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血池暫歇夜幕下的死靈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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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岩紋扶著魔狼走進城堡底層的 “魂樞室” 時,鼻腔先被一股奇異的氣息包裹 空氣中的死氣突然變濃,卻不似之前那般刺鼻,反而混著淡淡的鐵鏽味與暖意,像冬日裏曬過太陽的鐵器,貼在皮膚上時暖得發僵。
    這味道怎麽這麽怪?
    死氣居然是暖的?
    跟在腐魂淵遇到的、能凍得人骨頭疼的冷冽死氣完全不一樣……
    後頸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可魔狼的傷再拖下去會感染,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血池就嵌在房間中央的黑石板上,約丈許寬,池中的 “腐魂液” 呈淡紅色,泛著細碎的熒光,像把碾碎的星子撒進了血裏。
    死氣順著池沿往上飄,在池麵凝成薄薄的霧靄,風吹過時竟泛起漣漪般的波動,連池底沉著的魂晶碎片都跟著亮了亮。
    是暗影騎士說的 “腐魂液”?看著倒像摻了碎寶石的血水,泛著詭異的光…… 真能治好魔狼的傷?別是又想騙我沾亡靈術,好讓我更快變成骷髏吧?
    “把你小狼放進池裏,泡一個時辰,它的傷就能好利索。”暗影騎士的聲音在腦海裏回蕩,帶著幾分悠遠的懷念,仿佛在回憶往昔榮光
    “當年本尊魂體被六階武師劈成兩半,泡在這裏三天就愈合了。這腐魂液裏摻了三階魂晶的碎片,連骨縫裏的死氣都能滋養,比你之前在秘境遇到的黑玉池效果好十倍,那破池子頂多算‘洗臉水’。
    岩紋點點頭,小心地扶著魔狼往血池走。
    腳步放得極慢,每一步都盯著池麵的熒光,生怕這詭異的液體突然纏上魔狼的腿。
    腐魂液剛沒過魔狼的小腿,就泛起淡綠的漣漪,像有生命的藤蔓纏上傷口
    魔狼腿上的結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裂、脫落,新的淡紫毛發從皮膚下鑽出來,泛著健康的光澤,連之前緊繃的肌肉都放鬆了。
    真的有用!
    比青靈草熬的藥快太多了……
    可這液體裏的死氣濃得能看見,會不會滲進魔狼的骨頭裏?以後它會不會也長我這樣的青灰紋路?
    小家夥舒服地眯起眼睛,尾巴輕輕晃了晃,用腦袋蹭了蹭岩紋的手,喉嚨裏發出溫順的低吼,連呼吸都變得平穩了。
    “你也泡進去吧。”
    暗影騎士的聲音帶著誘惑,像毒蛇吐信般纏在耳邊,“你丹田處的死氣還像散沙,泡進去能讓你更快掌握‘死氣凝練術’,明天練引魂術也能少受點罪。
    別怕,
    泡一次死不了,反而能讓你青灰的皮膚淡些,至少看起來像個‘活人’。”
    岩紋搖了搖頭,靠在血池邊的黑石板上坐下。
    石板帶著腐魂液的餘溫,卻壓不住體內死氣的冰意。
    想讓我跟魔狼一樣泡死氣?
    萬一泡完我胳膊上的紋路爬滿全身,直接變成沒皮肉的骷髏怎麽辦?我可不想徹底變成亡靈,連娘都認不出我。
    按照暗影騎士的記憶,開始修煉 “死氣凝練術”雙手結出複雜的“鎖魂印”試圖將丹田處的死氣往指尖引。
    可剛開始,死氣像調皮的野狗,總順著經脈往四肢跑,青灰紋路瞬間爬滿他的手臂,像蚯蚓在皮膚下瘋狂蠕動。經脈被撐得發脹,疼得他額頭滲出冷汗,指節都在微微顫抖。
    好疼!
    死氣怎麽這麽難控?
    像有自己的想法似的,根本不聽指揮……
    再這樣下去,經脈會不會被撐爆?
    到時候連動都動不了,怎麽保護魔狼?
    “別走神!用意識當繩子,把死氣牢牢抓住!” 暗影騎士的聲音帶著訓斥,像嚴厲的導師.
