮了亮,像快熄滅的蠟燭遇到了燈油,拚盡全力往衝去,剛要靠近,就被懸浮的玄黃水滴吸走一縷魂氣。
岩紋已經跟暗影騎士的靈魂扭打在一起,沒有三隻魄的殺傷力。
也不管了,有沒有用。
打
瘋狂的打。
撕咬
神識岩紋撕咬一口,靈魂記憶就開始衝擊識海。
不管不顧,一縷縷魂氣被撕咬,再被水滴吸入後,水滴竟泛著淡淡的金光,顯然是將魂氣轉化成了生機。
暗影騎士氣得在原地打轉,魂火都快跳起來了,聲音裏滿是氣急敗壞
“哪來的破水滴!當年本尊在時光裂縫裏見的玄黃之氣,比你這水滴大十倍,能直接滋養魂核突破境界,能讓死靈軀體生出皮肉!哪像現在這小玩意兒,也敢吸本尊的魂氣,真是反了天了!你信不信本尊恢複後,第一個就把你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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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裂魂核開始崩碎,化作點點紫霧
那些紫霧在空中漂浮,試圖重新凝聚,卻被識海裏的源能一點點驅散。
可暗影騎士還在碎碎念個不停,聲音越來越弱,像蚊子哼哼
“想當年亡靈界沒分裂的時候,七階以上的暗影狼一抓一大把,魂晶堆得比山高,隨便一塊都能讓修士搶破頭,連高階修士都得為了一塊魂晶大打出手!
哪像現在,連個能打的都沒有,就靠本尊這殘魂撐場麵,連個像樣的對手都遇不到…… 不對!
你這小子的時光之力怎麽這麽強?肯定是本尊太久沒出來,外麵的力量都變弱了,顯得你的源能厲害,不然本尊怎麽會輸!”
白老鼠魄突然撲過來,小身子像顆小金球,狠狠撞偏了他最後一塊魂核碎片。
那碎片是暗影騎士魂核的核心,隻要碎片還在,就有重生的可能。
被白老鼠魄一撞,碎片瞬間化作紫霧,再也無法凝聚。
暗影騎士的魂火縮成黃豆大小,還在不甘心地嘟囔,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不算!這次不算!
等本尊找塊高階魂晶補補魂力
再跟你這小屁孩比一場,肯定能贏……
哎?
我的魂火怎麽越來越淡了?
不行!本尊還沒說夠當年在亡靈深淵的事呢,還沒讓你知道本尊當年統領三萬死靈騎士的威風,還沒讓你知道本尊炸了光明小隊的壯舉……
與此同時,
雲城的雨下得黏糊糊的,像塊濕抹布裹在人身上,每一滴雨水都帶著寒意,順著衣領往脖子裏鑽。
寵獸協會公告欄前的人漸漸散了,隻剩下南雁還站在那裏,手裏攥著那張皺巴巴的救援名單
名單上的字跡都被雨水打濕,變得模糊不清,隻有岩紋兩個字,被他反複摩挲著,反而顯得格外清晰。
千裏之外的帝都
夕陽把岩家的院子染成金色。岩母坐在屋簷下縫棉襖,線軸滾到地上,岩月彎腰去撿,辮子上的蝴蝶結蹭過石凳,留下個淺淺的粉印。
“阿紋在雲城肯定冷,” 岩母把針在頭發上蹭了蹭,又縫了一針,“去年他寄信說,雲城的冬天比帝都冷,風刮在臉上像刀子。這次我多絮了點新棉花,比去年的厚,他穿上肯定暖和。”
岩父坐在旁邊翻報紙,翻到 “雲城鎮獸司招聘巡查員” 的新聞,指給岩母看:“等阿紋在雲城攢夠兩年資曆,我就找你大哥說說,把他調到帝都來。巡查員雖然累點,但一家人能在一起,比什麽都好。”
岩峰趴在桌上寫信,信紙是岩月挑的,上麵印著小老虎。他寫道:“哥,我跟妹妹進了帝都最好的私塾,先生誇我算術好,獎了我塊水果糖。我跟妹妹攢了一罐子糖,都是你喜歡的橘子味,等你回來給你吃。”
岩月趴在旁邊畫畫,蠟筆在信紙角落畫了一家四口 —— 岩父扛著風箏,岩母牽著她的手,岩峰背著書包,岩紋則舉著一隻老虎風箏,笑得特別開心。“娘,你看我畫的哥,” 她舉著畫喊,“哥最喜歡老虎風箏了,上次他說,等他回來,要帶我們去放風箏。”
岩母接過畫,眼眶有點紅,用指尖輕輕碰了碰畫裏岩紋的臉:“像,太像了。等阿紋收到信,肯定會很高興的。” 她把畫放在棉襖旁邊,心裏想著,等棉襖縫好,就跟信一起寄出去,讓阿紋早點收到家裏的牽掛。
此刻的識海深處,暗影騎士的殘魂還在碎碎念,卻越來越弱。
玄黃水滴吸走了最後一縷魂氣,綠蛇魄和白老鼠魄圍著魂火轉了轉,確認他徹底沒了動靜。
才回到岩紋的神識旁。
岩紋的神識,記憶衝入意識在不斷膨脹,大量的記憶衝擊識海。
終於贏了,被衝擊的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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