    “當年本尊練這個,練到魂火都快散了,指尖的死氣還不聽話,最後硬生生用魂核壓了三天才馴服!你這點疼算什麽?連這點苦都吃不了,還想走出地堡?”
    完全都不在意,兩個根本就不是一種生命體係。
    血肉之軀,跟純粹的死靈,有巨大的本質區別。
    人類可以修煉源力。可死靈生物隻能修煉死氣。
    完全就不同的修煉方式。
    骷髏岩紋,被改造的死靈化,才能抵禦住。弱小的身體破天荒的開啟了識海。
    否則,在不同修煉體係下。
    修煉隻會讓人走火入魔,爆體而亡。
    擁有強大神識的強者,具備一定的包容性。
    也就是現在的骷髏岩紋能夠強行修煉死氣的重要原因。
    識海十分重要,讓他擁有自己的記憶,才是完整的自我。
    身體殘缺,現在的修煉環境隻要有錢有資源,任何傷勢都能修複。
    岩紋咬著牙,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丹田。他想象著自己的意識是張細密的網,一點點收攏,將散亂的死氣裹在其中。
    不能放棄!要是連死氣都控不住,怎麽啟動傳送陣?
    怎麽回雲城見娘?
    怎麽跟岩萍說我沒丟她畫的老虎風箏?
    半個時辰後,死氣終於開始聽話,順著經脈往指尖流動;又過了半個時辰,他終於能將死氣凝在指尖,形成一縷穩定的淡紫霧氣,不再亂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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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魔狼從血池裏跳出來,傷口已經完全愈合,淡紫的毛發蓬鬆柔軟,連之前沾著的血痂都消失無蹤。
    岩紋剛鬆口氣,目光卻突然頓在自己的指尖,指甲縫裏泛著淡黑,像藏了層洗不掉的墨,連指尖的溫度都比其他地方低。
    糟了!
    死氣滲進骨頭裏了……
    這是要徹底變成亡靈的信號吧?像顆埋在血肉裏的定時炸彈,不知道哪天真的會爆炸,把我最後一點活氣炸沒。
    岩紋隻覺得眼皮重得抬不起來,渾身的力氣像被抽幹了
    練了兩個時辰的死氣凝練術,腦子裏又塞了太多東西,再也熬不住。
    視線掃過角落堆著的幹燥魂草,那是之前沒注意到的地方,鋪著層還算柔軟的枯苔,勉強能當休息的地兒。
    腦子裏全是亂麻
    暗影騎士的殺戮畫麵、亡靈術的口訣、我自己跟娘縫棉襖的回憶,攪得頭疼欲裂。是記憶負荷過載了,還是神識被死氣壓得快撐不住?不管了,先躺會兒,讓腦袋清醒點。
    等醒過來,得好好盤點下這幾天的事:從進入秘境準備大展身手,就莫名其妙被攻擊,遇到暗影騎士,被改造,又被強製性牽引到地堡,再到吞噬記憶,會死氣、鬥幽魂…… 簡直是離奇給離奇開門 —— 離奇到家了,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
    夜幕降臨
    地堡的夜沒有黃昏過渡,當最後一縷從石縫漏進來的淡紫死氣被黑暗吞盡時,整個魂樞室瞬間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連自己的手放在眼前都看不見,隻有血池殘留的微弱熒光還在池麵晃了兩下,很快也被黑暗吞了。
    怎麽突然這麽黑?
    連一點光都沒有……
    地堡裏的夜晚,比外麵腐魂淵的黑霧還嚇人,至少黑霧裏還能看見遠處的魂火,這裏隻有死寂。
    岩紋靠在黑石板上調息,白天練了一下午的 “死氣凝練術”,丹田處的冰意已能勉強掌控,可皮膚下的青灰紋路仍像活物般蠕動
    每當他放鬆心神,紋路就會順著經脈往脖頸爬,像群貪心的螞蟻,想把他的血肉都啃成亡靈的養料。
    這些紋路怎麽還在動?
    難道白天的修煉根本沒壓住死氣?
    要是它們爬到脖子上,會不會堵住我的氣管?到時候我連呼吸都得靠死氣,就真成怪物了。
    “吱呀 ——”一聲細響突然從頭頂傳來,像生鏽的鐵門被慢慢推開,在死寂的房間裏格外刺耳,連石縫裏的灰塵都被震得往下掉。
    岩紋猛地睜眼,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眼前的黑暗裏,似乎有無數淡白的影子在晃動,是他累得產生了錯覺,還是真的有死靈摸過來了?
    什麽東西?!是之前遇到的殘血骷髏嗎?
    還是比幽魂更厲害的死靈?我還沒準備好…… 魔狼還在旁邊睡覺,不能讓它受傷。
    他剛要調動玄黃水滴的時光之力,識海裏的沙啞聲音就炸了起來,帶著不容置疑的警惕:
    “別碰!是三階幽魂!白天躲在石縫裏吸死氣,晚上才敢出來晃悠!”
    暗影騎士的記憶碎片像道冰冷的閃電,劈進他的意識,還帶著清晰得令人發顫的畫麵:無數淡白虛影纏上一個修士,修士的慘叫聲在通道裏反複回蕩,最後變成一具沒有魂識的空殼,雙眼空洞地望著天花板,連嘴角的血跡都沒幹。
    它們沒實體,卻能鑽透人的魂識,把活人的恐懼掏出來當養料
    當年有個修士就是被幽魂纏上,活生生嚇瘋,最後自己撞碎了頭骨,腦漿濺在石壁上,本尊還用來喂了食屍鬼,那食屍鬼三天都沒餓。
    岩紋趕緊縮回手,指尖還懸著縷未收的死氣,連呼吸都放輕了。
    沒實體還能鑽魂識?
    那豈不是防不住?
    它們會不會現在就鑽進我的腦子裏,把我對娘的回憶都掏走?
    那淡白虛影似乎嗅到了活氣,突然轉向他的方向,虛影邊緣泛起細碎的黑紋,像在貪婪地舔舐空氣,連周圍的死氣都跟著往它那邊聚。
    他能清晰感覺到,丹田處的死氣突然變得躁動,竟順著毛孔往外滲,像是在回應幽魂的召喚 —— 兩者都是死氣凝成的存在,本能地相互吸引。
    “它們…… 為什麽不攻擊我?”
    岩紋壓低聲音,目光死死盯著虛影在石屍鬼雕像旁打轉,手心已經攥出了汗,連後背都貼緊了石板。
    虛影掠過雕像胸口的晶核時,晶核突然亮起淡紫微光,像根小燈芯被點燃。
    虛影像被燙到似的往後縮,淡白邊緣瞬間少了一塊,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黑暗裏,連痕跡都沒留下。
    晶核能克製幽魂?
    那這雕像豈不是個護身符?
    可它為什麽會亮?
    是感應到幽魂的氣息了嗎?
    “你現在半人半死靈,魂裏摻著死氣,它們把你當成‘同類’”記憶碎片的聲音裏藏著一絲嘲諷的笑意。
    “但別高興太早 ,等它們發現你魂裏還有血肉氣息,會瘋了似的撲上來,畢竟‘活魂’可比死氣好吃多了。當年有個半亡靈修士,就是因為魂裏摻了淨化之力,被上百隻幽魂圍著啃,最後連魂渣都沒剩下,隻留了具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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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剛落,穹頂的石縫裏又飄下十幾縷白霧,落地後都化作半透明的虛影,它們飄得很慢,像一團團沒根的棉花,卻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這麽多!要是它們一起撲過來,我調動用體內的玄黃水滴的速度根本趕不上。
    魔狼還沒醒……
    怎麽辦?
    它們圍著大廳中央的黑石板轉圈,霧氣裏漸漸傳出細碎的聲響。
    不是風聲,更像無數人在低聲啜泣,音節模糊卻格外紮心。
    岩紋甚至能聽出其中混著孩童的哭聲,軟糯的嗓音裏滿是恐懼,像被丟在黑暗裏的嬰孩在找母親,每一聲都勾得他心裏發緊。
    這哭聲……
    好可憐。
    是那個被暗影騎士抓來喂食屍鬼的小孩嗎?
    他才多大,連風箏都沒放夠,就要被困在地堡裏當幽魂的養料……
    那哭聲勾得他心裏發慌,腦子裏突然閃過母親在帝都屋簷下縫棉襖的畫麵:母親的手指凍得發紅,卻還在認真地縫著針腳,線軸滾到地上,她彎腰去撿時,圍裙上的麵粉還蹭到了石凳上,嘴裏念叨著 “阿紋穿上肯定暖和”。
    這畫麵與幽魂的哭聲重疊在一起,讓他的眼眶瞬間發熱,差點落下淚來,他趕緊抬手抹了下,生怕眼淚掉下來,被死氣凍成冰碴。
    “這些幽魂…… 生前是什麽人?” 他的聲音發顫,指尖的死氣不自覺地凝實,青灰紋路爬上臉頰,眼底也泛起淡紫,連說話都帶著股涼意。
    暗影騎士的記憶又在幹擾他
    他甚至能 “看到” 這些幽魂生前的模樣:
    有抱著孩子的婦人,懷裏的嬰孩還在熟睡,小手攥著婦人的衣角;
    有拿著書本的書生,書頁上還沾著墨痕,似乎還在念著沒背完的詩;
    還有握著劍的士兵,鎧甲上滿是戰鬥的痕跡,劍鞘上還刻著家鄉的名字。
    他們都是無辜的…… 暗影騎士居然殺了一整鎮的人?
    連孩子都沒放過,太殘忍了。這些魂識沒散,是還在等家人來接嗎?
    他們都是被暗影騎士殺死的無辜者,魂識沒散,被地堡的死氣纏成了如今的模樣。
    識海裏的白老鼠魄突然跳出來,小爪子快速拍打著時光碎片,淡金光罩順著識海往下落,輕輕裹住岩紋的肩頭 —— 像蓋了層薄被子,連周圍的啜泣聲都弱了幾分。
    霧氣裏的啜泣聲瞬間弱了幾分,爬上臉頰的青灰紋路也退下去些,三隻魄體總能在他快被記憶吞噬時,拉他一把,像黑暗裏的三盞小燈,從不缺席。
    還好有它們……
    要是沒有這三隻魄體,我早就被暗影騎士的記憶吞掉,變成隻會用死氣的怪物了。
    “還能是什麽人?”
    記憶碎片的語氣冷得像冰,帶著毫不掩飾的殘忍
    當年本尊建地堡時,殺了整整一鎮的人
    平民、修士、士兵…… 死後魂識沒散,被死氣纏成了幽魂。那個哭的孩童,是被本尊抓來喂食屍鬼的,沒想到魂識這麽頑固,竟沒被食屍鬼吞掉不過也好,留著當幽魂的養料,能讓地堡的死氣更濃些,省得本尊再費心找魂源。
    岩紋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摳進掌心,暗紅血珠滲出來,落在黑石板上,瞬間被死氣裹成了小黑球。
    居然真的是他!
    暗影騎士根本沒有心……
    他眼裏隻有死氣和力量,連孩子的魂識都能當養料。
    他剛要反駁
    就見一隻幽魂突然衝向食屍鬼囚籠,鐵籠裏的食屍鬼們像是感應到什麽,紛紛抬頭,渾濁的眼睛盯著籠外的幽魂,喉嚨裏發出嗬嗬的低吼,嘴角還淌著腐液,連牙齒上的碎肉都沒掉。
    幽魂掠過鐵籠時,一縷淡白霧氣被最靠近的食屍鬼咬在嘴裏它嚼得很慢,像在吃什麽珍貴的東西。
    食屍鬼慢慢咀嚼著,腐肉下的血管竟泛起微弱的紅光,像是恢複了些生氣,連之前佝僂的身體都挺直了幾分,眼神裏的渾濁也淡了點。
    它們居然是共生的?
    幽魂靠死氣活,食屍鬼靠幽魂補魂……
    地堡就是個吃人的食物鏈,每個人、每個死靈都在這鏈條裏,逃不掉。那我現在算什麽?是還沒被吃掉的獵物,還是快要變成鏈條裏的一環?
    “看,它們是共生的”暗影騎士的聲音帶著嘲諷,像在看一場有趣的好戲.
    幽魂靠死氣活,食屍鬼靠幽魂補魂,這地堡就是個巨大的死靈食物鏈,你現在也是其中一環,別想著當什麽好人。
    等你死氣再濃些,說不定還會想吃活人的魂識,就像本尊當年一樣,一口吞掉三階修士的魂核,那滋味可比死氣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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